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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止梁毅嚇了一跳, 就連回去的時候,胡大山看他用藤蔓拴起的一連串野物也是止不住的驚訝。

“小梁同誌不錯,一去就逮了這麼多野物回來。”胡大山捏著胡子樂嗬嗬地說。

一頭霧水的梁毅衝他笑了笑:“是北鬥山上的動物比較多!”除此之外,他實在想不通,為何會有這麼多動物想不開, 自己往陷阱裡鑽。就山上的足跡來看, 那裡還來過一些大型的野物, 不過因為陷阱比較小, 困不住它們,這些大家夥都跑了。

胡大山還以為他是在謙虛,笑著搖了搖頭:“怎麼可能,經常在山腳下活動的動物都被人打光了。動物們都嚇得跑進山裡去了, 一個個跟成了精一樣,現在偶爾能撞上一隻都是走大運了。”

這些年還好點了,以前沒有吃的, 村民都差點把草根都扒來吃光了, 更彆提那些動物了, 為了活命, 動物也學聰明了, 全躲進山裡去了。

梁毅無言以對, 捏著下巴想了想, 莫非他的運氣比較好?

因為一口氣抓了六七隻野兔野雞回來,這些東西也不好留著,怕跑了, 林英燒了熱水,乾脆把它們殺了剝皮燙了掛了起來。因為拿回來的肉比較多,她還特意留了一隻兔子做麻辣兔丁。晚上四人好好地吃了一頓。

翌日一大早,天剛蒙蒙亮,梁毅就獨自上了山。讓人驚喜的是,他昨天挖的另外三個陷阱裡,也全是獵物,甚至還有一隻半大的野山羊。

這簡直太意外了,梁毅也打過不少次獵,可收獲這麼豐還是第一次,哪怕今天比昨天的準備更充分,帶上了繩子和籮筐,但麵對這麼多獵物,還是不夠用。

最後梁毅用藤蔓做了一根繩子,把羊牽著,然後再將其他獵物拴在長棍上,挑在肩頭,特意選人少的地方,悄悄回了胡家。

胡大山兩口子看著這麼多獵物都傻眼了,這麼多,連山羊都有。這小梁同誌挖陷阱的技術得多高超啊!

“梁毅叔叔真棒,這麼多肯定吃不完,咱們拿去收購站賣了!”薑瑜激動地拍了拍手,興奮地說。

梁毅買什麼都不要她掏錢,她隻能跟著白吃白喝。這是薑瑜想出的補貼他的一個法子,不過能把山羊都逮著,真的是出乎她的預料。靠山吃山,北鬥山可真是一座寶山,可惜她就要跟這麼一個風水寶地說再見了。

這時林英和胡大山也回過神來,讚許地說:“對,天氣漸漸變熱了,也不能做臘肉。這些東西放不長,拿到收購站還能賣幾十塊。”

雖然收購站的價格比較低,但架不住梁毅扛回來的野物太多了啊,光那一頭野山羊都好幾十斤。

梁毅掃了一眼堆在地上的獵物,又瞥了薑瑜一眼。她兩隻眼睛亮晶晶的,小嘴微張,激動地看著那隻山羊,小手拍得都紅了。

這麼激動,應該跟她沒關係。況且,她今早又沒跟他一起上山,肯定跟她沒關係。

梁毅收回了目光,點頭道:“行,我去翔叔家借自行車!”

他去借了自行車回來,薑瑜他們已經用蛇皮口袋將要賣掉的野雞野兔都裝了進去,兩個袋子,自行車後座一邊掛一個,剛好合適。就是那頭山羊比較棘手,裝進蛇皮口袋肯定不行,牽著出去又太打眼了,被人看到不好,養在家裡,山上的動物野性難馴,誰不定哪天就扯斷繩子跑了,白忙活一場。

“待會回來殺了做羊肉湯,餘下的肉分給大家帶回去吃。”梁毅提議道。

好幾戶人家,一家也分幾斤,兩頓就吃完了,也不算多。薑瑜拍手讚成:“梁叔叔這個主意好,正好去年冬天咱們還沒吃過羊肉湯呢!”

於是,梁毅去賣肉,薑瑜和林英負責做飯,等他回來再和胡大山一起把羊給殺了,然後煮了滿滿一大鐵鍋雪白的羊肉湯。等晚上的時候,沈天翔一家、王曉祖孫、林春花一家都過來了,坐了滿滿一大桌。

看到桌子中央那一盆白白的羊肉湯,還有好幾盆肉,大家都有些不好意思。林春花說:“小瑜,你這太客氣了,這麼多肉!”

“嬸子,是我梁叔叔運氣好,去山上打的野雞野兔,沒花錢,大家今晚隨便吃,敞開了肚子吃。”薑瑜笑眯眯地說。

林英也在一旁附和道:“小梁同誌真是打獵的一把好手,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相信,咱們今天有口福了。”

胡大山把過年胡利民兄弟給他買的酒拿了出來,跟胡大山、林春花的老伴、還有梁毅說:“咱們今天好好喝一頓,下次就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了!”

說起這個大家都有些傷感。不過相對於上了年紀的一輩人來說,聚散終有時,後會亦有期,他們經曆過太多的悲歡離合,對生離死彆已經看得比較淡了,更何況,薑瑜這次是進城,算是奔向更光明的未來,除了不舍,他們更多的是祝福。

但對於幾個小輩的來說就有些難受了。

女人和孩子先吃完,男人們還在喝酒。林春花他們幾個女人到一邊說話去了,沈紅英把薑瑜拉到了院子裡,兩個十幾歲的姑娘並排著坐在院子裡的石凳上。

沈紅英依依不舍地說:“薑瑜姐,去了那邊,你要記得給我寫信哦。”

薑瑜笑道:“當然,你好好念書,不要貪玩。”

沈紅英算是生對了時代,她現在初二,再念兩年,剛好高中畢業,趕上恢複高考後的第一屆高考,還沒有放下課本,又年輕,記憶力正是最好的時候,但凡努力一些,都有很大的機會考上大學,給自己一個光明的未來。不像那些已經丟下了課本十來年,在田地中勞作了許多年的老知青們,他們要重新拾起課本,真的是很不容易。

“好啊,那你呢?咱們一起……”沈紅英俏皮地眨了眨眼,差點脫口而出“咱們一起努力考同一個大學”,話到嘴邊,她硬生生地改了個口,“努力,看看能不能獲得推薦的機會,去工農兵大學!”

上工農兵大學的都是被推薦而去的,有一部分人是真才實學,但也有不少渾水摸魚,憑關係等辦法進去的。裡麵魚龍混雜,有一部分人的文化水平很低,名不副實,這也就導致後世對工農兵大學的評價很低。

薑瑜可不想上,她也不希望沈紅英去上,不過沈紅英也沒機會上,公平地考試必經取代這種不透明的選拔製度。

“這事以後再說,你好好念,不然就隻能回家相親嫁人了。”薑瑜笑眯眯地說。

看她才十六歲,就三番五次被人提起婚事了。要是沈紅英不上學了,媒人肯定會時常上門,沒辦法,誰讓她家庭條件好呢,村長的掌上明珠,兩個哥哥又在部隊裡,本人又念了不少書,在這金安公社,條件都算是很好的了。

十幾歲嫁人!沈紅英被震得渾身一僵,又是害羞又是害怕,拉住薑瑜的手使勁兒地搖:“薑瑜姐你就彆嚇我了!”

想到村子裡絕大部分姑娘都在二十歲之前嫁出去了,沈紅英覺得薑瑜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為了不小小年紀就嫁人,她一定要好好念書。

“逗你呢,翔叔這麼疼你,可舍不得把你早早嫁出去!”薑瑜拍了拍她的手。

沈紅英撫了撫胸口,再也不願提這一茬,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圓圓的小盒子,遞給了薑瑜:“你要走了,這個送給你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