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1 / 2)

炮灰受總對我真香 歲流 12084 字 4個月前

時間飛逝,漸漸步入深冬。

空氣生冷,鵝毛大雪飄搖,教學樓的入口處都是被踩踏出來的臟汙的薄冰,滑滑的,讓人站也站不住。

鄭耀陽借機摟住江酌的胳膊,羽絨服蹭在一起沙沙作響,兩個人謹慎小心地走了過去。

寒假即將到來,鄭耀陽的心思也活泛起來,坐到座位上之後,他打開英語課本立在麵前,撒嬌道:“江酌,我寒假不想回家,想和你在一起……”

“乖,還是先回去吧,你都幾個月沒回家了,”江酌一邊給他順毛,一邊撕開一條牛肉乾,放到鄭耀陽嘴邊,“嘗嘗。”

一個學期下來,鄭耀陽早已習慣了被江酌當成小動物投喂,他十分順從地張嘴咬下一塊來,含混不清道:“可是…可是我就見不到你了。”

江酌把剩下的自己吃了:“不管怎麼樣,先回家待幾天,之後可以找借口出來。”

他和鄭耀陽在一起這件事,是不可能永遠瞞著鄭澤的,但江酌還是希望鄭耀陽的高三可以順順利利地度過,不要鬨出什麼幺蛾子。

鄭耀陽自然是知道江酌在顧慮什麼,他其實也就哼哼唧唧耍個賴,很快就轉移了話題:“牛肉乾好好吃,還要……”

江酌又從書包裡抽出一條來,戳戳他的嘴角:“吃吧,吃完了上早讀,快期末考試了,抓緊複習。”

期末考完試之後不能立刻放假,還要在學校裡待上一周,這一周就是給老師批試卷講錯題,然後布置寒假作業用的。

四門,考兩天,最後一門是數學,等考完已經是下午第四節課結束了,江酌走出考場,人潮湧動,浩浩蕩蕩地奔向食堂。

江酌先回教室把書包放下,才慢悠悠地往食堂走去。

食堂裡人頭攢動,每一個窗口前都排滿了長隊,江酌正猶豫著是排隊還是去小賣部或者乾脆就不吃了,突然就聽有人喊了聲他的名字。

江酌看過去,鄭耀陽麵前擺著兩碗熱氣騰騰的麵,正在餐桌旁向他揮手。

“你怎麼這麼快?”江酌走過去,詫異道,“飯都買好了?”

鄭耀陽把其中一碗推到他麵前,吸了吸被凍得紅通通的鼻子,咧嘴笑了起來:“我那個座位正好是靠門口的第一個,一打鈴我就衝出去了……我就知道你這麼懶,肯定不會搶飯,所以就幫你買了。”

他看起來得意洋洋,江酌失笑,揉了揉鄭耀陽的腦袋,坐到他麵前:“謝謝。”

“謝——?”鄭耀陽一愣,隨後不爽又委屈巴巴地皺眉,“你這樣說,顯得我們非常不熟,非常非常的不熟,非……”

“好好好,”大庭廣眾之下,江酌不能親自家的可愛小狗,隻好捏了捏他的爪子,“江酌撤回了一句話,並且發送了一條新消息——希望你天天都幫我打飯。”

鄭耀陽滿意了。

喝了一口麵湯,江酌終於感覺自己由內而外地暖和起來,他問:“考得怎麼樣?”

一提到考試,鄭耀陽就可憐兮兮地歎氣:“這次數學好難……你說都要高考了,學校為什麼還要出這麼難的題來打擊我們的自信心!”

他哼哼唧唧,半真半假地抱怨了一會兒,又趴到餐桌上,耷拉著眼角,自下而上地望著江酌:“期末考試考完了,今晚可以放鬆一下嗎?”

“行啊,”江酌把麵卷起來,“要不然晚自習請假吧,帶你出去玩會兒?再吃個宵夜。”人都是要勞逸結合的,適當的放縱一下也沒什麼不好。

“不想出去,”自己的請求就這麼輕而易舉地通過了,鄭耀陽興奮地坐直身體,有點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腦袋,“我想……咱們要不要那個……”

江酌先是一怔,很快就反應過來。

熱戀期感情的升溫是非常迅速的,而感情到達一定的程度,肉.體上的親密接觸是必然會發生的事情。

雖然在一起了,但和一個十八歲的高中上.床仍舊讓江酌感到微妙,再看鄭耀陽一副成天傻乎乎的樣兒——讓他覺得是在欺負小朋友。

所以至今為止,兩人隻摘過蘑菇。

第一次摘蘑菇,鄭耀陽仿佛一頭被釣上岸來劈裡啪啦彈跳的魚,哭得吸溜吸溜的,哭了多少就弄出來了多少……從此以後他就愛上了這項運動。

江酌怕過分沉迷會耽誤學習,便給他規定了次數,尤其是期末考試之前,連著好幾個星期都沒有一次。

鄭耀陽憋,江酌也跟著憋得慌,畢竟欺負小狗使人上癮,一天不欺負沒有感覺,一個月不欺負就心癢難耐。

江酌衝他笑了笑,笑得鄭耀陽臉紅心跳:“沒問題,你說什麼我都答應你。”

鄭耀陽:“……嗚。”

……

……

年關將近,也是飯局最多的時候。

鄭澤穿著深黑的風衣,周身浮動著醉醺醺的酒氣,他眉眼間寫滿了疲倦,步履沉重且緩慢。

下屬幫他把車開到了門口,鄭澤坐進去,手腕搭上眼睛,他開口,報了個地址。

下屬愣住,用餘光悄悄掃著鄭澤,還以為他真的醉了,提醒道:“這不是您家……”

“我知道,”鄭澤嗓音低沉沙啞,頓了良久,“去就是了。”

“……好。”鄭總都這麼吩咐了,下屬自然不會再多嘴,他發動車子,車輪壓過覆蓋著皚皚白雪的地麵,發出厚實的擠壓聲。

太陽穴鼓脹作痛,鄭澤禁不住蹙眉。

他剛才說的……是江酌家的地址。

理智告訴他無論如何都要體麵一點,不能再糾纏下去,因此被拒絕後,鄭澤便開始瘋狂地工作,試圖用這種方式來麻痹自己的感情。

但今天,他頭暈腦脹,步伐沉重地走出酒店,被屋外的呼嘯的冷風裹挾時,心中騰升起濃烈的孤獨感,竟然產生了要去見一見江酌的衝動。

在酒精的催化下,鄭澤說出了那個地址。

在下麵看一看就好……

能看上他一眼就好……

也不知過了多久,隨著下屬聲音的響起,車子穩穩停下:“鄭總,到了。”

鄭澤睜開雙眼,偏頭看向車窗外。

這裡是高檔住宅區,鮮少有人吵鬨,路邊燈光清冷,入目都是刺眼的寂寥。

也不知是疲憊還是怎樣,鄭澤眼底發紅,他抬起頭,視線落到江酌所在的樓層。

那裡黑黑的,沒有人回來。

一瞬間,鄭澤感覺心底像是塌了一塊,空落落的,他神色空茫地望著那裡,說不清到底是在期望著什麼,久久沒有收回目光。

他不說走,下屬也很看臉色地不講話,狹小的車內空間被沉寂籠罩。

“……回去吧。”

半晌,鄭澤徐徐開口。

就在他最後一個音節落下的那一刻,兩束亮白的車燈光刺破濃得化不開的黑夜,伴著發動機的聲響,一輛墨藍色的車駛過鄭澤,停在了樓棟的車庫門口。

晃眼的燈光熄滅,鄭澤也得以看清車牌和車型。

那是——

江酌的車!?

鄭澤大喜過望,急匆匆搭上把手,正要推開車門下去,緊接著,墨藍色車的車門被打開,在看清從上麵走下來的人的瞬間,鄭澤的笑容驟然消失,變成了完完全全的錯愕。

“好冷好冷。”

江酌打著寒顫,熄火拔鑰匙,從車上下來,就要往家裡跑。

鄭耀陽先他一步,從副駕駛那邊繞過來,還不等江酌邁開步子,他就猛地撲過去,紮進了江酌懷裡,嘴唇在江酌的側頸純情又無章法地吻著。

“彆鬨啦寶貝,快走,”江酌被他親得沒脾氣,腦袋都偏向一邊,他扣著鄭耀陽的腰,拖著懷裡的等身大狗往門口走去,又覺得好笑,“這點路都等不及啊。”

鄭耀陽臉一紅,於是抱得更緊,乾脆耍賴道:“就是等不及!”

兩人摟摟抱抱走到門口,江酌找出樓道門的鑰匙,借著一縷微弱的光一把把地分辨,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帶著幾分惶惑的嘶啞聲音。

“……江酌?”

這個聲音兩人都很熟悉,幾乎是同時,鄭耀陽呼吸一窒,倏地鬆了手,轉身,直愣愣地看向身後,隨著人影的逼近,他的表情也驚愕到了極點。

“爸……”

鄭澤從黑暗中走出來,眼中是無法掩飾的震驚與難以置信,兩人方才摟抱在一起的景象曆曆在目,那親密的樣子刺得他心臟劇痛難忍。

事實展露在麵前,之前那些揮之不去的異樣感,此時此刻,也能說通了。

為什麼江酌會突然跑到菀城一中去,為什麼那次吃飯鄭耀陽會率先離席,為什麼又要求住校……隻怕是,他們兩個人,早就搞到一起去了。

這是鄭澤做夢都不曾想到的事,就這樣真真切切地,在他的麵前發生了——

江酌和他的兒子在一起了。

他感覺有些恍惚,又有被愚弄的怒火,鄭澤一步步走過去,走到江酌麵前,開口時聲音竟然顫抖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