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才是未時,離出宮的宮女太監最晚歸去的時間還有半個時辰,若這會兒就派人去問,便是要讓所有人都知曉了。
“殿下,那九殿下那裡?”康成一時拿不定主意,隻好請示一番,畢竟,太子和秋蕪之間的事,至今還是一個秘密。
元穆安卻已有了盤算:“就說是昭寧寺的僧人到金吾衛報了秋蕪失蹤之事。”
這樣一來,派人去查秋蕪的屋子便順理成章了。
康成聞言,趕緊先吩咐幾人騎快馬回宮,處理此事。
……
毓芳殿中,元燁正吩咐竹韻他們將屋裡的兩張長案擺到一起。
今日是秋蕪的生辰,說好要替她好好過的。
他吩咐膳房備了一桌好酒好菜,預備等秋蕪回來,讓她坐下一道吃。
平日,都是她站在旁邊服侍他用膳,她一筷一筷、一勺一勺溫柔地送到他的麵前。
她會用銀箸細心地挑去蒸魚裡的小刺,也會捧著盛了滾燙湯羹的瓷碗溫柔地吹涼。
她這樣貼心仔細,他都看在眼裡。
今日,他要讓她不必拘禮,與他同席而坐,一同用膳。
坐榻上的隱囊邊,還擺著一隻金絲楠木鑲瑪瑙多寶盒,蓋中裝匣,匣中有屜,抽中盛盒,做得十分精巧。
這是要送給她的生辰禮物。
邊上的初杏看到元燁坐在榻邊再次擺弄那隻多寶盒,檢查每一處的機關,以便一會兒能親自給秋蕪掩飾,不禁有些羨慕,道:“殿下待秋姑姑真好。”
她說這話的時候,心中除了羨慕,似乎並沒感到嫉妒。
這與從前在清寧殿中的她完全不同。
大概是在毓芳殿待了段日子,她感到自己正漸漸變得平和寬容。
其他小宮女也跟著附和,元燁蓋上多寶盒的盒蓋,抬頭認真道:“秋姐姐待我也最好,當初母親就說過,秋姐姐是這世上除了她以外,待我最好的人。”
眾人說說笑笑,氛圍原本十分融洽。
可沒過多久,便有東宮的人急匆匆趕來此處,說是奉太子之命,要到秋蕪的屋子裡搜查。
毓芳殿的眾人都嚇了一跳,麵麵相覷,不知發生了什麼。
來人回:“九殿下,昭寧寺有僧人到金吾衛報信,說是秋蕪姑姑在寺中廂房無端失蹤,金吾衛在附近搜尋後,並未尋到任何可疑之人。奴婢們奉太子之命,來查看秋蕪姑姑的臥房,尋找線索。”
“你說什麼?”元燁一聽,一下從榻上站起來,拿在手裡的多寶盒也一不小心落到地上,發出砰地一聲,鑲在盒麵上的一顆瑪瑙也被摔了下來,咕嚕嚕滾到一邊。
“秋姐姐失蹤了?到底怎麼回事?”
他三兩步上前,瞪著東宮來的那兩個太監,不敢置信又充滿不安地質問。
太監不答,隻躬身懇求:“殿下恕罪,具體詳情,奴婢們也不知曉。”
還是初杏先反應過來,勸了一句:“殿下,還是讓他們趕緊去吧,若真查到線索,也能早些將姑姑找回來。”
“是了。”元燁這才回過神來,皺著眉趕緊擺擺手,說了聲“快去”後,自己也快步跟了過去。
幾名太監在屋裡一陣翻箱倒櫃,將所有的物件都查過一遍,卻一無所獲。
元燁失望不已,叮囑那兩名太監一有消息就來回稟。
太監們領命,又匆匆趕回東宮複命。
此時,元穆安已從宮外回來,正在清暉殿中更衣,見人回來,也不等更衣畢,便先將人召了進來。
“如何?”
兩名太監如何回答:“稟殿下,奴婢們慚愧,秋蕪姑姑屋中一應衣物、物品都已翻找過,未找到任何蛛絲馬跡。”
元穆安沉著臉,將康成揮開,自己伸手扣著腰間的玉帶鉤,聞言沉默片刻,隻覺緊縮的心又往上提了提。
半晌,他問:“屋裡有沒有找到錢財?”
“首飾器物俱在,但不曾見到銀兩。”
“銀票也沒有?”
“稟殿下,不曾見到銀票。”
什麼都在,獨獨不見銀票。
元穆安知道秋蕪在外沒有親朋好友,銀兩自不可能拿出去給了彆人。
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是自己帶著錢財離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