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的輕響,高腳杯底和桌麵碰撞。
然後是梅月柔站起來頭也不回,高跟鞋踩在地麵上噠噠響聲,倉促離去的背影。
……
除了當事人外,沒有其他人知道伽螢三人聊了什麼。
梅月柔回到人群裡已是往常一樣的表情。
周心美走到她的身邊,一邊說話一邊往伽螢的方向望。
伽螢靠著沙發,也望著她們。這麼看起來兩人真像,說她們才是親生母女,信的人一定更多。
伽藍說:“不喜歡就彆看。”
伽螢:“沒有,我隻是在想該送什麼禮物給壽星才好。”
伽藍仔細看著她的雙眸,似乎在試圖找尋一些被她隱藏起來的東西。
伽螢大大方方的任他看著,還有心情向他彎了彎眼睛露出乾淨的笑容。
似乎是確認伽螢是真的不難受,伽藍才點頭,“去玩吧。”
伽螢輕眨了下眼睛。
伽藍道:“哥哥在這裡看著你。”
顯然他對這場生日宴一點興趣都沒有,對現場的人也沒有結交的打算,會來這一趟純粹是陪她來玩。
伽螢也聽出來伽藍維護的意思。——你想怎麼玩都可以,有哥哥看著不怕。
她是真沒怕,也想過和周心美玩一下。
不過望著伽藍淡漠的表情,伽螢忽然覺得那些很沒意思,為了跟周心美他們玩玩而浪費伽藍的時間,讓他無聊坐在這裡很不值得。
“可是我覺得,我要是走了留你一個人在這裡,一定會有很多人來打擾你,試圖吸引你的注意力。”伽螢故意又篤定的打趣伽藍。
她的話才剛落下就驗證了。
來人是個妙齡少女,白色荷葉邊一字肩連衣裙。
“螢螢。”
一聽到這熟悉的聲音,伽螢就知道這女孩叫汪玲。
汪玲飛快往伽藍看了眼,沒跟伽藍打招呼,而是湊到伽螢的身邊,彎腰低聲說:“螢螢,周心美好假,她在我們同學麵前故意說你身體不舒服才不來跟我們玩,好像是在幫你解釋,實際上就是在給你上眼藥,讓我們覺得你是在看不起我們,故意不過來,不想把伽總介紹我們認識。”
伽螢看了她一眼。
這一記眼神清清冷冷的被汪玲看個正著,澆了心臟一個透心涼。
她表情僵了僵,然後聽見伽螢說:“把這番話去和周心美說一遍再來找我。”
這回汪玲真的說不出話了。
伽螢也沒有再看她,往門口方向望去。
遲遲到來的一位客人讓梅月柔夫婦,以及壽星周心美一起去迎接。
他們走到大廳中央,客人的模樣也清晰的進入伽螢的視野裡。
清瘦的男人有股特殊的憂鬱氣質,偏偏他的臉上總流露著一絲笑意,微彎的嘴角令人倍感清爽。
和現場其他男士西裝革領不一樣,他穿著青色類似唐裝的套裝,寬鬆而垂直,像一株伴風而立的青竹。
“子車先生。”
“周家的小女兒真出息啊,連子車先生都出席她的生日。”
子車鄉,近代文學大師,大導演,今年才三十六歲。在一眾能被稱為大師的國家級藝術家,導演圈子裡,子車鄉的年齡絕對能稱之為年輕,前途不可限量。
他的相貌比真實年齡看起來還更年輕一些,說是才三十出頭都有人信。
現場無論什麼年級段的女性都忍不住向他投以灼熱的視線。
比起伽藍那種完美到令人自慚形穢的相貌,以及高不可攀的禁欲氣場。子車鄉就顯得要接地氣多了,年齡閱曆沉澱出來的氣韻,以及文學方麵的出眾才華,令他一出現就引起比伽藍還多的女性青睞。
高嶺之花雖美,卻可望不可即。
不如眼前可觸的青竹一解夏日饑渴。
伽螢目光在子車鄉的笑臉上轉了一圈,低低說了句話。
汪玲沒聽清,想問又覺得現在的伽螢很陌生,不知道為什麼不敢隨便跟她說話了,就怕伽螢又說出讓她難堪,無法回應的話來。
伽藍側眸看了眼伽螢垂下的臉頰。
妹妹又清又輕的聲音嘀咕的是:什麼君子竹,明明是條竹葉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