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頭棒喝(1 / 2)

室內,麵具下的殷寒江看不出喜怒。

他的指尖在“本尊還活著”五個字上反複摩挲數次,心中漸生狂喜。

儘管記憶還是混亂的,現實與幻象交錯,但昨夜的經曆告訴殷寒江,聞人厄還活著,師從心說見到了尊上,甚至這本他視作證據的書,也寫著尊上尚在人世。

這比什麼都重要,比尊上也喜歡他重要百倍千倍。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見到尊上,即使這樣劇烈的情感令殷寒江體內血脈沸騰,心魔肆意也沒有關係。

殷寒江抓起那張字條,對,尊上在鐘離謙那裡。他捏緊字條,飛快地飛到總壇的議事廳,見鐘離謙正獨自處理事務,身旁有四五個“聞人厄”,手上皆是握著神血。

看到這樣一幅畫麵,殷寒江停住了腳步。為什麼會這樣,即使明知尊上還活著,心魔卻不會這般簡單的消失,他竟連哪一個是真正的聞人厄都認不出!

鐘離謙感到殷寒江的到來,安分地離開議事廳,將空間留給兩人。

卻不知道鐘離謙走了,殷寒江更覺不安,沒有人幫他確認,他辨彆不了。

這時一個聞人厄開口道:“本尊握著神血便會有實體。”

殷寒江忙奔過去,輕輕地握住那人的手,是實體的。

“尊上!”他單膝跪地,聲音壓抑,“您還活著,真是……”

一時間殷寒江竟不能言語,一口血嘔出來,他不想被尊上看到,又硬生生將血咽了回去。

昨夜是他失態,今日決不能讓尊上再看到自己這副樣子。

聞人厄將他拉起來,認真道:“殷寒江,我不喜歡你跪我。”

他慢慢取下殷寒江的麵具,溫柔笑道:“我說的話,你可看到了?”

“看……”殷寒江隻說一個字,口中便溢出鮮血,他忙用手捂住,鮮血從指縫中淌出來。

“殷寒江!”聞人厄萬萬沒想到,兩人再次見麵竟會是這樣。

他忙以手抵在殷寒江心口,注入一道混沌之力,發覺殷寒江體內真元亂得厲害。昨夜明明已經治療過,今日見到他,竟又令殷寒江受傷。

“尊上,屬下無事。”殷寒江道,“屬下隻是開心,我……”

聞人厄見他勉強的樣子,忙為他戴上麵具,有這一層阻隔,殷寒江這才好受一點。

這一刻,殷寒江內心無比懊惱。明明是喜彆重逢的日子,他竟然……

“彆勉強。”聞人厄以手捂住殷寒江的眼睛,不讓他再看自己。

在黑暗中,殷寒江聽到聞人厄說:“昨日是我心急,令你傷了根基,心境稍有起伏就會引動心魔。你在修真界沒有仙氣溫養,若不解決心魔,很難恢複。”

“是屬下沒用。”殷寒江握緊拳頭。

“誰說你沒用!”聞人厄道,“本尊不在這段日子,你做得很好。你收服兩位護法與四位壇主,穩定軍心,沒讓玄淵宗亂起來,又重新整合信梟,揪出那些對玄淵宗不利的人,沒人能比你做得更好。”

目不能視,殷寒江不用從一堆幻象中辨彆哪一個是聞人厄,戴上麵具,讓聞人厄看不到他的神情,這兩個保障令殷寒江心境稍稍平穩,他問出自己最關切的事情:“尊上,你為何要靠神血才能凝固形體?”

聞人厄簡單地講了下幽冥血海中的事情,殷寒江一聽便理解,等於是修真界那些人,毀掉了聞人厄的肉身。尊上失去身體支撐,隻能以神魂修煉,雖吸收混沌能量功力大增,但終究不是辦法。

知道了聞人厄這一年多的經曆,殷寒江心中更恨賀聞朝,麵具下的神情漸漸扭曲起來。

“神血中的力量還要留給百裡輕淼做收服神格之用,我不能隨意使用,這段時日玄淵宗還需你管理,關於血魔之事,你想怎麼做就怎麼做。”聞人厄說道。

通過昨夜入魂,聞人厄深知殷寒江鬱結於心,又一直活在自己的影子中,若不讓他站到人前重建信心,心魔不可能消除。唯一的辦法便是讓他發泄出來,賀聞朝與血魔自然是最好的突破口。

一聽到要保護聞人厄,殷寒江頓時振作起來。是了,決不能讓玄淵宗的人發現尊上的弱點,他一定要守護尊上!

見殷寒江精神振作起來,聞人厄又道:“昨夜情況緊急,我不得不用入魂之術暫時安撫你的神魂。這術法十五內隻能使用一次,要完全治愈還需要再施法數次。你……可願意我再次入魂?”

殷寒江道:“還要勞煩尊上耗費法力救我,這是屬下的榮幸,怎可不願意!”

聞人厄輕歎一聲,無奈道:“殷寒江,我不願你自稱屬下,也不願你稱我尊上。”

殷寒江頓時僵住,要他直呼聞人厄的名字,這……怎麼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