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行路難(2 / 2)

而此時江中真的有一條船開了過來,那是一條非常精致的畫舫,紅頂綠框,舫上人聲鼎沸,歌女舞女來來往往,酒香肉香四散,宛若畫卷。

看到岸邊的張中,一眾舞女歌女們騷動起來,片刻後推出一個花魁來站到了船頭。這花魁身姿動人,穿一身雪灰色的綢緞衣裙,上麵繡著四季花卉,頭上插金帶銀,還簪著頭花,燁然若神仙妃子,拿著粉色帕子,遠遠地朝張中招了招手。

她喊道:“官人~”

張中的臉立刻就黑了,這大白天的,還是亂世,哪來的畫舫和舞女,分明是一船的妖怪,不過能在白天出來,想必也沒什麼孽障,當下不理她們,任這艘船過去。

隔了一會兒,又來一艘畫舫,上麵隱隱飄著唱戲的聲音,如泣如訴,哀怨異常。兩個人,一男一女,在船頭糾纏,好像演戲似的要跳下去。

張中自然也不攔它。

大約有四分之一個時辰的時間,一片小小的竹筏飄了過來,上麵躺著七八具屍體,一個拿著鈴鐺的道士正翹著二郎腿曬太陽,瞧見了張中,朝他隨意地拱了一下手。

張中還了一禮,心情更加鬱悶,這分明是趕屍的同行,哪裡還能帶著朱標過去借坐。

再說,這明顯也不是一艘快船,不散架就不錯了。

時間很快到了晚上,天完全黑了,朱標期間去拉過張中一次,請師父先回來,自己可以去鎮上買船,實在不行,先吃了晚飯,明日再攔。

但張中就是不聽,非常倔強,表示自己不攔到一艘可靠的船,就絕不離開江邊,同時鄭重的對朱標說了什麼諸如不可能全部都是邪祟,出門在外也要相信有好人可以同行,話本上的故事都不可靠等等的話。

朱標連連點頭表示受教,請他回來再說,依然沒用。

於是朱標隻好先回到草坪上,點了火把,支起帳篷來,做好了在這裡過夜等師父醒悟的準備。

等著等著,因為夜已經深了,江風輕柔,外加舟車勞頓的原因,他就和周顛一起睡著了。

張中回頭看見他們睡著了,沒有覺得失落,鬥誌反而愈發昂揚起來,誓要在他們醒來前辦好事情。

橘非還陪在他身邊,以它的性格來說,本來會偷懶開小差,或者是乾脆逃跑的,但是朱標答應給它五文錢的工資,張中更是答應如果攔到船,就分它一兩銀子。

如果說鬥誌可以化作具象的火焰,那朱標和周顛就是兩個快燒完的蠟燭頭,張中是叢篝火,橘非則簡直是要燒到天邊去的山火,如果它是水妖,大概就直接跳下去把自己當做船了。

後半夜的時候,張中和橘非找了兩片寬大葉子,疊成酒杯狀,各拿一個喝起了酒,一邊喝,一邊觀察著水中動靜。

水波搖動,水草倒伏。

橘非不知道看見了什麼,瞪大眼睛,趕緊晃了晃張中的胳膊,一伸貓爪,指著江中道:“老板他師父,你快看,那是不是條船?”

張中一激靈,趕緊看過去,隻見一條灰撲撲的戰船劃了過來。此地還在老朱同誌的管轄範圍內,太平無事,雖然奇怪,但有條戰船也不是不可能,也許是哪位將軍的隊伍來此有事要做。

他們不拉誰也不能不拉少主,真是湊巧了,張中立刻就喜笑顏開,抬手就要攔船。

豐富的經驗與高深的修為很快告訴他不對勁。

他凝了法力在眼睛上看過去才發現不對,撲通一聲坐了回去,把地都坐出一個屁股印來,麵無表情的繼續喝酒。

橘非急了,推推他道:“怎麼了,你怎麼不攔船?快動起來啊,一會兒它可就跑遠了!”

“不必慌亂,無需著急。”張中有氣無力道,“那不是普通的戰船,上麵有鬼。”

“啊?”

“那是漢末的船,唉——”

船上甚至還有些骷髏兵,正在爭論曹操是不是真的喜歡彆人家的老婆。

好家夥,這下連橘非也覺得離譜了,合著這麼一整天,一艘像樣的船也沒有。

它不禁失落起來,但是失落隻在一瞬,很快的它又為了銀子重新振作,舔了舔身上的毛,決心再物色一艘試試。

天下的船那麼多,不可能個個都有問題吧?

忽然不知怎麼的,他們等待行船的這處岸邊,偏右的一點地方,出現了一條寬大的漁船。

雖然是漁船的樣子,但它可是比普通同類大很多,約莫能容納五六個人,烏蓬下麵也寬敞,人能在那裡直立行走,放貨物的地方也很寬敞。

可是說真的,先前那裡隻有一片綠油油的蘆葦,怎麼會多出來一條船,還是條大漁船?

橘非看見它,頭皮都要被嚇得飛走了,又扯住張中的袖子,呼道:“道長啊啊啊!你看那,那裡多出條幽靈船來!”

作者有話要說:  中秋賽詩會的結果就要出來啦,我已經提交給編輯了。

大家都超有才,好多大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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