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第86章(1 / 2)

漠漠水田飛白鷺,陰陰夏木囀黃鸝。

七月在酷暑中悄然而至。

太子自潭柘寺祈雨而回之後,托以暑熱臥榻休養,沒有回宮,住進了京城彆院,皇後娘娘心疼兒子,也搬過來照看他。

有傳言是前段時日的廢太子一事令太子寒心,所以才病倒了。

為太子抱不平者越發多了起來。

趙凜卻好得很,與程玉酌在院中納涼。

他將井裡剛撈出來的瓜遞給程玉酌。

“阿嫻不必替我擔憂,朝堂上,他廢不掉我,我不在宮裡,他也休想做什麼小動作。你隻管吃瓜便好。”

程玉酌接過來瓜來。

“太子爺總不能經年累月地就住在彆院裡。”

趙凜笑了笑,讓人換了蚊香。

夜裡蟲鳴蛙鳴,蚊香嫋嫋,趙凜抖開扇子扇了扇。

“我父皇自然是春秋鼎盛,十年八年不會有什麼事,若是等,可真是有的等呢。”

但趙凜並不為此惆悵,他替程玉酌也扇了扇風。

“眼下已經風起雲湧,等下去對他來說可不是好事。他隻會越發老去,而我便在朝堂上立得更穩了。這樣的時候,就看誰先出了差錯!”

趙凜扇子一下一下地扇著,風吹起程玉酌鬢邊的碎發。

趙凜笑著替她挽到了耳後。

“聽說皇上今年的頭風比往年還要厲害,酷夏時節,隻怕他更是難熬。身子難熬,性子也就耐不住了”

趙凜沒有繼續說下去,笑著看了程玉酌一眼。

“阿嫻說我如今是不是沉得住氣多了?”

程玉酌想想他之前總愛急躁,如今倒能同皇上拚定力了。

“太子爺確實不同往昔了。”

“那是。”

趙凜得意洋洋拉了程玉酌坐到他身邊。

“我能這般耐得住,還是阿嫻給我磨練出來的,你說我是謝你呢?還是該生你的氣?”

程玉酌連忙推了他湊過來的臉。

“太子爺,院中乘涼,莫要胡來。”

程玉酌是怕了他的。

趙凜倒是想胡來,可天兒這麼熱,人要是再熱起來,那可有的受了。

他隻好又坐定了,繼續給程玉酌打扇。

“過幾日乞巧節,街上儘是好玩的,我陪你去街上轉轉吧!有幾家小鋪子的吃食不錯,藏在胡同巷子裡的,甚!甚是難得。”

隻是程玉酌搖了搖頭。

“乞巧節那日,四公主邀了我的。”

“趙心瑜?她還嫌填的亂不夠嗎?!”

趙凜已經知道,程玉酌的事情,就是因為趙心瑜提起程獲,順帶著被提起來的。

趙凜不快,程玉酌連忙解釋。

“公主也曉得給我們弄了些麻煩事,前些日兩次登門想要道歉,都被阿獲拒絕了。阿獲說受不起,讓她莫要再來,她竟在門外哭了許久。”

程玉酌那天並不在家,回來聽說也嚇了一跳。

趙心瑜到底是公主。

但她問了程獲,程獲的態度甚是堅決。

“不論是何緣故,我都不想同公主牽扯。”

程玉酌覺得同公主遠些是好的。

但公主又上了門。

這次不巧程玉酌去魏家接程姝和盈盈回家,正好遇上了。

公主沒提旁的,先賞了盈盈許多東西。

程玉酌以為公主又要找程獲說話,可公主卻邀了她們乞巧節去吃酒。

程玉酌和程姝連番推脫,公主又落了淚。

“我真想給你們道歉,哪怕程獲再不理我,我道了歉好歹心安了!”

程玉酌和程姝麵麵相覷,沒了辦法隻好答應了。

趙凜聽得皺眉,又不知道該怎麼評價趙心瑜好,半晌吐出一句話來。

“隻能說你們程家姐弟確實香。”

程玉酌一口瓜嗆到了嗓子眼。

趙凜連忙替她拍了後背。

“我說的不是嗎?我聽成彭說,魏全清如今邀了你二妹和盈盈上門,又把韓平宇家的姑娘也接了過去,他這是借孩子哄大人呢!”

程玉酌差點又被瓜嗆到了。

“太子爺”

趙凜哈哈笑。

“魏全清頗是過了一段好日子了,我也不能再讓他閒著了,這幾日就給他弄個差事做做。”

同在京城的魏全清,莫名耳朵熱了一陣

趙凜說完這話第二天,魏全清起複的事情就被人提了起來。

皇上自然是不答應的。

“雖是探花,卻好歹不分,為那厭真生說話,如何能在朝中任職?”

魏全清是魏閣老的孫子,魏閣老不好說什麼,可程閣老卻站出來說話了。

程訪以上次廢太子風波罷黜了許多人為名義,提!議補充人手。

程訪頗為公允,提了名的人分布各大勢力之中,立刻得到了眾臣的認可,皇上竟也無話可說。

朝中總要製衡。

魏全清直接官複原職,繼續做他的禦史。

皇上頭風越發厲害,乾清宮常駐三位太醫服侍在側。

趙凜仍舊以病為名,悠悠地在彆院休養。

父子兩人沉默著攪動著朝局。

京城麵上一片安詳,內裡翻湧不停

各家各戶的女人們都上了街來,城中一時人頭攢動,香粉飄飛。

趙心瑜說擺酒道歉不是說著玩的,竟包了一家酒樓的獨院請了程氏姐妹。

自然盈盈也是帶著的,盈盈沒見過這等漂亮的院子,滿院子擺滿了花。

趙心瑜不好意思地走上前來迎接。

“程姑姑,程娘子,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我便讓人擺了一院子的花,盈盈喜歡嗎?”

盈盈笑著說喜歡,趙心瑜也笑了起來。

程玉酌和程姝連連表示公主殿下不必客氣,她們不過是尋常百姓罷了。

趙心瑜見兩人也是客氣,有幾分尷尬。

但相比趙心瑜被程獲拒之門外,見都不肯見,趙心瑜感覺這已經是極好了。

她邀眾人落了座,還著人給盈盈特特安排了小娃娃的座位。

程玉酌和程姝對了個眼神。

程玉酌開了口。

“公主殿下其實不必道歉,這些事早晚要曝於人前的。我等前來,也是希望公主殿下不要再介懷。”

程玉酌說的很明白。

趙心瑜確實一臉難過,“還是還是我對不住姑姑,差點害姑姑去了廟裡。”

程玉酌隻好再次安慰她。

程姝也道,“姐姐也已逢凶化吉,經了此事,倒與樂平程氏認了親了,不算壞事。”

趙心瑜看向程姝,程姝同她笑笑,又看向程玉酌,程玉酌也和善地點了頭。

趙心瑜心下鬆了鬆。

“多謝程姑姑程娘子寬慰心瑜。”

尷尬的氣氛總算緩解了些許。

趙心瑜連忙招呼兩人吃飯,還給盈盈特特準備了桃汁,盈盈喝了笑著叫“甜”。

趙心瑜也跟著笑了起來。

趙心瑜年歲不大,程玉酌和程!程姝看她也如同小女孩一樣。

四人之間的氣氛逐漸和緩起來,趙心瑜還拿出了果酒請程玉酌和程姝喝兩杯。

酒一喝,更熱鬨了許多。

隻不過趙心瑜酒量淺,喝了兩杯就有些多話。

她這麼一說,癟了嘴哭了起來。

程玉酌和程姝都嚇了一跳,兩人連忙給她擦淚,趙心瑜卻哭得更厲害了。

“程獲連話都不想同我說一句!”

程玉酌連忙在旁勸慰,見她哭了一陣,有些迷糊好似快睡著了,便叫了公主身邊的宮女。

誰料趙心瑜不肯鬆開她,非要她陪著。

程玉酌沒辦法了,隻能陪著她去了一旁的淨房。

淨房裡靜悄悄的。

程玉酌和趙心瑜的宮女一道服侍了她一程,趙心瑜的宮女便準備扶趙心瑜下去睡去了。

程玉酌道好,送走了趙心瑜,自己也洗了把臉,準備同程姝一道離去。

正此時,突然有人從後捂住了她的口鼻。

接著向她後頸猛地一砍。

程玉酌眼前一黑,徑直昏了過去

程玉酌不見了。

趙心瑜的酒瞬間醒了。

“說什麼?程姑姑不見了?!這是怎麼回事?!”

趙凜派在程玉酌身邊的人急忙現了身,趙心瑜身邊的侍衛也都現了身。

趙心瑜已經懵了。

還是程姝出了麵,將這些侍衛全都叫過來問。

“這院內外有沒有旁人出入?!方才宮女說最後見到家姐是在淨房,諸位可有在淨房外見到家姐?!”

都沒有。

趙心瑜這才回過神來,“這不應該呀!”

她指了身邊的侍衛,“不是讓你們加派人手嗎?!程姑姑是怎麼憑空沒了的!”

趙心瑜隻怕出了差錯,特令自己侍衛加派了人手在此。

侍衛一臉為難。

倒是趙凜的人再次進了淨房查詢痕跡。

他們發現了驚人的地方。

“有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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