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修羅二場(2 / 2)

頭麵首飾樣樣俱精,另還有一套繡工絕倫的百子裙,大喜的顏色。

“我母親說,雖未能親見兒媳,不過見麵禮不能少。”趙睿安領著她一件件看過去。

宋星遙邊看邊道:“王妃費心了。”又停在那裙前,撫過裙上刺繡道,“你母妃,定是極溫柔的人。”

“我母親是江南人,最是溫柔和悅,你若見到,定會喜歡。”趙睿安笑道,笑裡又有些落寞。

正因為太過溫柔,不爭不搶,又沒背景,唯一的兒子不在身邊,她的日子不好過,虛有王妃頭銜罷了,處處受人掣肘,無愛無寵,連兒子的婚事,也不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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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東平府出來,天色漸晚,趙睿安照例要送宋星遙回家。馬車已經套好,等二人坐進後便緩緩出發。宋星遙和他肩並肩坐著,聽他興致勃勃談東平郡的風土人情。

她看得出來,他懷念故鄉和母親。

“這麼多年沒回去,也不知道東平現下如何。”說了許久,趙睿安才感慨道。

“有機會,你帶我回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宋星遙便笑吟吟開口。

“你願意同我回去?”

“聽你說得這麼美,我自然想去瞧瞧,隻不過……”她欲言又止,怕拂他興致。

趙睿安卻聽懂她言下之意,一把攬住她的肩:“我懂。”

宋星遙笑笑,將窗簾挑開細縫,笑容忽落:“這不是回宋府的路?我們到哪了?”

趙睿安一驚,將簾子徹底挑起,馬車已經駛進偏僻巷弄,也不知通往哪裡,周圍一個行人都沒有,他飛快到車門前踹開門,道:“停馬!”

車夫卻不管不顧,鞭子更加猛烈抽馬,馬車朝前疾馳。趙睿安大步縱出,飛起一腳將車夫踹下馬車,接了車夫的韁繩,正要拉停馬兒,空中卻忽然飛來幾支長箭,朝馬車射去。

“趴下。”趙睿安急吼一聲。

那箭頭簇亮,能貫穿車壁。

宋星遙在車裡不知出了何險,聞言不及細想就趴在車廂內,隻聞幾聲銳利響動,車廂已被幾支箭貫透。馬兒受驚嘶鳴,已無法控製,趙睿安隻能道:“六娘,出來!”宋星遙便趴著朝向爬去,很快爬到車門處,趙睿安飛快攥住她的手腕,將人攬進懷中,抱著她跳下馬車,就地一滾,落到地麵。宋星遙暈眩片刻被他拉起,這才看到四周不知何時出現了一群黑衣人,揚刀而至,沒說半句廢話。

刀刀殺招,取她性命。

趙睿安以一敵眾,還要護著她,力有不逮,被逼至牆角,宋星遙眼見情勢不對,推他:“你彆管我,先走吧。他們目標是我。”趙睿安手裡是撿的木棍,揮棍擋掉一擊,那木棍也被削成兩截,聞言頭也沒回,並不作答,隻將她護得更緊。

然而到底以寡敵眾,趙睿安氣力漸竭,露出破綻叫人窺得,一刀落下,眼見就要砍在他手臂之上,電光火石頭隻聞“錚”地一聲,一劍橫來,挑開那刀。

宋星遙驚魂未定地轉頭,隻瞧林宴如神兵天降,飛身落在趙睿安身邊,身後是他帶來的護衛。

情勢頓時逆轉,黑衣殺手眼見不對,立時便撤,退得飛快,林宴的人抓住兩個,隻可惜這二人身上藏毒,眼見被擒,竟未置一辭便咬毒自儘,一個活口也沒留。

宋星遙已從趙睿安身後出來,心臟“咚咚”沒完,隻問林宴:“出了何事?”

林宴沉眸看看她,又看看趙睿安,道:“我不是讓你彆管那件事?”

“我沒有……”宋星遙正要否認,忽想起藥玉枕來,不過幾句話的試探,就打草驚蛇了?對方的水,該有多深?

如此一想,她後背發冷地閉了嘴。

“還有,我交給你的人,你為何不帶在身邊?”林宴動怒質問,聲音不小。

宋星遙確實是鬆懈了。李家風波過後,長安平靜無事,她又總和趙睿安進進出出,不想身邊老帶著林宴的人,趙睿安在男女之事上有些霸道,她也沒讓祁歸海跟著,誰想這天沒黑儘,又在長安城中,竟會發生這樣的事。

思及此,她轉頭望向趙睿安。趙睿安似乎沒聽到他們的對話,隻是看著地上的屍體,眼中戾氣滿布,已不同往日。

“你的手……”宋星遙一步回到他身邊,捧起他的手。

他手上還是挨了一刀,血正從袖管裡滴下,他卻無所覺,直到聽見宋星遙的聲音,才回過神來,眸中殺意不減,隻將按著宋星遙後腦將人抱入懷中。

林宴的手攥緊入袖,與趙睿安目光對上。

趙睿安方勾唇冷笑:“不勞韓公子費心,我會護她。”

“是嗎?可韓某瞧不出世子有護人之力。”林宴回他。

宋星遙隻覺趙睿安氣息驟沉,眼見要吵,忙掙出他的懷抱,道:“彆廢話了,先找大夫看看你的手,這些人的身份,也要好好查查,林宴……”

她還是習慣喊他從前名字。

林宴點頭,麵若冰霜:“知道了。”

“你們的默契,倒是不錯。”趙睿安按住傷臂,朝宋星遙冷道。

宋星遙覺得……場麵有點失控。

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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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各歸各宅,這注定是個無眠夜。

城郊暗室火盆依舊燃得滾熱,女人照舊坐在主座上,聽屬下彙報一場失敗的刺殺,並未動怒。正聽到一半,石門外忽然傳來守門人的聲音:“主人……”話沒結束,就化成一聲慘叫,守門者被震飛,有人隨之踏入石室。

女人從主座上下來,笑意越發嫵媚。

來人是個鬥篷遮身、麵罩覆臉的男人,聲音沉得發寒。

“都滾出去。”他一聲喝令。

石室中站的人都戰戰兢兢退出,裴遠亦在其中,他瞧了那鬥篷人幾眼,才與眾人一起退出,石門合牢,室中隻剩兩人。

見人都走得精光,那女人款款走到男人身畔,一雙深邃眼眸風情瀲灩地望著他,但男人並沒憐香惜玉的心思,手中銳光閃過,翻手就掐中女人咽喉。

“我早與你父罕說定,京畿事務歸我負責。誰讓你在長安城中動手?”

女人未驚,仍笑:“你們中原人就這麼對待遠到而來的客人?我可是不遠千裡幫你帶了封家書過來,你不想先看看?”

語畢,她雙指夾著封信舉到他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