83 恩典(1 / 2)

王府是以前府邸的三倍大,整個呈現一個規則長方形的形狀,入府分五個門,其中以正門為主軸往內延伸,分為東西間,中間是正院,最裡頭的院子用作陸澈的書房,往外還有三個院子,最外頭那個用來宴客。

兩邊各有四個院子,西南邊向陽,采光好,範宜襄的園子設在那兒,還和以前一樣就叫西園,隔壁就是陸澈的書房的園子。

本來兩個院子是不互通的,但是在改建府邸的時候陸澈特意讓人將中間的一堵牆打通,加了個小門。

東北邊背陰,最外頭的院子分彆設有雜役房、膳房,臨近街道,一來是采辦食材方便,二來是生火油煙味乾擾不到裡頭。

往裡頭的幾個院子本來是空著,唐婉幾個人進府之後,就被安排住了進去,雖然各自都帶了自己貼身時候的丫鬟,唐婉帶了兩個侍婢一個嬤嬤,另外兩個都隻帶了一個貼身侍女,雖然都算清減,但放在一塊兒人就多了。

等都住了進來,府裡還要給她們各自重新分派下人,這樣一來,全擠在一起,就顯得有點擠不下了。

府裡雖然名頭上是範宜襄管事,但是她剛坐完月子,本身又是個半搭調的性子,一開始嬤嬤們還以為她是扮豬吃老虎,做起事來畏首畏尾,觀摩了一陣子後,早就把手腳給放開了。

都是從先前府上過來的,看人下菜慣了,三位庶妃名頭上都是上頭賞下來的,可是你進了咱們王府,那就是咱們王府裡的人了,甭管你什麼來頭,得不了爺的待見,那就邊兒待著去!

所以三位庶妃被分到了離正院最遠的東北角,也不管能不能住下,隻給了一個院子,至於誰住南麵,誰住北麵,誰住大間兒,誰住小間兒,你們自己商量去吧。

唐婉是皇帝賜婚,自然住得是院中正房,其他兩個分彆住東西廂房,都是家裡的嬌嬌女,另外兩個不是京中人士,一個季氏一個孟氏,年紀到了被送進宮來參加大選,而且家裡父兄的官職也都不小,其中季氏的父親是四川省總督,正一品地方官,論品級,比唐婉父親那個從二品的戶部侍郎還要高兩級。

孟氏父親是山東巡撫,官職雖然沒有季氏父親高,但也是從二品,而且山東離京近,又多出猛人(哈哈),莫名其妙被安排去了西廂房,她心裡是有氣的。

分屋子那天的情形是這樣的,唐婉先一步占了正房那三間屋子,然後讓茗香出來與她們二人協談。

孟氏、季氏原本是被家中寄予厚望,是要入宮伺候皇帝的,於某一天晚上各自被姑姑叫出去說話,然後就一臉懵逼地帶著貼身的丫鬟和行禮,坐上了前往安郡王府的騾車。

孟氏十五歲,季氏十六,兩個人在大選時就認識,當時還有些互看不上眼,此時二人一齊惶恐地坐在騾車上,不知何去何從,孟氏稱季氏一聲姐姐,她掀開簾子看身後越來越遠的宮牆,回頭看著季氏,害怕道:“季姐姐,咱們這是落選了嗎?”

季氏性子沉穩些,不怎麼愛說話,隻是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惶惶入了王府,還是從西北角的一個角門進去的。

入了小院,兩個人在偏廳坐了一會兒,就有一個身穿秋香色小襖,頭戴梨花白簪子,麵容俏麗的丫鬟走了過來。

兩個人都有些惶恐,雖然知道來人是個丫鬟,卻猜不出她的身份,那丫鬟也不主動向她二人行禮。

二人心中不約而同道:莫非是王妃跟前的人?

一齊站起來要福身,孟氏先蹲下去,季氏故意晚了片刻,前頭的茗香捂嘴笑了:“喲,我可擔不了二位姑娘的禮。”

孟氏道:“姐姐是伺候哪個主子的?”

茗香笑道:“我家主子姓唐。”

孟氏季氏微微點頭:哦,原來王妃姓唐。

客氣了半天,茗香給兩人分好屋子,然後說:“我家主子就住在正廳裡的大三間,二位姑娘要是得了閒,過來喝茶。”

兩人一愣:王妃住這兒?

半天反應過來:哦,原來你家主子也是今天才進府的。

頓時有一種上當了的感覺,孟氏心裡嘀咕半天,倒不記得大選裡頭有姓唐的秀女,初選倒是有一個,就是模樣生得不夠好,第一輪就下去了。

她還在想,看到那邊季氏的臉色已經黑了。

她父親是四川總督,雖然離京城不算近,但是四川是個大省,人傑地靈又十分富庶,如今竟然被個不知名的唐氏給下了麵子,商量就商量,自己卻不來,隻派了個丫鬟來。

孟氏也有些回過味兒了,可是有什麼辦法?

話已經說出去了,各自住的屋子都已經商量好了,孟氏去看季氏,她臉上已經沒什麼表情了,隻好把一肚子火也全都咽了下去。

住了幾天,兩個人雖然一個在東,一個在西,可是因為一同參加大選的緣故,倒抱成了團,總在一塊兒說話。

獨自住在正房的唐婉反倒落了單。

她本來以為住進來沒幾天就能看見郡爺,到時候她承了寵,自然就能搬出去住了,所以也懶得與外頭那兩個交際。

等了幾天,連爺的麵都沒能見著。

叫人出去轉了一圈,打聽來的東西不多,卻也知道了:爺都是一直歇在西園的。

西園裡住著王妃。

範宜襄

唐婉心裡想著,嘴上情不自禁就念了出來,旁邊茗香趕緊去關窗戶,四處看有沒有人在聽牆根,關完門窗輕輕走到唐婉跟前,小聲喊了聲:“姑娘?”

唐婉翻了翻眼皮,冷笑一聲:“怎麼,連個名字都說不得了?”

茗香不敢接話,唐婉心裡有氣,茗香這樣畏首畏尾更是讓她發怒,揚手往她臉上打了巴掌,嫌手疼,抓起案幾上的美人扇對她腦門一頓拍。

邊拍邊道:“我叫叫了怎麼了,範宜襄範宜襄範宜襄!我偏要喊她的名字,那又如何?”

外頭傳來一串笑聲,接著是一個小丫鬟的罵聲:“誰家養的狗跟這兒亂吠呢!”

唐婉嚇了一跳,臉色一白,捂住嘴巴不敢發出聲音了。

茗香隨手攏了下被打亂的頭發,快步出去一把推開門,剛才笑話她們的那個小丫鬟早跑沒影了。

她就對著門口罵了一陣,裡頭唐婉靜靜坐著,聽著茗香在那兒罵,她的話難聽,賤蹄子、*全都說出來了。

她總覺得茗香像是在罵她。

茗香罵得正凶,後腦上挨了一下,伸手一摸,鼓了個大包,回頭看地上,是姑娘砸過來的一個青瓷杯子。

唐婉道:“你罵誰呢!”

茗香低著頭跪下,唐婉怒道:“出了唐府就不知道規矩兩個字怎麼寫了?跪那麼遠做什麼,怕我吃了你嗎?”

跪近了又得挨打,以前也不是不挨打,但那個時候姑娘下手沒這麼狠。

茗香咬了咬牙,回道:“剛才我在罵蘭兒呢。”

唐婉聽了果然不再拿她出氣,讓她把王斕之喊進來,這會兒入了王府,她也再不做什麼姐妹情深了,等王斕之走近了,劈頭蓋臉一頓打,把手裡的扇子打折了才停下,茗香遞了碗茶過來:“姑娘仔細累著。”

外頭又有小丫頭在窗戶底下嘲笑:“光欺負奴才有什麼用?”

這丫鬟不是孟氏,就是季氏的。

唐婉打了一會兒,也冷靜下來了,是啊,光欺負奴才算什麼?恩寵才是當前最要緊的事兒。

她對茗香道:“把我在家裡繡的那幅圖拿過來。”

茗香很快取過來,她接過,用手指摸著上頭的針線,一針一線都是她的心血。

“拿去做件小衣吧,王妃不是剛得了個小公子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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