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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山下時,鮮紅的太陽從雲層裡探出一個小小的頭來,紅色的霞光鋪陳在薄霧籠罩的小山村上,薑瑜順勢打量了梁毅暫居的這座小山村一眼。

這個山村不大,隻有幾十戶人家,村民的房屋倚山而建,從山腳以此蔓延,直到山腰。這些房屋建得很密集,每一家的房屋都相距不遠,近一些的甚至屋簷相連,遠點的也就相差個一二十米。

到了村口,周壯和麻杆就跟梁毅分開了,兩人伸了個懶腰:“薑哥,我們回去睡一覺,有事下午再說,你也悠著點啊,彆折騰到太晚,下午還有正事呢!”

說完猥瑣地看了看薑瑜一眼,這意思不言而喻。

薑瑜簡直對這幫隻知道下半身思考的男人無語了,不說兩句葷段子會死是。

“知道了。”梁毅繼續扮演他這不好相處的高冷薑哥,丟下這三個字,領著薑瑜就走了。

兩人穿過櫛次鱗比的房屋,依次往山腰上走去,最後梁毅把薑瑜帶到了西北角最後一排那一座陳舊的老房子前,漫不經心地說:“進去!”

口氣還是很衝,把社會哥的特質發揮得淋漓儘致,若非薑瑜知道他現在是在出任務,恐怕會以為他精分了。

但一進屋,關上了門,他的態度立即變了。

“你怎麼會跟來,不是讓你回去嗎?”他壓低聲音,焦急地看著薑瑜,“這地方不是你該來的,這幾天,你好好的待在屋子裡,哪兒都彆去,等我找個機會把你送走。”

薑瑜拉了拉他的袖子:“我不走,你相信我,我有自保能力。”

若論單獨打鬥,她有靈氣作弊,甚至梁毅都不會是她的對手。若不是怕打擊梁毅的自信心,她真想告訴梁毅,與其擔心她,還不如先擔心他自個兒。

但梁毅不信,他擰著眉,不讚成地看著薑瑜:“乖,聽話,回去乖乖地彆再亂跑了,等我回來。”

反正他說的是幾天後,誰知道這幾天會發生什麼,薑瑜懶得跟他爭,趕緊把話題轉到了正題上麵:“那個周壯是什麼人?”

梁毅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怎麼,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嗎?”

不對勁兒的地方多了去,但這種鬼神之說梁毅作為一名黨員肯定不信。薑瑜鄭重其事地說:“我覺得他這人不正常,身上有股陰邪勁兒,你小心一點。”

梁毅點頭,提起水壺給薑瑜倒了一杯水:“他這人表麵看起來大大咧咧的,實則比麻杆心思重多了,我會注意的。你口渴了,喝點水。”

薑瑜接過搪瓷缸子,抿唇喝了一口,問道:“梁叔叔,你彆趕我走,讓我留下來幫你。”

梁毅顯然不可能讓她摻和進來。

正巧外頭傳來了麻杆的聲音,他放下暖壺說:“我出去一下。”

他出去沒過幾秒就回來了,手裡還端著個盆子,裡麵是黃黃的窩窩頭。梁毅把窩窩頭放下,打了一盆水進來,又把自己的毛巾拿進來,遞給薑瑜:“洗把臉,吃東西,山裡簡陋,就隻有這個可以吃,你將就一下。”

這窩窩頭明顯還摻了一些白麵,已經算不錯了。薑瑜不挑剔,洗了手,拿起一個,又把盆子往梁毅的方向推了推:“梁叔叔,你也吃。”

“你先吃。”梁毅端著盆出去了,過了一會兒,薑瑜就聽到廁所的方向傳來了刷刷刷的水流聲。

過了十來分鐘,梁毅回來了,他換了身衣服,頭發上流著水,明顯是去洗澡了。

大夏天的防空洞裡鑽了一晚上,又是汗又是泥的,洗個澡肯定很舒服。薑瑜羨慕地看著他。

梁毅坐到她麵前,拿了隻窩窩頭就著白開水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邊吃邊說:“快點吃,鍋裡已經燒上水了,吃完你就去洗澡。”

好,自己這點小心思果然沒瞞過他,梁叔叔果然是個心思細膩體貼的好人,薑瑜笑盈盈地說:“謝謝梁叔叔。”

說到洗澡,新的難題出現了。洗完了澡薑瑜肯定得換衣服,穿什麼呢?現在才早上六點,村民們很多都還沒起床,也不方便出去問人借衣服。

梁毅幫薑瑜把水提到廁所,低聲道:“你將就一下。”

山裡條件比較簡陋,很多村民都沒有特意建浴室的習慣,洗澡也通常就到廁所搓一搓就完事了,甚至有不講究的,到了天黑,男人就直接去山下的小溪裡洗澡。女人們偶爾也會成群結隊,一起結伴去河邊洗澡遊泳。

薑瑜知道這跟城裡沒法比,點頭道:“好。”

梁毅點頭,把自己的衣服和褲子拿了一套出來,遞給她:“洗完澡你先穿我的衣服。我就在外麵,不要害怕。”

他從哪裡看出她害怕了。薑瑜哭笑不得,點了點頭:“嗯。”

梁毅遂即放下了簾子,走到了院子裡,抱著雙臂靠在柱子上望著天上的紅霞出神。薑瑜的突然出現打亂了他的計劃,將她留在這裡,他實在是不放心,但要把她送走,周壯他們肯定不會答應。而且這裡離黎市還有不短的距離,真讓她一個自己回去,他也不放心。

正在他琢磨著有什麼萬全之策時,薑瑜掀開簾子出來了,她提著褲子走到他麵前,仰起頭抱怨道:“梁叔叔,你的衣服太大了!”

聞聲,梁毅抬起了頭,隻一眼,他的目光就再也挪不開,薑瑜穿上他的衣服就跟小孩偷穿大人的一樣。他的衣服和褲子尺寸對她來說,太大了,沒轍,她隻好把袖子高高挽起,挽到了手肘上,露出兩條嫩生生的胳膊晃得他眼花。尤其是因為衣領也大了,哪怕她把最上麵一顆扣子也扣上了,但她胸前的領口還是開得很大,露出精致的鎖骨和大片細膩惹眼的肌膚。從他的角度望去,甚至能看到她胸口那道起伏的曲線和中間那一條延伸到衣服裡的溝壑。

梁毅覺得有些口乾舌燥,他趕緊挪開了目光,握起拳頭抵在唇間,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的失態:“你先將就著穿,我把你的衣服洗乾淨晾上,等下午醒來,衣服就能穿了。”

說著,他彎腰端起薑瑜放著衣服的盆子,往井邊走去。

等他走遠,薑瑜才想起,自己的內衣還放在裡麵呢,頓時漲得麵紅耳赤,連忙跑過去,一把奪過盆子,低聲道:“我自己來就行了。”

梁毅看了一眼她蹲下就會拖到地上的衣服,笑道:“會把你的衣服弄濕的,讓我來。”

說著他就就把一桶水倒進了木盆裡,然後伸手去揉衣服,剛一揉,一條碎花短褲冒了出來。梁毅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臉也燒紅,下意識地看著薑瑜,她隻穿了他的褲子。

想到這裡,他渾身都燥熱了起來,故作不知地說:“一晚上沒睡,你快去休息,我很快就好。”

“我自己來,你去休息!”薑瑜凶巴巴地奪過了木桶,紅著臉,埋頭洗衣服。

梁毅這回沒再堅持,起身自己回了屋。

他一走,薑瑜就大大地鬆了口氣,趕緊把衣服用皂角搓了搓,又用清水透了兩遍,將泡沫都洗乾淨,然後晾曬到竹竿上。

剛晾完,薑瑜就聽到牆頭外傳來兩道極低的聲音。

“看見了沒,她穿著薑哥的衣服呢,你就死心。”麻杆帶著心儀的姑娘過來,趴在牆頭,指著薑瑜的背影美滋滋地說,“薑哥家就一間屋子,孤男寡女同居一室,不發生點什麼才怪了,小月啊,你就彆盯著薑哥了,你麵前就有個比他還好的呢!”

叫小月的女孩子氣哼哼地說:“你彆誣賴薑哥,我不信,薑哥就不是那樣的人。”

都這時候還護著他呢,麻杆很不服氣:“好啊,那咱們走著瞧,我就不信了,還有男人連到嘴邊的肉都不吃的……誒,你看,她進去了,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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