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商人的標誌(2 / 2)

可是不管怎麼樣,現在確實有這麼個人坐在了自己麵前,擁有著飄忽不定的立場,而他得到什麼結果取決於自己的選擇。

朱標打量著坐在對麵興致勃勃品茶的商人,眼底逐漸有一抹金光散開,無人能看見,也沒人能感知到。

隻有沈萬三打了一個寒顫,仿佛被人扒開底褲般的看透了,連忙抬頭四處張望,額角落下好幾滴汗珠。

“哥——”朱標道。

“怎麼了?”沐英問道,他還什麼都不知道呢,朱標說是來吃飯,他就跟來了。

“時候不早了,咱們回去,我那裡還有一間房,今晚就留下和我住。”朱標道,“周先生也一起走吧,先去見見我爹,彆擔心住處。”

沈萬三暗歎一口氣,今天一下午的遊玩,朱標是中中問話,不,那都算不上是問話,更像是拷問,沒有半點虛的,雖然用了巧勁,也不逼迫,可自己要是不回答,全顯得像是不想活了。

長街、巷道、河岸、寺廟、集市、酒樓,沒有一個地方是能供自己逃走的,也沒有半個機會是能讓自己遞消息出去的。

他實實在在的感受到了凶險,但也實實在在感受到了機會。

大機會!

做生意的人,就要敢於闖蕩,先吃螃蟹的那個人就先得利益,先得利益那個人就最先站在風口上,站在風口上就能被吹上天。

誰不願意上天?

走!跟著走罷。反正也反抗不了。

沈萬三這麼想著,直到看見帥府的前一秒,他還在自我鼓勵,加油打氣,等看清楚牌匾後,差點跪下來。

“公子……什麼都管一點的意思就是什麼都管,對嗎?”

“可以這麼理解。”

“那討厭張士誠討厭到什麼程度呢?”

“非死不可。”

沈萬三的手和腳軟了,他本來在盤手指頭上的玉扳指,現在卻轉不動它了——沒力氣。

就在這時,門邊停下一輛馬車。車上的人被小廝恭敬地扶著下來,而後揮退他,朝朱標走過去。

“見過公子。”

朱標趕緊回禮:“李先生好。”

李善長撫著胡須,身上還穿著大紅官衣,似乎剛下班就被叫了過來,微笑道:“臣是被元帥喊來的,說是公子有事,不知是何事啊?”

朱標馬上明白了:“李先生請看這位。”

“哦?”

沈萬三上前一步,拱手道:“在下是從杭州來的商人,名叫周……”

“他叫沈萬三。”朱標不顧沈萬三驚駭的眼神,接著道,“此事關係到張士誠的統治和我們日後攻城的勝利與否,還請李先生多多謀劃,與沈萬三列出一個章程來呈給我父親。”

“哦!”以李善長的聰明腦袋瓜,他馬上明白朱標的意思。商人,張士誠,隻單知道這兩個詞,他就摸索出事情的經過,“臣這就去辦。沈先生,請吧。”

“啊,好,好。”

李善長和朱標告退後,引著沈萬三迷迷糊糊地進府,期間兩步一挖坑,三步一試探,還沒到屋子裡,就幾乎要把他剝下一層皮。

沐英看著他們的背影,悄悄問道:“標兒,這個周義榮到底是什麼人?會不會是個騙子?”

“他如果是騙子,自然由李先生來處理。”朱標道,“李先生有經天緯地之才,匡扶濟世之智,我們放心就好。”

這句話是在甩鍋,沐英被哽住了。

“走吧哥。”朱標道,“路上你不是還說想看看六出白嗎,它現在長得可大了,一頓飯吃十幾斤肉,過幾天你打獵把它帶上,獵隻老虎回來。”

“好啊。”英雄愛寶馬,也愛獵犬和雄鷹,左牽黃右擎蒼才是美事,提起六出白這樣的頂級細犬,沐英眼前一亮,注意力頓時被完全轉移,興衝衝和朱標走了。

月上柳梢。

李善長坐著馬車歸家,家中兒女已經睡了,仆從們也全都歇息,隻餘幾個值夜班的看守。

管家叫人開了門,府裡又熱鬨起來,廚房裡燒火做飯,婢女們捧了熱水桶來,要給李善長洗臉泡腳。

“吃些什麼?”陳氏還沒睡,一直等著李善長,披了一件外衣走近問他。

“簡單吃點吧。”李善長擺擺手,“今晚在帥府,大帥賜了麵下來,還是馬夫人親手做的,我不餓。”

“夫君這是何意?是說我不如馬夫人賢惠,也該給你做麵麼。”

“哈哈哈……不敢不敢。”李善長笑了,“我怎麼敢嫌棄夫人?能娶到如此溫柔嫻雅的夫人,是我李某的福氣。”

腹黑老狐狸難得說什麼情話,還是如此直白的表示,陳氏臉紅了,拿著帕子躲了出去。

她再進來時,已經簡單挽了頭發,穿了衣服,不似之前那般嬌羞。

“老爺怎麼這麼晚才回來?最近公事多嗎?”

“公事還好,陳友諒一死,他的地盤逐漸被我們收過來,雖然忙了點,但舊的方法是擺在那兒的,往上套一套並不麻煩,根據民情做些修改也就是了,還是派去的縣官更忙。”

“那這是……”

“是額外的事情,本不該為夫管的。”

“這說明夫君的能力強。”陳氏溫柔道,“眼下製度未成,官員也不全,難免你要多忙些,給大家做表率,想主意。”

李善長捶了捶自己的老腰,扭扭脖子肩膀,沒再說什麼具體消息,反問道:“夫人這麼晚不睡,是在等我嗎?”

“是也不是。”陳氏道,“有些睡不著,等老爺回來了安心些。”

“怎麼回事?”李善長的臉色凝重起來,眯起眼睛,“是不是有人跟你嚼舌根?又或者有人到府上來說什麼?”

“沒有人來惹我,放心。”陳氏道,“是鄧將軍的妻子來過,和我嘮了些家常。”

“伯顏?”

“是。他的妻子姓曹,是個漂亮姑娘,很年輕,一天偶爾在脂粉店碰見了,我們很談得來。”

“她和你講什麼了?”

“她說家中好像鬨鬼,膽大的仆人仔細去看,卻又發現沒有。平日裡角落總有瑣碎聲音,請了不少和尚道士都沒結果。”

她接著道:“這姑娘口才很好,講起故事來栩栩如生,聽的我竟然都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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