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泰山腳下(1 / 2)

第70章

“進來。”

門開了。

燈火隨著一晃。

朱元璋正在看一份奏報,聽到聲音抬頭望去。有膽子隻敲門而不通報自己是誰的,就隻有那麼兩個人,一個是他的妹子,還有一個就是他兒子。

“爹。”朱標一個閃身進來,關了門,行動間有點鬼鬼祟祟。

“標兒?你有什麼事?”

朱元璋打量著朱標,他發現朱標換了一身深色的勁裝衣服,腳上穿了雙輕便的皮靴,腰間還係了一個小包,神色堅定,一副要出遠門的樣子。

在觀察之餘,他抽空想到了彆的事情——咱的標兒就是長得俊,不愧是咱和妹子的種!

“爹,我準備走。”

“走?你去哪?”朱元璋倒是沒有覺得朱標是因為害怕炮火所以要逃走,他知道朱標並不軟弱,“你娘給你來信叫你回去?”

他頓了頓,又提出一個猜測:“是不是應天府鎮妖處出事了!”

“都不是。”朱標道,“我要去另一個地方,想辦法解決掉高百齡,然後再想辦法讓這裡刮一刮東風。”

“……”

朱元璋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你把你的辦法詳細說給咱聽聽。”

朱標於是就把事情從頭到尾講了一遍,在講故事的時候,朱元璋麵不改色,諸如疑惑不解等的情緒更是半點沒有,朱標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畢竟朱元璋不知道高百齡、龍和酆都的情況才奇怪。

老朱同誌一向就像開了天眼一樣,對自己周圍發生的事全都一清二楚,尤其是朱標的事,他心裡最有數。

“你要和誰去?”

“趙輕涯。”

“嗯。”朱元璋相信兒子的識人之能有遺傳到自己幾分,但由於父親這個身份的特有心理,所以還是不太放心,問道:“標兒,你確定他能派上用場?”

“這不是用場的事,是人的事兒,趙輕涯是個俠客,不會背後害人,這對我來說就夠了。去鬼城那個地方,人品更重要。”

“好,你也大了,咱不說你什麼。”朱元璋抿著嘴,“隻要記得小心些就好。”

“我一定輔佐父親打贏這場仗。”

老朱同誌雖然富貴了,但馬秀英、朱標和他相處起來,還像普通的老農家庭,平日裡都是爹、娘、小兔崽子這樣的喊,今天叫一聲父親,顯得格外莊重。

朱標說這句話也說得很慢很認真。

朱元璋因為這個詞而把眉頭展開了一點,笑道:“好!咱相信咱的標兒,咱要是不信咱的兒子,咱還能信誰?”

“師父和周先生就留在這裡,萬一高百齡再有什麼詭計,先生也能有幫襯。”朱標繼續道,“他們二位修為太高,在鬼城裡恐怕不好隱藏。”

“……行。”朱元璋勉強同意下來,可其實他是想開口要朱標帶上一個人走的。

“我向您要個東西。”

要什麼?咱的東西你都可以拿去!”

過了幾分鐘後,朱標將一個瓷瓶子收進腰間小包,跪下給老朱同誌磕了一聲,頭也不回地走了。

朱元璋一愣,除了過年過節時,朱標給他磕頭的次數屈指可數,這一下可真是讓他嚇到了。

他突然明白這次放任朱標去的旅行可能比自己想得還要凶險,後悔瞬時就湧上心頭。

可是緊接著他又想到自己的皇圖霸業與朱標肩上應該扛起的責任,默念幾聲標兒有本事,才道了一句:“咱等著你的東風!”

關上門,朱標當然把朱元璋的那句話聽在了耳朵裡,更加堅定下來,一步步邁出去,站在了船尾。

此時天邊的朝陽已經升起,明明的紅光灑下來,為朱標拉出一道長長的影子。

他低頭看去,見到船下朝自己揮手的黑衣劍客。

朱標直接跳了下去,又輕又穩地落在木槎身上,笑道:“趙輕涯,好久不見。”

趙輕涯也笑了,拍拍朱標的肩膀,把他推到鄒普勝身前,說道:“鄒先生,你看,這位就是我給您說的林示。”

鄒普勝抬頭看了看老朱同誌的主艦,又低下頭來看了看朱標,身上的汗毛根根豎起來,這船,這人,他分明是……

朱標雖然不認識鄒普勝,但看出他風度非凡,這幾個上下運動的眼神一定是明白了什麼,趕緊搶先過去搖了搖他的手:“先生好,先生叫什麼?”

鄒普勝被他的搖手給搞暈了,慌張回應道:“在下鄒普勝,在陳友諒那邊做個太師。”

陳友諒的太師?

氣氛凝固下來,朱標嘴角的弧度慢慢扯平,手也鬆開了。

“林示!”趙輕涯趕緊插到他們兩個人中間,解釋道,“鄒先生就是我恩人去武昌城見的那位舊友,他並無幫助陳友諒的意思,隻是被困在那裡不能離開罷了。”

“困在那裡?”

鄒普勝苦笑一聲,拱手道:“在下德薄能鮮,沒什麼本事,隻有骨頭還算硬,不肯向陳友諒那樣的暴虐之人屈服,所以竟是被惦記上了。”

“他不殺我,也不折磨我,隻是困著我不讓我走。”鄒普勝歎道,“也許是因為我連讓人家殺都不配殺吧。”

他的話雖這樣說,但朱標可不傻。如果事情如他所言,那麼陳友諒留著此人,一定是想要折服他收入囊中,正說明他有著了不起的才能。

隨著鄒普勝的這幾句話說完,氣氛這才算緩和許多,趙輕涯道:“恩人吩咐我趁著陳友諒忙於戰事的時候來救人,沒想到你就給我傳了消息,現在鄒先生和我們一起去酆都,你看如何?”

朱標沒有意見。

他一開始的警惕被打消後,反而因為鄒普勝和劉伯溫相似的文人風骨而產生了好感。

現在鄒普勝也願意去鬼城,就是多出一個處事穩重、能力高強的助手,能有什麼不好。

木槎一直沒出聲,見踩在自己身上的幾個人討論好了,終於忍不住聲音:“好了沒?能不能走

了還?天再亮些,我們可就不好出發了。”

“走,馬上走。”朱標道,“再等片刻,還缺一位。”

木槎對朱標的態度依舊恭敬,聞言壓製住救兒子的急切心情,問道:“還有哪位?不太重吧?公子,再來個成年人,路途遙遠,老朽也許就撐不住他……”

“不重不重!”

一道聲音突然傳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