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第一百二十六章.煩死了(1 / 2)

顧良夜回到房間, 平靜的臉色立時有了變化,是腹部的疼痛導致的,她捂住自己的小腹,在門上靠了下,等那陣痛苦過去。

剛剛在樓梯上跑時, 小腹就疼起來, 大約是很久沒有過這樣劇烈的運動, 身體一時適應不了, 左下腹的疼痛最為劇烈,她揉了揉,痛楚並未得到緩解,反而令她出了一身冷汗, 她汗津津地走到椅子上坐下,好一會兒才緩過來。

她想去拿止痛藥,但又覺得這種氣痛不需要吃藥,隱忍地坐了許久,身體漸漸恢複,她鬆了口氣,窗外天色已黑,她換下汗濕的衣服,倒了杯熱水, 打開光腦的時候, 不出意外看到許多條消息, 她撿了幾條回複, 至於其他那些來自她媽媽們的,她依舊沒有理會。

顧惜質問她,顧氏最近的動蕩是否是她搞的鬼,葉紅萱則問她,是否真的恨起了媽媽們,又擔憂問起她的身體,她的手指抵在桌邊的光幕上,一下下將那些消息劃開,隨後回頭看了眼房門,清冷的目光仿佛透過房門、透過走廊、透過另一道門,看向了她的心上人。

小忱在做什麼呢?

無論在做什麼,大約都是氣鼓鼓的吧。

她揉了揉眉心,無奈地笑起來,之後又有些發怔。

她為什麼會失憶呢?又為什麼單單會忘記了小忱?

這件事讓小忱耿耿於懷,同時也令她萬分痛苦。這是目前橫亙在她和小忱之間的巨大深溝,那個傻姑娘,恨的從來不是她的失憶,而是她單單忘了自己。

基因崩潰症的後遺症嗎?

不是,大約不隻是如此。

關於自己的失憶,顧良夜心中隱約有個猜測。

那年她病重,躺在病床上等待死亡的來臨,但總是含著一口氣不願咽下,直到小忱的到來。那時小忱是怎麼說的呢?小忱說不要她了,她能否挺過去,是死是活,小忱都不關心了。

小忱不要她了啊。

身體一天天破敗下去、隻能躺在床上無望等死是一件很煎熬的事情,小忱的那些話,卻不是抽走她生命力的最後一擊,反而是她解脫的契機,她那時想著,小忱不要她也好,小忱因為楚錚的事情恨她,這很好,最好是在她死亡的時候小忱也是這樣恨著她,那麼就不用為她而傷心了。

她希望小忱的餘生會不受她的影響而快快樂樂地度過,而她的生命很短,死亡時不想要記起小忱不要她了,所以下意識地逃避了吧。她隻是想忘記這一點點的不快樂的,卻不小心忘的太多,甚至連小忱都忘記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手術促成的。

總之現在想一想,當年從病床上醒來,她懵懂得如同一個初生的孩童,親密的家人、熟悉的環境也無法令她擁有太多的安全感,那時她以為是從鬼門關走回來的後遺症,但現在看來,是因為記憶中缺失了一大塊,所以令她下意識地感到茫然。

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她還是弄丟了小忱。

剛醒來的時候是她最脆弱的時候,她那時記憶不穩定,但也不是沒有想起來的機會的,她這些天翻看了很多關於失憶的文獻,知道失憶有短暫失憶和長期失憶之分,細想下來,她那時的狀態更像是短暫失憶,那時的她還有心空的感覺,時不時會想起一個讓她心口發疼的人影,那種狀態下,也許一兩個月之後就會漸漸想起來,但是

有催眠啊。

顧良夜坐在桌前,想起曾經發生在自己身上的那些事情,幽幽地歎了一口氣,隻覺得這些事情真是如亂麻一般,剪不斷理還亂。

在恢複記憶的那一瞬,連同醫生當初對她做的那些催眠,她也一並想起來了。前前後後有三次吧,醫院的白牆下,她被人催眠,這幾次催眠鞏固了她的失憶,甚至給她下了不能想起來的暗示,她也想起後來顏瑜對她的試探,以及每次試探之後她短暫的混亂。

那時的她,僅僅靠著顏瑜的那些話,並不能打破腦中的壁壘,她在這種不健康的狀態下渾渾噩噩過了五年,不是沒有過掙紮,每一個夢到小忱的夜晚都是她潛意識裡所做出的的努力,可是現在看來,那些遠遠不夠。

她早該多受些刺激的,可惜家人瞞著她,好友擔心她,粗粗的幾次試探以後就放棄了,她就像被關在牢籠裡,明明鑰匙就在手邊,卻因一直不知道自己深陷牢籠而沒有拿起鑰匙去破解。

何其愚蠢。

那些事情不能多想,一想,身體便一陣陣地發冷,仿佛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無數的雪花將她覆蓋,讓她連心臟都難以跳動。顧良夜輕輕地咳嗽幾下,真的冷一般,拿起那杯已變成溫水的熱水喝了一口。

“我該怎麼向你解釋呢?”

她喃喃自語道。

其實也很難說出口。

如果小忱知道,她的失憶有可能是因為當初小忱對她說的那些狠話,小忱要怎麼辦呢?顧良夜不想再讓小忱傷心難過,她寧願將這一切都埋藏在心裡,總歸,也本來是她自己的錯。

哦,還有母親。

即使已經過了好幾天,每次一想到催眠的事情,顧良夜都覺得喉嚨有點鹹腥感,那些是鐵鏽味的,咽下去也很苦澀,她無法原諒母親對她所做的事情,連她也無法原諒,如果小忱知道這件事,痛恨之下,會怎麼樣呢?

那大約就像是在小忱本已燒得旺盛的火焰上澆下一桶油,火堆要變作燎原的大火,不止燒在母親身上,也會燒在她、燒在小忱身上,她跟小忱之間的關係已經如此脆弱,再也經不起半點的波折了,她不敢說與小忱聽。

所以小忱的質問,她一直無法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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