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白鼠公主(2 / 2)

“甜甜,你從小就和彆鼠不一樣。”胡須老鼠猶豫道,“我想著,它也許會喜歡你這身雪白的毛色。”

甜甜,也就是這隻白老鼠冷笑一聲:“喜歡我的毛?它一定會喜歡的,它一定是喜歡到吃了我,然後再把我的皮剝下來晾乾!”

劉老須打了個激靈,苦笑道:“不一定,不一定的……”

“貓吃老鼠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它憑什麼不吃我?憑什麼?”白老鼠漆黑的眼睛裡又掉出淚來,“有誰會覺得食物好看,就願意娶它?”

劉老須不說話。

白老鼠又道:“阿爹,你說啊!我給你變出一顆紫色的米來,你倒是娶它啊!你娶給我瞧瞧?”

劉老須跺腳道:“這能一樣麼,這能一樣麼,甜甜,我這次拜托了鐘山的黃修竹做媒,你嫁過去,儘早修成人形,不會吃苦的!”

白老鼠一聽,簡直要暈過去,哭道:“你還拜托了那黃鼠狼?黃鼠狼也是吃老鼠的。你讓女兒如何是好?”

“這兩位我們都惹不起。”劉老須咬牙道,“你若是不嫁過去,那貓就要一天吃我們五口鼠家,一月我們這鼠國就要絕一半,三個月就要亡國,亡了國就什麼也完了!哪怕是為了你爹我……你也得嫁!”

白老鼠黯然垂淚,卻不再說什麼話了。

劉老須眼神柔和一些,痛苦裡帶著無可奈何的欣慰,又坐了許久,才緩緩出去,替女兒關了上房門。

門闔上的一瞬間,門裡門外兩隻鼠,都哭得像天塌了一般。

劉老須哭了老半天,哭得天都亮了,才放下胳膊,鮮血頓時滴滴啦啦落了一地——原來它是害怕自己的哭聲讓女兒聽見,用兩顆長門牙咬住了胳膊才敢哭的,時間一長,傷口頗深。

它收拾一番,擦掉白鼠門口的血跡,慢吞吞回了自己的房間。哭的時間久了,它幾乎要背過氣去,路也走不穩了。

門口兩個鼠侍恭敬鞠身,一左一右替它開門。

門內金碧輝煌,地磚是用金子鋪的,牆上鑲著美玉,銀盤子裡擱著五穀雜糧,瓷壺裡裝著葡萄酒。

劉老須閃身進去一個更小的房間,這間房雖小一些,卻才是真正的藏寶室。它撿了個包袱,張手一揮,房裡數不勝數的金銀珠寶頓時全部排好隊伍,挨個飛進小小的包袱裡。劉老須把它往身後一背,在胸前打了個結。

背上包袱,老鼠又給自己頭上係了塊花頭巾保暖,匆匆忙忙出了門。

它其實還有一件事瞞著自己的女兒,那隻黃鼠狼答應做媒不假,送親的路上卻還要路過它的領地,光是請它做媒就已經夠難了,再要過路實在沒有辦法。這看似是一件事,實則是兩份麻煩。

劉老須隻能找人幫忙。

旭日初升,日光照在積雪上,雪光反映,將一整條長街的道路照射的清澈透亮。冷風呼嘯而過,吹在劉老須的毛皮上,凍得它一個激靈。

隻適應了一小會兒,它就從洞裡徹底地鑽了出來,踩在冰冷的雪上,四腳著地跑起來,直衝著前方而去。

前方就是破曉之光芒。

“坐下。”

六出白坐下。

“起來。”

六出白立著兩條腿站起來。

朱標伸手畫了個圈兒。

六出白也立刻跟著,追著自己的尾巴轉了一個圈兒。

“去,撿回來。”

一個巴掌大的布球被扔進院子裡,沾上雪滾了許多圈,掉到草坪裡去了。

六出白又去撿球。叫它來做這種事情,實在是有點屈才,但朱標想著能鍛煉默契,加之消磨冬日裡無趣的時間,才和六出白玩起這些遊戲。

若是條件有可能,他甚至想做一個飛盤或是骨頭玩具什麼的。

馬秀英提著昨夜朱元璋帶回來的提燈,笑意滿滿得將它掛在樹枝上,看著裡麵的剪影來回變動。

六出白叼著球從草坪裡回來,路過樹下時,小心翼翼地低頭避開了垂下的燈穗,害怕自己弄臟它而受到教訓。

不得不說,朱元璋的威儀已經越來越重了,脾氣也變得越發說一不二,六出白雖然還沒有成為妖怪,卻本能的畏懼他。

“娘,你不困麼?”

“不困。”馬秀英掀開簾子要進門去,看著坐在台階上的朱標,有心說他兩句,彆凍壞了屁股,想起這孩子身體好,也就作罷,隻道,“昨夜守歲雖然久點,但我也沒怎麼忙,談不上累。”

朱標點點頭,摸一摸六出白的頭,喂了一把肉乾,又把球扔出去。

“汪汪!”

這次的球扔得有點遠,六出白過了一會兒才回來,它回來的時候,朱標正在發著呆看天,沒低頭,就接過了六出白嘴裡的東西。

毛絨絨的,還有點熱。

嗯,再扔一回……

朱標猛地低頭,看著手裡的東西。

六出白竟然給他叼了一隻老鼠回來。這隻老鼠帶著包袱,係著頭巾,瑟瑟發抖,居然還蹬直了四條腿,像個硬邦邦的板凳似得裝死。

“……小六,你這是撿了個什麼回來?”

朱標在六出白一隻狗上,竟然看出了先是一呆,然後又一愣,低頭皺眉又嫌棄的糾結表情,好像連它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弄了個什麼東西回來。

隨後這老鼠動了動,竟然從朱標手裡跳了下去,一蹦三尺高,抖著胡須抱拳道:“這位,這位大人,在下劉老須,是城南鼠國的鼠王。”

鼠國的鼠王?

朱標立刻想到最近多起來的老鼠,嗯了一聲,麵不改色,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劉老須大喜,它本來看著朱標年紀尚小,心存疑惑,現在發現他遇事鎮定自若,想來不會太差,於是頓時信心大增,準備將事情和盤托出。

作者有話要說:  入v啦!

多謝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