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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瑜接過一看,這是一盒雪花膏,頓時笑了,有靈氣滋潤這東西她用不著啊。不過這是沈紅英的禮物,她也不好退回去,不對,這盒子蓋好像是鬆的,薑瑜輕輕把盒子打開,裡麵竟然是一卷紙幣,最上麵一張是十塊的,裡麵裹了好幾張五塊一塊的,加起來有二三十塊。

“這麼多錢?”薑瑜訝異地看著沈紅英。第一次遇到送彆禮物送錢的,還裝在盒子裡,若不是卷起的錢撐開了蓋子,恐怕得等她去了黎市才會發現。

沈紅英小臉漲得通紅,這個時代的很多東西她都看不上。比較好的,她又沒票,買不了,想來想去,還是送錢最實惠了。薑瑜就要去一個陌生的地方了,帶著錢不是最實用的嗎?缺什麼買什麼,比帶東西擠火車好多了。

“你……你去了那兒,要是那個大高個對你不好,你就買火車票回來,這是我給你攢的路費。”沈紅英昂起頭,驕傲地說。

這話正好被出來上廁所的梁毅聽到了,他的臉都綠了。他跟翔叔的這個女兒天生不對盤,人都還沒走呢,她就使勁兒挖牆角了,不行,他以後一定要讓小瑜離這個丫頭遠遠的。

完全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人的沈紅英越說越興奮:“薑瑜姐,你要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就回來,我爸和我媽都喜歡你,你可以住在咱們家不走的。”要不是她知道自己的兩個便宜哥哥不是男主的命,都想把女主扒拉進自己家了,以後有作者的親閨女罩著,她還怕啥啊。

這都是沒影的事,薑瑜也順著她:“好,你放假了也可以到黎市來,我帶你去玩。”

兩個小姑娘說了許久的話,直到翔叔喝多了,沈紅英被叫進去幫忙,薑瑜才空閒下來。但等她一走,王曉就見縫插針地過來了。

不過他的情緒沒沈紅英那麼外放,隻是用不舍的目光看著薑瑜,站了一會兒說:“我們家有空房間,你要是受委屈了,隨時可以回來。”

薑瑜又感動又好笑,這些人怎麼總擔心梁毅會欺負她。

不過她還是接受了這份好意:“嗯,我明白了。”

王曉沒機會跟她多說,因為男人們也散場了,他也要跟一起回家了。臨走時,他從口袋裡扣扣搜搜,摸了半天,最後掏出了一塊圓潤的石頭,遞給薑瑜,有些羞澀地說:“我……我沒什麼送你的,這塊石頭是我在河邊摸魚的時候撿的,送給你!”

薑瑜翻起來一看,這顆石頭很漂亮,通體雪白,上麵有一道漂亮的雲紋,這麼特彆的石頭還真是少見。

“謝謝。”薑瑜真心實意地笑道。

把客人送走後,薑瑜回來,胡家一片安靜。

胡大山年紀大了,今晚喝得比較多,林英不放心,進去照顧他了,空蕩蕩的院子裡就隻剩薑瑜和梁毅了。

夜風吹來,帶來一陣一陣的涼意,薑瑜扭頭看了一眼梁毅:“梁叔叔,你要是不舒服就早點去睡覺。”

梁毅嗬了口氣,笑道:“怎麼,擔心我喝醉了?放心,我喝得少,大部分都被胡伯伯和翔叔給喝了。”

他平時是個很自律的人,也知道自己的酒量,喝到差不多就會停下來,免得喝醉了誤事。

薑瑜見他神智清楚,確實不像那天在鄒副局長家那樣,便點頭道:“那就好,我回去收拾東西。”

今天大家來吃飯也都不是空著手來,還都送了她禮物。明天就要走了,薑瑜準備準備把這些東西也收拾好,免得明天手忙腳亂的。

兩人的房間相鄰,梁毅跟著走了過去倚在門框上,看著薑瑜一件件的將禮物收拾起來,放進前兩天托人打的那口木箱中。

林春花家送給她的是兩套衣服,一套自己紡的土布做的,還有一套是買的外麵的的確良做的襯衣。現在是春天了,轉眼就到夏天,這兩套衣服正好派上用場。

薑瑜把衣服疊好放了進去,王奶奶送的是鞋子,總共四雙布鞋,冬夏各兩雙。薑瑜不會做鞋子,正好,有了這四雙鞋子,未來一年都不愁沒鞋穿了。

接下來是翔叔送的。他更實在,直接煮了十個雞蛋給她明天帶在路上吃,另外還有十塊錢,估計是留給她在路上花的。看到這錢,薑瑜總算明白沈紅英是跟誰學了,不愧是父女,這簡單粗暴的送禮作風真是如出一轍。

禮物雖輕,但情意重。薑瑜珍而重之地將這些東西都收進了箱子裡放好。

梁毅看著她一絲不苟的動作,垂下了眼簾,安慰她:“以後等我休探親假,咱們再回來看他們。”

這幾天,他也能感受到這些人對薑瑜真切的關心。所以他也願意回報以真心待他們。

他一年也就一回探親假,薑瑜可不想他都耗在這裡。遂即抬頭笑道:“以後再說,咱們都還沒走呢!”

這不是怕你難過嗎?梁毅按住太陽穴揉了揉,岔開了話題:“剛才翔叔說,周老三的審判下來了,木倉斃,已經通知到各個公社和村裡了!”

周老三運氣不好,趕上這樁大案,上麵要求嚴打,他們這批人都要從重處理,所以周老三跟著蒙哥他們一起被判了木倉斃。

這個刑罰還真有點超出薑瑜的預料,後世,人販子大多也就判了十幾年。更何況周老三這還是初犯,而且是未遂,她以為頂多也就判個十幾年或是無期就完了,沒想到是木倉決。

她怔了片刻,唏噓道:“這樣啊!”

不過薑瑜一點都不同情周老三,這是他自己作死,非要犯法。若她隻是個普通的小姑娘,很可能就被周老三給賣到不知哪個深山老林裡去了,淪為泄、欲和生育的工具,一輩子活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更何況,他還因為貪婪,就把沈紅英和梅梅這兩個無辜的女孩子一起拉上,這樣一想,這判決真是一點不冤。

從她的口吻中,梁毅聽不出她的情緒,有些擔憂,旋即走到她身後低聲說:“翔叔說,明天就執行木倉決,在處決前,會先送到公社的初中遊街。你要是害怕,咱們明天早點走,避開他。”

梁毅托張國慶買的是明天晚上的火車票,因為時間比較充裕,他們本來是打算明天上午吃過早飯再出發的。不過去縣城要路過公社,這樣一來勢必會跟要去初中遊街的周老三一行撞上。

看到死刑犯,想到幾個小時後這些人就會人頭落地,很多人心裡都會發怵。梁毅也是怕薑瑜害怕,畢竟她才十六歲,從小生活在簡單的小山村中,沒見過血,平生經曆過最凶險的事就是被拐賣。

但他錯估了薑瑜的膽量。

聽說周老三要去公社遊街,薑瑜滿不在乎地說:“不用,就按原計劃,吃過早飯再出發,撞上就撞上了,我正好見他最後一麵,就當是給他送行了。”

難不成她還會怕一個必死之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