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進城休整(1 / 2)

“爹?”

“等等,爹你什麼時……”朱標尷尬得像是偷偷拿尿和泥巴玩被發現了。

“小兔崽子,彆說話。”

朱元璋反手噌的一下把刀插回鞘中,蹬著朱標,把聲音壓得很低,訓斥道:“你自己看看你的眼力,一天天說是練武、修仙,嗬,聽著有多大能耐似的!”

“眼睛不是也發過一個月的光麼!怎麼了,連一個紙片兒也看不見?”

一邊罵著兒子,朱元璋一邊地把兒子放在了馬鞍上,讓他坐在了自己前麵,妥善地護住了他。

朱標年紀還小,身形不大,兩個人騎著一匹馬,倒也不擁擠,披著馬鎧的駿馬還能夠承受這份重量。

看出老朱同誌是真的有點動了火氣,朱標就像是被提住了脖子的雞,把臉上蒙著的黑布扯下來後,安分地坐在了馬上,動也不敢動。

剛才的那個紙人,確實是個疏忽導致的失誤,但他自己也不是不能反應過來,讓朱元璋這麼一幫忙,就成了一個捏在老父親手裡的小把柄,彰顯著他的“粗心大意”,把毛病掛了起來表彰。

他的經驗還是太少,真正和人打起來,就算法力術式都比對方強,也很容易吃虧。

但說優點的話,朱標的成長空間還是很大的,既有名師輔導,自己又天賦不凡,努力努力,不愁達到天下無敵手的境界。

朱標現在還用著法術,是一個隱去身形的狀態,老朱同誌能看見他,多半是因為老朱同誌身懷龍氣,人道大勢在他的原因,左右兩側的護衛可就摸不著頭腦了,他們隻看見朱元璋從地上提住一團空氣,又在馬上放下一團空氣。

不過他們也都是有腦子的,不會想不開非要去問。

位高權重的人身邊有幾個能人異士,那簡直是再正常不過了。

朱元璋吩咐道:“吳策,你去叫大都督開城門,迎大軍進去。”

左右護衛的人中出來一個,他騎著一匹黑色的高頭大馬,身上未著甲胄,背後背著一把短刀,是一副江湖人的勁裝打扮,且左眼有道明顯的疤痕,正是拱衛司的吳策,作為朱元璋最信任的“鷹犬”之一,這次行軍他自然也跟來了。

得到命令,他很快就打馬疾去。

突然到來的援兵打了陳友諒一個措手不及,因為沒有準備的原因,他們很快就節節敗退,但這次到底地形要開擴許多,與龍灣那一次不同,撤還是可以撤走的,不至於打個全軍覆沒的敗仗。

再說了,老朱同誌也沒有現在就要打一場硬仗來總結全局的意思,隻是想暫時逼退他們,他的人馬是急行軍來的,體力並不充沛。

喊打喊殺之聲不絕於耳,朱元璋扯著韁繩,壓住不安躁動的□□戰馬,風輕雲淡地看著觀察著前方的戰局,表情就好像是在看彆人下棋。

他帶著的親兵都是從老家的隊伍裡選出來的,萬裡挑一,個個都能做到令行禁止,騎術極佳,連人帶馬,一絲衣物的摩擦聲也沒有發出,安靜得過分,不用眼睛去看,仿佛根本就不存在。

如此嘈雜的環境,他們竟然硬生生地在這裡凹出一個安靜的小空間來。

看著敵軍越逃越遠,自己的軍隊退了回來,朱元璋低頭瞧了朱標一眼,揮退下屬們,命令道:“都去找徐達大將軍吧,咱自己進城去。”

幾十個人紛紛恭敬地答應下來,不一會兒就走了個乾淨。

“咱先帶你進城。”朱元璋道,“進了城後你再顯形,那裡頭亂,他們自然把你當作是和徐達一起來的。”

徐達在哪呢?

朱元璋看出朱標在想什麼,主動解釋道:“咱帶了二十幾萬兵馬,大部分是水軍,由他領著,還在江上呢。”

“既然步兵不多,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他那是嚇著了,不知道咱到底有什麼埋伏。”朱元璋道,“其次就是,咱既然來了,打下洪都就已經沒什麼用了,自然要撤,撤到一個更方便決戰的地方去。”

意思隻說了個大概,但內容很清晰——洪都之圍解了,但大戰也馬上要來。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他們逐漸向著殘破的洪都城慢慢移了過去。

遠處看它的時候隻知道破敗,近了才覺出戰爭的可怕。城門、城牆、地麵,每一處都在訴說著這場守衛戰的慘烈。

大量的殘肢斷屍、碎石、木塊散落在地上,幾乎覆蓋了整個城門前的空地。

朱元璋操縱馬繞開地上的障礙物,隻掃視一圈周圍的環境,心裡就對這次的狀況情形有了大致了解,不由歎息一聲,慶幸自己沒有再晚一步。

老朱同誌不知道打過多少仗了,心疼當然是心疼的,心中複雜肯定也是複雜的,但見多識廣帶來了足夠多的漠然與冷靜,他很快就隻在心中保留了對決戰的思考。

而對於朱標來說,這是他第一次上戰場,先前沒有細看,現在湊近了,血腥味和煙土氣直往他鼻子鑽,那些屍體的慘狀——譬如什麼流出來的內臟,燒焦的骨頭,還有斑駁的傷口,都讓他不寒而栗,渾身發毛。

他隻能在心裡默念不要看不要看,催眠自己要冷靜下來,同時封閉了自己的嗅覺。

快要進城的時候,朱標手疾眼快,伸出手去,一把用法力吸上來一樣東西,塞進了馬匹左側的皮袋裡去。

“什麼東西?”朱元璋好奇道。

“是隻草鞋。”朱標道,“是草鞋成精後的妖怪,民間管這個叫敗屩妖。”

他本來還打算給朱元璋解釋解釋什麼是敗屩妖,誰知道老朱同誌比他還要清楚,聞言冷笑道:“就元廷那個破爛皇帝,天下不出敗屩妖才奇怪。”

朱標道:“這是我從陳友諒那個大將手下救回來的,我聽著他們的那個意思,這妖怪好像幫了我們的信使。”

“張子明?”

“張子明?信使叫這個名字?”

朱元璋道:“咱不知道,反正咱見到的信使就隻有一個叫張子明的。”

“那應該就是這個人了!”朱標於是把自己聽到見到的都給朱元璋說了一遍,總結道,“他很忠誠,該賞。”

朱元璋笑了,道:“你想要他就直說,咱又不是不給你,你也到了該辦事的年紀,身邊沒人可不行。”

“啊?”朱標驚訝道,“爹,我可沒有想要啊,您彆瞎說!這人很好,您留下當親兵吧。”

朱標是真的沒這麼想,他也是真覺得朱元璋該好好獎賞獎賞張子明。但舉個例子來說,就仿佛小孩兒走在街上多看了一眼飯店,家長就以為他餓了;打了個噴嚏,就覺得他病了;風一起,就認為他該穿秋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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