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耐心的狐狸(三合一)(2 / 2)

“謝啦。”楚忱她們高中的管理製度挺嚴格的,平時早上晚上都要打卡,如果沒有打卡還會有阿姨來查房,要瞞過精明的舍管阿姨可不容易。楚忱也知道這一點,隻是平時都是她幫忙打掩護,這還是第一次勞煩張悅涵。

“我們倆還說什麼謝謝?”張悅涵一巴掌拍在楚忱腦袋上,似玩鬨似認真,用了比平常稍大些的力道,仿佛在發泄一般,楚忱吃痛,往旁邊一躲,抓起吹風機,還沒開始,就被張悅涵搶過去了:“喂喂,你還沒說你昨晚去哪了呢。”

她衝楚忱擠出一個少年人都知道的眼神,楚忱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最終點了點頭,誠實道:“就是你想的那樣。”

張悅涵心抽了一下,看著楚忱清澈坦蕩的眼睛,沒有了再問下去的勇氣,她撩起袖子:“得嘞,看你累的。我幫你吹吧。”

楚忱這一天確實累的夠嗆,見狀就乖乖坐在那裡,等張悅涵給她吹頭發。昨晚上她就睡了幾小時,早上是被嚇醒的,精神有些不自然的亢奮,這會兒又困了,不住地打瞌睡。張悅涵看她小腦袋一點一點的,漂亮臉蛋上滿是倦意,心知她累著了,做那種事情累著了!張悅涵一時十分憤怒,可是又沒有立場去說她,最終隻能繼續藏起自己的那點小心思,給她把頭發吹乾,又勸她去睡。

“你今天沒去上課,我給你遞了張假條,因為不知道你什麼時候回來,就連下午的假一起請了,你等下就去睡吧,好好睡一覺。”

楚忱困倦地睜開眼睛看她一眼,想開口說謝謝,想起剛剛挨的打又閉上了嘴,隻是抬手抱了抱她,少有的軟糯。

上床後,其實也不怎麼睡得著,一閉上眼睛,眼前又都是那個女人了。楚忱雖然惱女人把自己折騰的太過了,但是她已將標記了對方,怎麼說,也不應該逃跑的吧?

在心裡罵了自己一頓,她又微微有些抱怨,那人跑的也太快了,連反悔的機會都沒給她。

現在想想,唯一能幫助她找到那個姐姐的信息,就是對方是東江大學的學生,因為昨晚上,女人就是穿著東江大學的學生製服的。

是個大學生啊,而且還是念軍校的?

難怪那麼強勢。

不知道想起了什麼,埋在被子裡的少女,又控製不住地紅了臉。

這一覺也睡不好,到了傍晚,楚忱猛地驚醒,想起一件事來。

她、她自己的小內好像被她留在旅店的房間裡了,但是後來她回去找那個女人的時候,卻沒有看到。

啊,想一想就要死了。

時間在後悔和羞惱裡走過了三天,這幾天裡,楚忱一直心緒不寧。

她以為她可以把那件事情當成一個意外,但是......可惡啊,有些事情,又怎麼是想忘記就能忘記的?

她和人睡了。

而且......她還標記了人家,雖然是臨時標記。

臨時標記不像正式標記那樣霸道,持續的時間不過是三個月。可是這短短的三個月裡,Omega會因臨時標記的不穩定性而時時刻刻感受到空虛。害怕、茫然、彷徨......種種負麵的情緒會不斷地折磨著Omega,這時,如果標記者能夠給她一個懷抱,僅僅隻是一個懷抱,也比世界上最好的鎮定劑有效。否則,就得一直承受那些脆弱情緒的反複刺激,從前還發生過Omega因此而自殺的先例。

不是沒上過生理課,楚忱知道,臨時標記對Omega來說,影響也是很大的。除非洗去標記,否則Omega每三天都會經曆一次反複期,反複期裡,如果沒有標記者在身邊的話,Omega是很難熬的。

現在,剛剛好過了三天了。那個女人,她還好嗎?她有沒有洗去標記?如果沒有,她現在是不是很難受?她有沒有回去找過自己呢?

雖然從她離開的乾脆程度來看,好像有很大幾率會去洗掉標記,但是......萬一沒洗掉呢?

那自己對她就有責任的。

她又回了一次小旅館。

不大的小旅館,坐落在巷子裡,簡陋而廉價。那天晚上匆匆忙忙,也沒好好選擇地方,而且楚忱也隻出得起這裡的房費。因為價格很是便宜的關係,這裡進進出出的大多是社會青年,楚忱站在他們中間很打眼。她生的漂亮,穿著高中生的製服,看著很好欺負,有人不老實地上來占便宜,正撞在暴躁期少女的槍口上,被楚忱狠狠地收拾了一頓。

沒有人打擾了,楚忱進入旅館找了找,她想過的,如果那個姐姐沒有清洗掉標記,就會需要她,也許會回來找她也說不定呢?抱著這樣的想法,她試著跟前台形容了兩句,前台便篤定地搖頭:“沒有這樣一個人回來找過人。”

楚忱失望地離開了,走之前留下了自己的電話和住址,請前台在有人找她的時候代為轉交。但一直也沒有收到回信。

回憶到這裡,顏瑜的聲音忽然響起:“不知道該怎麼說嗎?”

這話將楚忱的回憶打斷了,楚忱回過神來,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我也不勉強你啦。你好好的,不要著急,一切都不要操之過急。”

“我不著急。”楚忱伸出手指,在空中認真地勾畫,“顧良夜”三個字一筆一劃地出現,她眼中漸漸染上了笑意。

她呀,是最最有耐心的呢。

“阿瑜姐,我跟你說說我和她第二次見麵的事情吧。”

“恩?怎麼又想說了?”顏瑜本來已經準備掛電話了,聞言抓緊了電話,認真地聽著。

女人好聽的聲音就再次傳過來。

“姐姐她,大學是在東江大學念的。”

“這個我知道。我也差點去東大念書呢。”

楚忱定定地看著屋裡的陽光,眼神中似有回憶:“東江大學很大,共79個院係676個專業,你知道為什麼我這麼清楚嗎?”

“為什麼?”

“因為,我每一個專業的課都混進去過啊。”

幾乎是每一個教室她進去過。

楚忱想起少年時做的那些傻事,忍俊不禁地笑了起來。

午後的陽光下,已經是個成熟女人的她,笑起來仍然有著純真的感覺。

她跟姐姐的第二次見麵,是初遇之後許多天的事情了。

去小旅館找、去遇到女人的那條街道等……她試過好幾種方法,但是都找不到那人。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十天,算算時間,如果對方沒去除她的臨時標記的話,應該經曆過三次反複期了。

她也曾去東江大學校門口尋找,但是東大的學生太多了,聽說還有好幾條校車線連通校外,可供出入的還有正門後門側門之分,她在外麵蹲守一天,除了晃花了眼睛之外一無所獲。

後來她就想了個辦法,一間間教室去找。

她找人借了東江大學的學生製服和ID卡,又想辦法拿到各個院係的課程表,一間間教室混過去,每找過一個班就把那個班劃掉,用這樣的笨辦法,幾乎混遍了全校的課程。

就在幾乎要放棄的時候,她終於找到了顧良夜。

那天楚忱按例提前來到新教室,在最後一排坐下,仔細留意著進門的學生,人們陸陸續續地走進來,她其實已經沒報太大希望了,隻是條件反射性地在尋找,姐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

和那天一樣,女人仍然穿著黑色學生製服,和總愛把校服穿出淩亂感覺的楚忱不同,同樣的學生製服,到了她身上就是整齊服帖的、就是清爽乾淨的,就連扣子,都規規矩矩地扣在了最上麵,看起來清冷禁欲的緊。

楚忱坐在最後一桌看著走進來的那個女人,腦海裡浮現的,卻是那天,她忍不住扯掉對方衣服的那一幕。

她那雙清澈的眼睛眨了眨,有些不確定地再看了看女人的衣服,開始懷疑那天是不是真的扯斷了那身製服上的紐扣。

是真的扯掉了的吧?那扣子落在楚忱光裸的手臂上,楚忱還記得當時的冰涼,就像女人的唇瓣,一開始也是冰冰涼涼的,後來才漸漸地熱起來。

打住打住,不能再想了!楚忱勉勉強強地把思緒拉回來,才發現自己竟不合時宜地發起呆來。

這時開始上課了。

她盯著女人的後腦勺“聽了”一節課,期間,女人敏感地回頭看過幾次,但每一次楚忱都拿書擋住了臉,因為她這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還沒有做好麵對女人的準備……

這個人會不會認出她?認出她以後會怎樣呢?

會打她?罵她?還是把她當做空氣?她不知道,但是以女人冷冷清清的樣子來看,她被忽視的可能性好像是最大的。

心中又沮喪起來,她果然很傻吧?花了那麼多功夫去找這個人,但也許對方根本就不在意她呢?女人看起來精神很好,一點也沒有被臨時標記困擾的樣子,所以果然是洗掉了她的標記了吧?

楚忱意識到這一點,怯了,沒敢上前,就在下課鈴聲響起時跑了。

“等等。”

才剛跑下扶梯,那個隻用了一個晚上就讓她熟悉到骨子裡的聲音傳了過來,好像下雪天有雪花落在了指尖,楚忱心口緊了緊,輕易辨認出這聲音與那天的不同來。

沒有□□了。

還有……那個人好像認出她來了。

楚忱提著一顆心回頭,果然見到讓她找了很久的女人站在樓梯上,正蹙眉看著她。

楚忱和她對視一眼,拔腿就跑。

沒跑幾步,胳膊卻忽地被拉住,她一個雙S級的Alpha,竟然掙不開那力道,被女人拉到了一個隱蔽的小樹林裡。

“是你。”篤定的語氣。

楚忱低著頭,看著鞋尖上從樹葉的縫隙裡漏下的光斑,低低嘟囔了一句:“你還記得我啊?”

女人眉頭皺的更緊了:“你也是這裡的學生?”

她看起來很不高興。

楚忱看著她,心也漸漸地冷了下來,忽然覺得自己這些天所做的努力全部都是笑話。

她就像個傻瓜一樣,一廂情願地找了那麼久,怎麼也不想想,人家到底需不需要她呢?她就不應該來找這個人的,看吧,她的到來對這個人來說,是一種打擾。

楚忱的聲音也冷了下來:“是又怎麼樣?”

女人沒再說什麼,隻靜靜看著她,和那天晚上如出一轍的審視的眼神。楚忱恍惚了一下,想跑,可是胳膊仍然被女人抓的緊緊的,她瞪了一眼女人:“放開我!”

女人沒有收回手:“你想要什麼?”

儼然是把她當成了便宜沒占夠的人了。

楚忱心中委屈,但深埋在骨子裡的責任感還是驅使她跟女人坦誠:“我什麼也不想要,我那天……那天是我對不起你,我跟你抱歉,你需要補償嗎?我對你負責。”

楚忱說完,又在女人的注視下偏開頭去,不肯去看她那雙好像要把人看透的眼睛。

女人冷淡的聲音傳來:“負責就不用了。但你的臨時標記很麻煩,接下來的三個月,你得陪著我,直到臨時標記散去。”

楚忱驚訝地抬頭:“你沒有洗去標記?”

“洗沒洗,你感覺不出來嗎?”女人嘲諷地問了一聲。

楚忱仔細聞了聞,才發現,女人身上的確是晚香玉和桂花混合的味道。

她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我會負責的。”

“我說了,不用你負責。”

又是很嫌棄的樣子,楚忱脾氣上來了:“你不要我負責?你摸摸你被我咬過的腺體再說這句話。”這話剛出口,楚忱便覺眼前一暗,是女人忽然湊近了她,難以言喻的壓迫感傳來,楚忱睜大了眼睛,感覺臉頰旁劃過一絲冰冷。

是女人的手指。

顧良夜摸了摸她的側臉,像是那天那樣,輕輕地摩挲著,楚忱立時顫抖了一下,不可自抑地想起那些難以啟齒的事情。

然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個人可不是普通的Omega。

“你記著,那天是我上了你。”

是個陽光明媚的大晴天,風吹樹動,許許多多的陽光灑落在顧良夜的身上,卻完全無法壓住顧良夜本人的光芒。楚忱被她的氣勢壓住,自己明明也是個驕傲的人,這一刻卻沒有去反抗顧良夜,隻眼睜睜看著那隻手,細細摩挲過她的臉頰,而後抬起了她的下巴,逼迫她與手的主人對視。

“我上了你,所以即使是有人要負責,那個人也是我,你清楚了嗎?”

“哪有這樣的......強買強賣啊?”

楚忱不甘心地嘟囔了一句。見女人仍然淡漠地看著她,眼裡好像也沒什麼感情,她的狗脾氣一下子上來了,生氣地把女人推開:“誰要你負責了?我說了不要就是不要了。”

“不管你願不願意,臨時標記的這三個月,我是你女朋友。”

天氣燥熱的緊,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樹下,身上灑落了細碎的陽光,給人的感覺卻是清涼,她的下唇有個小小的傷口,此時已結痂了,楚忱的目光落在那上麵,呼吸不由一窒,這是楚忱咬的,在被女人按在牆上親的喘不過氣來的時候。

這麼多天了,傷口居然還沒好嗎?

記憶不能打開,一打開,許許多多曖昧的場景就湧上來,楚忱的呼吸變輕了許多,身上那些看不見的刺也跟著軟下來,她彆過腦袋,看著一旁的草叢,輕輕地說了一句:“隨你。”

她沒看見,在她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女人緊皺的眉頭鬆了鬆,神情也柔和了一些。

林間草木窸窸而動,就這樣,楚忱有了個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