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1 / 2)

炮灰受總對我真香 歲流 10078 字 4個月前

“……沒什麼。”

一瞬間被發現的慌亂過後,何一迅速冷靜了下來,他在自己身上飛快地摸了幾下,抽出一張衛生紙,“首席,累壞了吧,快擦擦汗。”

江酌:“……”

他接過,隨手在額頭上擦了一下,看向不遠處那兩隻玩得正歡的精神體,轉移了話題:“看樣子你恢複得不錯。”

“……啊?”

“你昏迷的時候,它出來的過一次,”一想到那隻跳躍失敗的小奶狗,江酌就忍不住笑了起來,“當時它很小很小,我一隻手就能攏過來,現在看來,它應該很快就能長大了。”

“它居然出來過?”何一有些驚訝,“……我還挺懷念它小時候的。”

他話音落下之後,江酌沒有接茬,隻是隨意地晃著手中的水瓶,目光不知道落在何處。

遠處兩隻精神體正歡快地嬉戲打鬨著,玉米蛇四處遊走著,小狗在後麵撲著它的尾巴尖,奶裡奶氣地嗷嗷叫,這聲音在空蕩的訓練場裡格外清晰。

兩人之間安靜了半晌,江酌放下水瓶,側過身體,手掌撐到地上,湊近何一,自下而上地看著他。

“我一直有一個問題。”

何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湊近,嚇得往後仰了仰,又很快坐直,笑道:“難得首席有問題問我,一定知無不言。”

“你之前明明一直都拒絕進塔,為什麼這次答應了?”

何一一愣,似乎是沒有料到江酌會問這種問題,隻是猶豫了沒有幾秒,何一就長舒一口氣,慢慢地躺到地板上,雙臂墊在腦後,衝江酌眨眨眼:“還能是什麼原因,當然是進了塔之後吃好喝好待遇好,還有首席向導伺候著,啊,爽。”

“……”

麵對著避重就輕的回答,江酌無奈地揉了揉額角,把臉轉了回去:“算了算了,我就不該問你,回去吧,該吃飯了……”

明顯,何一並不想說出實情,他自然也不會進一步打探他的**。

“因為已經不用再掙那麼多錢了。”

何一望著天花板,打斷了江酌的話。

江酌一怔,要起身的動作頓住了。

何一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嗓音低沉,繼續道:“我爸爸就是一名哨兵,當年,在我媽媽死亡之後,他的精神圖景就坍塌了,變成一片漆黑的空洞,陷入了昏迷,那時候我才十五歲,剛剛覺醒成為哨兵不久。”

“他昏迷了,卻還有呼吸,還有心跳,我不想失去他,就向塔尋求幫助,但你們拒絕了我。”

江酌蹙眉,在記憶裡飛快地尋找了一下:“我怎麼不知道……”

他比何一大,照理說,何一向塔尋求幫助的時候,他已經成為首席很多年了。

何一兀自笑了笑:“很正常,因為我連這裡的大門都沒進來,就被門衛趕走了,他說我是野生哨兵,就不要試圖高攀塔裡的精英了。”

“我沒有辦法,把我爸爸送到了另一家私人醫院,但那裡的醫療費用十分高昂,為了能付得起住院費,我就主動去接任務,當雇傭兵。”

“後來的事情,你大概也知道……”何一乾脆在地板上伸了個懶腰,翹起二郎腿,“我莫名其妙就成了黑暗哨兵,很多之前做不了的任務都能輕鬆完成,塔主動找上了我,但工資太低了,完全不如我當雇傭兵掙得多,所以我拒絕了。”

江酌心裡漸漸有了一個猜測:“是因為……”

“但是就在不久前,我爸去世了,他所有的生命體征都消失了,這些年也從來沒有醒過一次,我本來打算乾完深淵之海這一單後就不乾了,沒想到那麼倒黴……碰上了玫蘭風暴,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他一口氣說完,清了清嗓子,仍舊看著天花板,等著江酌的反應,然而對方卻遲遲沒有出聲。

何一忍不住了,試探著抬眼看了過去,正好撞上江酌複雜的眼神,他立刻掩飾住自己的無措,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彈了起來:“嗨呀,挺無聊的是吧……”

江酌這時才露出一絲笑意,他緩慢地搖了搖頭,眼神溫柔,衝何一勾了一下手:“你過來。”

何一不明所以,但還是傾斜過身體,剛蹭到江酌身邊,還不等反應過來,就被一把抱住了。

江酌摟住他的腰,兩人上半身緊緊貼在一起,互相交換著彼此的體溫,江酌側過臉,嘴唇無意間擦過何一的耳垂。

“我想抱你一會兒,可以嗎?”

何一埋在江酌的肩膀上,張了張嘴,失聲了半天,才長長地吐出一口氣,反手抱住江酌,笑得頗為嘚瑟,嗓音卻有些微不可查的顫抖。

“怎麼?首席心疼我了?”

江酌抬手順了順他毛刺的頭發,沒有否認:“是有點,”他停了幾秒,“如果……”

何一嗤笑一聲,插話進來:“哪兒有那麼多如果,這些事你不知道也正常。”

他知道江酌是在安慰自己。

這種感覺非常奇妙。

這個世界上,居然還有人會考慮自己的心情。

是他喜歡了很久的人。

何一心中陡然升出一股難以描述的,熱烈的情感,他伸手在胸前使勁揉搓了一下,有一瞬間產生了自己和江酌也可以在一起的錯覺,就是這樣的錯覺,讓他把一直埋在心底的疑問說出了口。

“首席。”

“嗯?”

“你對我這麼好,”何一停頓了一下,笑嘻嘻道,“他……淩束真的不會介意嗎?”

“——淩束?”江酌有些反應不過來似的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跟他有什麼關係?”

介意?

淩束會介意什麼?

他是真的想不到,好好地說著話,淩束的名字為什麼會被突然提及。

何一從江酌懷裡抽身,結束了這個擁抱,看到了對方困惑又錯愕的表情,他迅速從方才的情緒中剝離,立刻意識到是自己越界了。

他不應該過多地打探江酌的私生活。

“沒什麼!”何一埋著頭,乾脆利落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他使勁拍了拍並不存在灰塵的褲子,麵不改色地轉移了話題,仿佛剛才提到淩束的人並不是他一樣,“很晚了,咱們回去吧。”

江酌:“……”

他也慢吞吞地站了起來,意味不明地看了何一一會兒,才開口:“行,走吧。”

話題一旦斷了,想要再連上就沒有那麼容易,再加上何一明顯並不想再說第二遍,即便江酌仍舊充滿疑問,也還是都吞回到了肚子裡。

見到主人要走,小狗就噠噠噠地跑了過來,它看起來玩得很開心,在何一腳邊蹭來蹭去,江酌的玉米蛇盤在它的脖子上,遠看很像一條淡粉色的項圈。

“他倆關係不錯,”江酌彎腰,把兩個精神體各擼了一遍,“讓他們繼續玩吧,累了會自己回去的。”

何一“嗯”了一下,率先轉過身,向門口走去。

他聽著身後傳來江酌懶散的腳步聲,思緒卻一點點地飄遠了。

他沒有進塔接受過相關知識的培訓,也沒有自己的向導,但很多基礎的事情還是聽說過的。

比如,向導既可以和哨兵結成伴侶,也可以和其他向導結成伴侶,甚至還能和沒有覺醒的普通人在一起。

但相反,哨兵隻能選擇和向導結合。

在這種“向導少哨兵多”的情況下,何一聽說過很多八卦,比如一個向導和多個哨兵結合,哨兵們天天爭風吃醋,想儘各種辦法爭寵。

難道……江酌也是這樣嗎?

因為淩束隻是與他結合的眾多哨兵中的一個,所以江酌才會不那麼在意他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