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緋,不後悔嗎?
緋緋,我希望你是清醒的,不要同我沉.淪。
黎羨南擁著她笑笑說,“剛才電影裡,第一個故事。”
“嗯?”
男主角講英語,女主角講葡萄牙語,兩個人雞同鴨講,誰都不懂誰,她為了搶救他的手稿跳進水中,男主角在岸上用英語大喊,彆管了,這些東西一文不值。
兩人語言不通,卻又那樣準確地明白對方想要表達什麼。
最後的結局,男主開始學習葡萄牙語,女主也為他學會了英語。
thankyou,yes。
“緋緋,我不相信感情,”黎羨南偏偏頭,吻她臉頰,“我信你。”
是私欲熏心,是怕無疾而終,這段關係已經偏離航道,葉緋好像把什麼都交付給他了,黎羨南隻能保留著最後一點理智——
理智還有用嗎?
黎羨南反複地想,大概這是他最後的一點私欲,他想給自己留下一點體麵。
有古老的傳言說,人總會在成年後過分地索.取童年時缺少的東西。
黎羨南克己慎獨這些年,從不盼著、也不索要任何感情,卑劣的感情他能一眼參透,他的冷漠又將所有人拒之門外。
三十二年,好像也就隻等著契合的靈魂,儘管也時而覺得自己知道結局,等不到的,不會遇見的,在幾十億人中去等一個契合的靈魂,可能性便是為幾十億分之一。
遇上葉緋,他常常感覺很多東西在脫控,多年的理性與清醒迫.使他保持尊嚴,卻又次次情願淪陷,他將她奉之為信仰,在沉默中侵占,唯一隻期盼她看透他濃烈的感情。
哪有那麼多清清白白?
一點都不清白。
是他把她拽下清白,又舍不得看她沉.淪。
緋緋,感覺不到麼?
話都繞到了唇邊,又被他強硬地壓回去。
緋緋,你才是我的唯一。
你才是我的愛。
外麵下起大雪,雪花姍姍來遲。
房間裡很熱。
葉緋在他懷裡翻個身,“黎羨南,我們去看看雪吧,燕京這兩年好像都沒有下過雪。”
“好。”
黎羨南答應她,去拿了外套給她穿上。
院子裡冬夜蕭條,大片大片的雪花紛紛揚揚,墜進池水裡,受驚的魚在裡麵來回地翻騰。
葉緋跟他坐在門廊前的搖椅上,她伸出手,六瓣的雪花墜在她掌心,細細的融化了。
葉緋回頭看他,跟他說,“他朝若是同淋雪。”
後半句話她偏偏不說,她伸手接著雪花,對他笑,“黎羨南,我很開心。”
黎羨南手幫她攏著外套,把她抱在懷裡,笑說她,“行啊,挺好養活的。下個雪就讓你高興成這樣。”
“其實開心的不是雪,是你。”葉緋誠實的回他,“沒有你,這可能隻是個平平無奇的冬夜,我也隻會看一眼下雪,就沒有然後了。”
黎羨南就笑,夜是冷的,她眼底的笑意滾燙,他覺得自己好像也並沒有那樣低劣。
就算引她浮沉,他也是勇敢的狂徒。
隻做她的裙下臣,隻為她逆水行舟。
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其實初五那天是沒雪的,天氣預報從初二就在預告要下雪,但這雪遲遲不來,葉緋盼了好多天,每天晚上都去陽台看看。
黎羨南問她,這麼想看雪啊?
葉緋點點頭說,“是啊是啊,冬天堆雪人多好。”
是感謝那幾天陰沉潮濕的天嗎?還是感謝那幾天天氣格外的冷?
這場人工降雪下了整整一夜。
淩晨的葉緋起來了一趟,看著地上厚厚的雪,撿了一截樹枝在地上劃他名字。
然後雙手圍在嘴邊喊他,“黎羨南!黎羨南!”
黎羨南聽見聲音,剛洗完澡沒一會,推開窗戶一看。
葉緋站在院子裡,地上寫著他的名字,還畫了一顆小愛心,小姑娘就穿著絲綢的睡衣,凍得鼻尖發紅。
傻兮兮的,幼稚,眼裡還分明寫著:你開不開心?
黎羨南吻的難舍難分,葉緋被他抱進來,扭著臉推他,“你有完沒完了……”
“這不是讓你好好感受一下,”黎羨南懲罰似的咬她唇瓣,“我不說,我隻做麼。”
“不正經死你算了!”
黎羨南笑的不行,非要去吻她,吻的葉緋神智潰散。
他撐在她身邊,說,“緋緋,再說一遍吧。”
“不說了!”
“說不說?”
“不說。”
葉緋捂著嘴,眼睛怨懟。
黎羨南又要吻她,葉緋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讓他親,像是哀怨,“黎羨南,你以前三十年怎麼過來的!”
“專等著一個叫葉緋的傻子找到西郊檀宮,來跟我說她喜歡我。”
“……作吧你,萬一我沒找到西郊檀宮呢?”
“緋緋,”黎羨南撐在她身邊,繾綣柔情像是一張網,將她捕捉緊扣,“一個人的真心隻夠做一顆鋼釘,我釘你這兒了。”
說著,他的手指劃過她胸口,寸許深的地方,她的心臟跳動的熱烈。
怎麼就非要聽他用語言證明呢?
他明明對她的這樣坦誠。
“黎羨南,我喜歡你。”葉緋摟著他脖頸,湊過去跟他又說一遍,“我喜歡你。”
“睡吧你,天兒又快亮了。”
黎羨南伸手點她額心一下,把她推回去。
葉緋偏不,八爪魚似的黏上來,“黎羨南,你聽見沒,我喜歡你。”
“緋緋,”黎羨南關了床頭燈,“你再多說一遍,我默認你準備繼續了?”
“不行,不繼續,不繼續我也說。”葉緋笑眯眯,摟著他像撒嬌。
多年輕熱烈的靈魂,喜歡就明晃晃地掛在眼底。
令人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