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第67章(2 / 2)

她又道,“喜與不喜,不應該嘗嘗才知道嗎?”

她聲音不大,甚至說非常小。

“程玉酌,你是要故意氣死我是不是?!”

靜靜不安地嗚咽。

程玉酌拍了它的小腦袋安慰它,同趙凜道,“太子爺莫氣,奴婢隻是實話實話。”

“好個實話實說,那我也實話實說!”

靜靜被可憐巴巴地扔在床角,朝著他嗚嗚叫了一聲又縮了腦袋。

眼下隻有趙凜和程玉酌兩個人相對而坐,中間沒有任何第三個人或者狗。

夜的靜謐包裹著房間。

燭火冷不丁劈啪一響有些驚人。

趙凜不許程玉酌眼風亂飄,拉著她的手與她正麵相對。

“接下來我要說的每一個字,你可聽好。”

程玉酌下意識往一旁看去,趙凜立刻瞪了她,把她目光鎖了回來。

他這才開了口。

“阿嫻,這些日子你我之間相處是何感覺,你我二人都最清楚,若是我趙凜一廂情願,你現在就可以反駁我。”

程玉酌看著男人的眼睛,眼睛裡全是她的倒影。

她反駁不了,閉著嘴沒有開口。

趙凜見狀心下越發定下來,眸中溢出柔和的光。

“阿嫻你不反駁,便沒有機會了。”

趙凜見程玉酌還是沒說話,越發高興了。

“既然如此,莫要枉費你我之間這般情意,我趙凜要娶程嫻你為妻!”

話音一落,燭火劈啪一聲。

程玉酌切切實實地聽到這話,心頭停了一拍,接著砰砰快跳了三下。

她還是沒說話,可眼睛酸脹了起來。

她不敢眨眼,怕眼淚落下。

她看著趙凜,看著他堅決的模樣,眼中的淚水越聚越多。

趙凜也看到了她淚光閃動,剛要叫一聲“阿嫻”,忽聽她開了口。

“但這不可能。”

!趙凜聞言,嚴肅問她,“為何不可能?就因為我已經定親?定親不是成親,難道我不能退親?”

程玉酌就知道他要退親,她搖了搖頭。

“魏家是皇後娘娘選的人家,是給你的助力,對你很重要。太子親事之於朝堂,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的家國大事,你說的並不可能。”

“我說的若是不可能,你倒是告訴我,你要怎麼辦?你要進宮做太子才人嗎?或者你本就想著做個太子才人?我給你弟弟程獲加官進爵,可不是讓你做個太子才人的!”

趙凜快被程玉酌氣笑了,不知該氣她過於本分,還是該笑她胸無大誌!

程玉酌卻低聲問了一句話,聲音低著不知道是問他還是問自己。

“我可不可以反悔?”“反悔什麼?”

“我不想再進宮了。”

趙凜沒有回應,沉默地看著程玉酌,接著忍不住連著哼笑了三聲。

燭火晃了一晃。

“你果然,”他盯著她微低的腦袋,“縮頭烏龜第一人!”

程玉酌被罵了,張張嘴想說什麼,人家並沒有給她機會。

趙凜指著她,恨鐵不成鋼。

“程嫻,你彆說是為了我,你根本就是怕了事!你本還想著做個太子才人也就夠了,這兩日見了魏丹菱,就把你嚇到了,連太子才人都不敢做了,同我說不要再進宮!”

他氣得連連冷笑。

“你當我趙凜是什麼人,同我好的時候萬般好,見了這些麻煩事便要拋了我自去逍遙!我倒是問問你,你是真逍遙,還是暗自垂淚!”

他句句說到程玉酌心上,把程玉酌的眼淚說的落了下來,還不肯放過她。

“我告訴你,這個太子妃你當也得當,不當也得當!我不許你再做縮頭烏龜!”

程玉酌怔怔地坐著,腦子已經亂成了一團麻,由著他氣哼哼地替她抹掉眼淚,那指尖的薄繭蹭的她生疼。

靜靜縮在小榻角角瑟瑟發抖。

趙凜替程玉酌擦了淚,見她神情怔怔,又心疼的緊,他將她小心抱在懷裡。

“我母親皇後娘娘也非是世家大族出身,我外祖父隻是四品京官。若是!你父親還在,家中沒有出那般變故,如今定然四品京官不止,你是嫡是長,為何做不得我的正妃?現在程獲立了大功已經領了將軍銜,他才這般年紀,隻要累上軍功,日後封疆大吏不在話下。你是他一母同胞的姐姐,身份哪裡比旁人低”

程玉酌沒有從他懷中掙開,聽著他又說了一連串的話,腦子裡已經攪不動了。

直到夜深了,更鼓響起,趙凜才起身離開。

他最後捏了她的手,“你好生想想。”

程玉酌在好生想著。

她卻想到了十三歲自己剛進宮那年,訓誡嬤嬤說的話。

“這皇宮和你們從前在外麵見過的任何地方都不一樣!在這裡,你們不是丫鬟奴仆,隻是主子腳下的草,腳底的泥,若是好生做活,有了機緣或許能長成樹木,可若是誰敢隨便開花惹了主子的眼,不用主子們抬腳,自然有人將你們碾死!今日我說的話你們都記好了,出了事不要怪嬤嬤沒有提醒過!”

那嬤嬤目光嚴厲地從她們身上掃過,“本本分分有活路,活了心思隻有死!”

待到她進了尚功局,崔尚功看中了她做徒弟,崔尚功便跟她說。

“我選你為徒不為旁的,就是見你本分規矩有眼力,日後在我身邊仍舊這般,若是你失了本心惹事上身,我做師父的也救不了你。”

程玉酌就是靠這個出了宮

可如今,天也翻了,地也覆了。

程玉酌抱著靜靜,心中的繁雜念頭如靜靜身上的毛一樣多。

卻又不如靜靜身上的毛一樣順。

附近魏家彆院。

魏丹菱翻著院子裡的書問丫鬟繪櫻,“你說我同太子殿下論書,他會不會稍稍有些興致?”

繪櫻說定然會,“姑娘學問那般好,連老太爺都道好,太子殿下定然稀罕的緊!比什麼牛乳粥強多了。”

魏丹菱也這麼覺得,便讓繪櫻將院子裡的書都抱來,瞧瞧論哪本更合適些。

兩人正忙碌著,魏全清帶著女兒梅齡來了。

梅齡見到姑姑魏丹菱甜甜地請安,又將路上買來的糖人拿給魏丹菱,!,“糖人快化了,姑姑快吃吧!”

糖人是個如意的模樣。

魏丹菱接過糖人摸了摸她的頭。

魏全清讓梅齡去彆處耍玩,“爹爹同姑姑說幾句話。”

魏全清也不著急,打量了她一眼,往房裡去了,坐在堂中飲了茶,才開口問她。

“你是不是去見太子了?”

魏丹菱一驚,低了低頭,“大哥問這個做什麼?”

魏全清聽她反問回來就知道了答案。

魏丹菱眼眶一紅,魏全清又是歎氣,“太子如何說?”

魏丹菱搖頭,“我隻是過去送了些東西拜見太子,什麼都沒說。”

她這麼說,魏全清才鬆了口氣。

“我真擔心你日後在宮裡如何過”

魏丹菱半低著頭沒有說話,魏全清也不再多說了。

風從門簾處吹進來,魏全清起了身。

“我被罷官也不過是一段時日而已,便是被罷官了,也不是沒有機會在朝中說話。你且安一安心,莫要再去太子處了。那到底是太子,非是未婚夫那般簡單的身份,謹言慎行吧。”

魏全清走了,魏丹菱垂著頭枯坐半晌,繪櫻進來瞧她,“姑娘,怎麼了?”

魏丹菱沒有回答,隻是道,“那些書,不必抱來了,都放回原處吧。”

馮效將打聽來的魏家的情況告訴了趙凜。

“如今魏家大爺魏全清被罷了官,魏閣老位高權重,自然不能為自己孫子這點事說話,可魏家幾位在朝的老爺和同樣為官的同輩姻親,也都對此不置一詞,並無相幫之意。”

魏全清乃是魏閣老的嫡長孫,可惜其父其大老爺早逝,其他房頭又各自壯大,魏閣老雖然愛護孫子孫女卻也不能偏心太過。魏家嫡長這一枝便有些沒落,若不是出了魏丹菱為準太子妃,嫡長枝處境更不妙。

趙凜聽了馮效打聽來的消息,又聽說魏丹菱再魏家彆院翻書似是還要過來,又被魏全清說了兩句按下了行動,心裡暗暗揣測應該是罷官一事的原因。

若是因為此事,趙凜覺得自己到可以替魏全清出出頭,算是還了魏!家一個人情,之後退親也好說話。

他暗暗思量了一番,又去書房翻了一遍折子。

這厭真生和《禍亂野史》的事將十多年前的文字獄一事也勾了出來。

趙凜一下就想到了程玉酌父親之死,正是受了文字獄牽連。

程謙在地方為官勤勉受人愛戴,那般被貶路上離世實在是憾事,也於程玉酌姐弟幾人的名聲沒有什麼好處。

若能借機提一番程家的聲譽,也算為之後立妃做了鋪墊。

趙凜暗覺此事說不定能一箭雙雕,心中大定。

待到晚間,趙凜便請了楊柏泉往假山六角亭吃酒。

“太子殿下給老臣準備這般好酒,想來不是小事吧?”

趙凜低笑一聲,沒有否認,親自替楊柏泉斟了酒。

“亭中風大,先生先喝酒暖暖身子,咱們再說不遲。”

楊柏泉嗬嗬笑了一聲,嘖嘖道,“吃了殿下的酒,隻怕老臣之後也就不好說話了。”

他雖然這般說,可還是把就喝了。

趙凜嘴角掛著笑,同他兩人喝了半壺下去,正好見程玉酌和小棉子前來送點心。

他抬眼瞧了程玉酌一眼。

程玉酌本沒有這差事,是被他特特叫來的,她隱有不妙之感。

趙凜卻正了聲音開了口,“孤確實有事同先生商議。”

“殿下終於要說了,是何事?”

楊柏泉肚裡已經有了酒,當下抖抖腦袋,讓自己清醒些,問。

趙凜目光沒有再看向程玉酌,可程玉酌莫名一陣心下快跳。

她緊緊注意著他,聽他終於開了口。

“孤要同先生商議與魏家退親的事。”

話音一落,六角亭中瞬間靜止下來。

放肆的夜風從四麵八方刮來。

楊柏泉愣愣地眨眨眼,好像酒還沒醒,“殿下說要同魏家”

他說到此處頓了一下,下一息騰地站了起來,臉上酒意一瞬間退了個一乾二淨。

他不可思議地看著趙凜。

“退、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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