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晉江獨發】(1 / 2)

緋色黎明 孟五月 9937 字 10個月前

初五初六黎羨南的手機一大早就在響,被他關機了。

葉緋是聽見了,推推他說,“你要是去忙就去,我自己在這也挺好的。”

“不去。”

“你這就是日日不早朝……”

“日日陪你不更好麼。”

黎羨南手機關機了,房間裡又陷入了安靜,這也是一段稍顯放縱的日子,他難得眷戀早上的時光,葉緋也難得過上困了就睡的日子。

燕京的冬天天氣很好,這兒冬天幾乎不會下雨潮濕,不過前幾天下了點薄雪,是夜間下的——

天氣預報從初二就在預告有雪,出行注意,但這雪好幾天都沒下,知道初四夜裡才姍姍來遲。

葉緋那天跟黎羨南窩在客廳看那部老片子,《真愛至上》,好幾個短故事構成,各個階段的愛情觀念,十個故事串燒成了真愛的真諦。

葉緋扣著黎羨南的手問他,“你的呢,你的愛情觀念呢?”

畫麵上正逢是最經典的那副紙板表白的畫麵。

黎羨南說,“都三十了,說來說去畫大餅似的,我不相信虛無縹緲的,我隻做。”

葉緋覺得他這回答有點掃興,從他口袋摸出戒煙糖塞他嘴裡,還故作凶狠的說,“吃點甜的吧,說點好聽的。”

想想也是,確實在黎羨南這兒聽不到什麼黏膩的話,也聽不到什麼承諾的。

黎羨南被她逗笑了,扣著她的腰把她堵在沙發上,俯身吻她,絕對是他故意的,極儘綿長的深吻,戒煙糖的清涼在唇畔融化,濃烈的薄荷味道,先是苦澀,又變成回甘的甜。

“甜不甜?”黎羨南鬆開她,臉不紅心不跳,捏著她下巴,眼神軟的分明多了點引誘,“感覺到了沒?”

“黎羨南!”葉緋被他壓在沙發上,睡裙的吊帶滑落肩頭,絲綢的質地柔軟泛著淡淡的淺光,像被他吻過的唇。

黎羨南對著她笑,扣著她的手往心口放,湊近她含笑的問她,“我就不說,你還要不要感受感受?”

“……”葉緋通紅一張臉,也不知道哪兒多了勇氣,纖細的手臂摟著他脖頸,“你不說我說……”

“說什麼?”黎羨南傾身過來,還以為她要說什麼正經話。

葉緋被他壓著,她抬起頭,頭發本來鬆鬆挽起來的,不知道什麼時候發圈掙脫了,她的頭發是細軟的,柔軟的流水一樣鋪瀉下來,她臉頰發紅,一雙眼睛直直地看著她,眼底是一種滾燙的動容。

又或者,像是獻祭。

比初次時更為認真的明亮。

第一次那夜她是沉默的,女孩子好像總喜歡在這時說些情話,或者直白的告白,那天的葉緋並沒有,身體已經在淪陷,她想忍住那些話,恐怕這些告白太沉重,又怕他是不愛聽的。

更像是給自己留下一點理智——起碼那天沒同你說愛,起碼還能借以寬慰自己,看,我沒有全都陷進去,我還是清醒的,我沒有將這顆心全都交給你。

“我愛你”三個字,好沉重。

這三個字繞在舌尖,千轉百回。

葉緋攬著他的脖頸,長睫顫了顫,話到口邊,給自己留了一些餘地,“黎羨南,我喜歡你。”

“……”

“黎羨南,我喜歡你。”

她又重複了一遍,聲音像是過了水的花骨朵,顫巍巍,柔嫩清透。

黎羨南俯身看她,這種時候發生什麼也是理所當然,給一句承諾也能哄她更開心。

黎羨南的話是繞在口邊,最後俯身吻她,在葉緋呼吸紊亂時,他用開玩笑的語氣說,“緋緋,感覺不到麼?”

感覺不到麼,每一件小事裡。

你是唯一的偏愛。

葉緋不知他說的哪一句,全當要將這頁掀過。

那天電影是沒看完的,黎羨南反複吻她,仿佛將她的話堵回去。

他不覺得愛要靠說的,要用語言去反複證明。

愛各有千秋,至少黎羨南並不覺得愛是一種語言。

愛不是去問大海,大海潮漲潮落。

愛也不是去問風,風來去無蹤。

有人說愛是責任,有人說愛是自由,有人說愛是占.有。

他以前每天都會聽到顧鳶每天睡前跟他講,阿南,媽媽愛你,但她親口跟他說了一句再見,對他做最狠心的告彆。

那真的是愛嗎?

黎羨南每次總要讓葉緋看清他,好像迫.使溺水的人去大口呼吸貪戀氧氣,在最後的時刻讓她清醒。

葉緋這回也不知道哪兒的韌勁,跟他對著來,“黎羨南,我喜歡你。”

黎羨南忽而清醒——

他並不是怕“愛”這個詞,是怕給出了回應,一顆真心就暴.露在她的麵前,是怕無疾而終,怕她說再見,又給他一次狠心的告彆。

那天黎羨南抱了她很久,久到葉緋覺得時間仿佛變的很長,她就在這樣靜默地時間裡想,是不是真的很沉重?

她從來不用他們這個圈子裡的“規矩”去揣測黎羨南,他隻是黎羨南而已,並不是那個圈子裡的任何一個。

葉緋捋了好久,捋不順。

她吸了吸氣,伸手抱住他的腰,在他懷裡動了動,仰起頭來看他。

黎羨南眸中清澈的像是雪融之時,大霧散去,一切都一覽無餘,仿佛有溫暖的夕陽映入山林間。

清透的讓她心口泛起一抹複雜的情緒。

“黎羨南,你們是不是覺得喜歡是一個很沉重的詞?”葉緋說,說完之後她湊過去,很輕地吻了一下他的唇,“沉重我還是要說的,我不想不明不白,還差兩個月二十二歲的葉緋,可能感情觀也很幼稚,一顆真心也無足輕重,但這是她最珍貴的東西了。”

“……”

“你們這個圈子是不是不相信真心的?”她仰頭看著他,“我呢,你信不信我?”

黎羨南抱著她,好久都沒說話。

“緋緋,你是第二個跟我這樣講的人。”

時間大概過去了有一會,黎羨南終於慢慢開口了。

“第一個呢?”葉緋趴在他懷裡,抬著頭問他。

“我媽。”

葉緋怔忡,愣愣地看著他。

其實這樣細想,很多東西都有了些答案——

他們這個圈子裡,如果他肯,他什麼都不會缺,旁人隻知黎羨南為人冷漠,像森原裡最枯寂最頂端的那個,他應該什麼都經曆過了,沒有什麼可以打動他,彆人那些討好他的手段那樣幼稚拙劣,他也不想浪費時間。

就像古老的迪士尼童話,美女與野獸,巫婆將王子變成可怕的野獸,施下魔法說,如果在玫瑰凋零前沒有人愛你,你就會永遠變成野獸。

野獸獨自守著那株玫瑰花,從不盼著有人來找他,變成野獸已經是可以預料的未來。

當貝兒出現的時候,他被吸引,卻又不相信貝兒的真心。

野獸可怖的外表下,藏著溫柔善良的心。

黎羨南總是太冷漠,即便跟趙西政一群人混在一起,他仍舊像雪原上最冷冽的那個,葉緋在他眼中看到善意,看到壓抑,看到他明明被吸引卻又強迫自己清醒的時刻。

葉緋怎麼會不知道呢,他從不說,在情.事的最高點總叫她,緋緋。

那不是深情的呢喃,是不歸路上的懸崖勒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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