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第103章(2 / 2)

腿腳不好是這幾天被罰跪給罰的。

唐婉臉上白了一片,門口窗戶底下就傳來小丫鬟們的嬉笑聲,乾脆就一屁股坐炕頭上了,然後仰起頭就說:“我來這兒就是來向夫人求個公道!”

方嬤嬤看了眼旁邊臉腫了老大的蘭兒,上麵還蓋著鮮紅的指印,指印又長又細,道了聲:“造孽!”把她拉過來細看,隻見她臉上不僅留著巴掌印,還有細細密密的小口子,鮮紅冒著血珠,隔遠了看還真看不出來。

“平常我就最喜歡她,粗重活兒半點都不讓她乾。”

方嬤嬤拉著蘭兒的手看一圈,糙得都不像樣,不動聲色放下,唐婉有點心虛,繼續道:“彆說掌嘴了,就是重話都沒說過半句。”

方嬤嬤點了點頭,站起來:“奴才知道了,這就去稟告我家夫人。”

唐婉跟著一塊兒站起來,送方嬤嬤出去,還從兜裡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過去。

方嬤嬤唇邊擠出一絲笑,把銀子收了,拍拍唐婉的手:“庶妃且等上片刻。”

方嬤嬤一出去,剛才那群小丫鬟圍上來給她請安,方嬤嬤手一抬,剛才那包銀子就掉進了她們懷裡:“拿去買點好的,天天嗑瓜子兒也不怕把門牙磕壞了。”

裡頭唐婉聽見,一張臉鐵青,把站在旁邊的王斕之拉過來,揪著她的袖子,就著她胳膊上的肉狠狠擰了好幾下。

屋裡範宜襄正抱著兒子在賞畫,畫上麵專門蓋了他爹的小印。

對比著床對麵正掛著的那一幅,還是手裡的這個好,至少能看得出他畫的是誰了。

範宜襄指著畫上頭坐在炕上的婦人問陸暢:“這是誰?”

“娘!”

“真聰明!”範宜襄在他腦門上親了一口。

連兒子都能認出來了,看來陸澈的丹青確實有長進。

“把這幅也掛上去吧。”

正好方嬤嬤進來,範宜襄拉著她過來賞了半天,方嬤嬤才把唐婉的事兒說了。

“哦,那就勞駕嬤嬤去東北小院走一遭。”範宜襄指揮者青芽掛畫,一會兒左邊歪了一會兒又高了,乾脆把陸暢遞給方嬤嬤抱著,自己親自上去掛。

掛了半天,還不如青芽掛的好呢。

舉著兩隻胳膊抬了半天,兩個人都鬨出一身汗,方嬤嬤哄著小公子,一邊道:“夫人彆折騰了,回頭叫阿祿過來掛。”

範宜襄坐下喘著氣:“真是一個冬天養得懶了,連掛幅畫都喘上氣了。”

陸澈掀簾子進來聽到這句,道:“又要掛起來?”他知道是哪副畫,昨天見她抱著兒子在炕上咯吱癢癢,兩個人都鬨作一團了,突然就起了意,讓人備了顏料紙張毛筆,鋪紙作畫。

他這些日子府裡的日子有限,有時候去抱兒子,突然就發現兔崽子又變長了。

範宜襄每天都和陸暢在一起,自然不覺得,她發現陸澈有時候抱兒子的時候一臉惆悵,然後和她抱怨:“兒子真是長得快,一天變一個樣。”

範宜襄也替他可惜,可惜這個時代沒有攝像機,不然就把小東西有意思的事兒拍下來,等他回頭一格一格放給他看。

真是一個惆悵的爸爸。

很快輪到她惆悵了,陸澈讓她抱著兒子坐在炕頭上擺姿勢,她想著頭也不梳衣服也沒換,臉上就擦了薄薄的一層粉,這樣畫下來也太不美麗了,要去裡間重新打扮。

陸澈牽住她的手,接過她懷裡的兒子抱著,一家三口來到梳妝台下,揭開她的妝奩蓋子,翻翻揀揀,選了老半天,挑出一隻白玉簪,往她發間輕輕一彆:“就這樣。”

真是瞎折騰人。

範宜襄揉著酸痛的腰,還得提防懷裡的陸暢亂動,半個時辰畫做完了,她勾脖子一看,就覺得這半個時辰的苦沒白受。

陸澈童鞋的丹青大有長進啊。

她愛不釋手地捧著看,陸暢也瞪著眼眼睛看,臉都快貼上畫了,陸澈把兒子拉遠一點,問他畫裡頭的人是誰。

陸暢聽不懂啊,看看娘,看看爹,然後傻樂。

陸澈笑著說:“這是你娘親。”

陸暢聽到“娘”這個字眼就熟悉了,然後拍著手:“娘!娘!”

範宜襄指著畫上的人,又指指自己,陸暢好像明白了,抱著她的脖子一頓啃:“娘!娘!”然後去揭她領口。

陸澈笑:“這孩子是找奶吃了。”

範宜襄臉一紅,扔過去一個白眼,陸澈哈哈大笑。

這會兒陸澈讓阿喜把畫給掛好了,兩個人坐在下麵仰著脖子賞畫,賞著賞著人就黏在一塊兒了,方嬤嬤低著頭就瞧著桌子底下,姑爺的手牽住了夫人的,夫人還往旁邊躲了一下,然後就叫姑爺給緊緊攥住了。

抱著小公子把青芽拽了出去,青芽道:“嬤嬤,唐庶妃那事兒咋辦?”

方嬤嬤把陸暢安穩地放回榻上,走到外間道:“急什麼,她來告狀的,這麼點功夫都等不起了?”

晚膳的時候,阿喜急匆匆進來,見麵就磕頭:“爺,外頭鄭大人求見。”

陸澈放下筷子,範宜襄跟他一塊兒站起來,陸澈笑著伸手過來握了握她的手:“爺出去看看。”

範宜襄跟他一齊出了屋子。

陸澈拍拍她的手:“爺一會兒再回來陪你用膳。”

範宜襄抿了抿唇:“那我等你。”

鄭參這個時候求見,阿喜又來得這麼急,就怕不是好事。

範宜襄憂心忡忡地坐回去,青芽上前問:“夫人,是接著用還是”

掃了眼桌上的美食,一點胃口都沒了:“先拿去鍋子上熱著吧。”陸澈說一會兒還要回來吃就一定會回來。

過了會兒阿喜腳采風火輪進來:“回夫人,爺後腳就到,奴才是過來給爺準備公服的。”

範宜襄沒問話,趕緊吩咐青芽去把衣櫥裡陸澈辦公的衣服找出來,有條不紊地放在榻上,剛準備完陸澈就進來了。

臉色很不好,範宜襄上去要伺候給他換衣服,陸澈握著她的手,安撫地笑笑:“不急,先陪你吃飯。”

阿喜一來,青芽就讓人去取飯菜了,這會兒正好端過來,熱熱鬨鬨又擺了一桌子。

範宜襄隻顧著幫他添菜了,陸澈來者不拒,咽下一口湯道:“陳挺死了。”

範宜襄一愣。

那個給王家翻案的陳挺?

“鄭參是刑部的,他是奉陛下的旨意,讓我和他一塊連夜審這個案子。”

範宜襄鬆了口氣。

還以為又是什麼波詭雲譎的什麼宮廷鬥爭呢,萬一是有人帶了密旨來害陸澈,她覺得自己遲早有一天會被嚇破膽。

陸澈用過膳重新漱過口,範宜襄給他換上公服,係上腰帶,整個人模樣都變了。

範宜襄看得一呆,胸腔裡湧現出一種“這是我男人”的驕傲。

陸澈拉著她坐下來,底下阿喜給他換官靴,趁這會兒功夫拍拍她的手,這會兒還是涼的,歎道:“爺就是怕你亂想,才特意回來和你說一聲。”

範宜襄“嗯”了一聲,半天想出一句話:“爺辦事,我放心。”

陸澈被逗笑了彈了下她的腦門站起來:“爺走了。”

“我送你。”範宜襄跟著要出去,陸澈把她拽住:“剛才光看著爺吃飯了,回頭涼了又得重新熱,你回去吧。”

陸澈走了半天,範宜襄還沒緩過勁兒來,用筷子夾著盤子裡的酒釀丸子玩,丸子都叫夾碎了。

方嬤嬤湊過來問道:“夫人,外頭唐庶妃還等著呢。”

範宜襄想起來了,點點頭。

之前她還沒想明白怎麼打發這樁官司,現在給王家翻案的陳挺死了。

“夫人?”

“嬤嬤,你去東北小院一趟,季氏不守規矩,罰她一個月的份例,那個打人的小丫鬟,賞二十個板子。”

方嬤嬤愣了,二十個板子,差不多能要人半條命了。

為了個小丫鬟?

她越來越不明白主子們的行事了。

(天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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