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牛頭馬麵的實習(1 / 2)

鄧愈行禮後站直身體,臉上有兩個特彆明顯的黑眼圈。

朱元璋心裡本來還有點火氣,一看見他的臉,反而樂了。

到底也是因為咱沒有給出個明確的指示來,大都督嘛,也是咱的權力,他忌憚的究竟還是咱,不是旁人。

拱衛司既然能在張士誠的領地裡得到一張沈萬三的畫像,能在鄧愈的家中插有暗樁,又怎麼會不上報朱文正的所作所為。

拋開這個無孔不入的特務部門,老朱同誌也不是傻子,識人之能技能點滿的他,一早就明白侄子心裡是個什麼想法。

但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考慮,比方說朱文正的作戰能力、功勞、派係、親疏關係,還有他死去的爹。

對,大哥。

當年咱漫山遍野地亂跑,總是大哥把自己的野菜留下來給咱吃……

“元帥。”鄧愈出聲道,“屬下想求您一件事。”

“什麼事?講。”朱元璋回神,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屬下家裡頭鬨鬼……事情聽起來可笑,但確實是真的!”鄧愈尷尬極了,磕磕絆絆地解釋,“昨夜屬下熟睡之後,有一個影子站在床邊,輕呼鄧愈二字,點燈以後卻沒有蹤影,隻剩下床幔和地上的血手印、血腳印。”

“你有沒有什麼仇人?”

“這,屬下在戰場上殺了那麼多人,哪知道誰是誰?所以屬下想求大帥派幾個得道高人來家中驅鬼,直接從鬼身上查起更為方便。”

“不行。”朱元璋意味深長道,“你這個事蹊蹺,還是自己去鎮妖處上報,多請幾個道士開會研究研究,早點弄清楚原因,留下案底,對整個應天府都好。”

鄧愈先是一愣,隨後才明白過來朱元璋的意思,這是直接給他命令啊!難道說大帥已經知道夫人隱瞞不報的原因……不,大帥提醒的應該是自己。

難道說朱文正將不再得寵……

心中思緒百轉千回,雖說朱元璋沒有給出特彆明白的東西來,但鄧愈認為,這是一種信號。

鬼還在家裡,當下他也顧不得彆的,趕緊告退出來,騎馬直奔鎮妖處。

———

鎮妖處,妖事廂房二號。

“叫什麼?”

“牛頭。”

“……牛頭?姓牛叫……頭?”小吏手裡的筆遲遲落不下去。

牛頭看向馬麵,馬麵撓了撓頭上鬃毛,小聲道:“我也不知道啊,也許你是姓牛頭?沒有名字?”

“那你就是姓馬麵?”牛頭一邊大笑,一邊指著它,“這比我還奇怪呢。”

“嘖,你在挑事?”

小吏連忙勸架:“不要吵,姓什麼都不奇怪,我先空下這一行,之後再填。我們來談彆的,住址呢?”

“我們住在酆都牛馬街。”

“啊?酆都是在哪個府?”

“不用問了,退下吧。他們的冊子交給我就好。”

“屬下知道了。”小吏驚訝回頭,看見是朱標,什麼也沒問就趕緊退下。

朱標拿起桌上的本冊,念道:“應天府鎮妖處第一屆實習生報告手冊……還真的用了我的說法。”

“公子。”牛頭馬麵一齊驚喜道,“你來了!”

“嗯。”朱標今天是以朱元璋長子的身份來視察的,被馬秀英套了身漂亮衣服,帶著香包玉佩,一身叮哩當啷的掛件,手拿折扇,看著就是個……特權階級。

“你們為了拘魂是常來人間的,我也不用多交代什麼。”朱標笑了笑,用扇子敲敲手心,“實習完以後,我有個工作,你們乾不乾?”

“乾!當然乾!”牛頭率先答應。

馬麵猶豫了一會兒,也點點頭。

“是這樣。我打算找人來擔任城隍,仿照民間傳說建立陰陽製度,收容冤魂,替他們昭雪平反,每一村,每一鎮都要落實。”

兩個妖怪麵麵相覷,因為朱標大膽的計劃而震驚,半天沒說出話來。

“你們本來就有相關經驗,第一個城隍誕生後,他最合適的助手就是你們。”

牛頭一向被譴責魯莽,這時卻也退縮了:“公子,可你也看到我們倆在酆都的情況,這種當官的事情,我又憨又笨,馬麵聰明點,可是也不怎麼行,實在乾不好,到時候我們倆被嫌棄是小事,輔佐不了城隍不就完蛋嗎。”

“你把我和泰山府君比嗎?不會有任何人、妖、鬼歧視你們,就算有,也可以來找我告狀。”

“那當然不會,他還配和您比?”牛頭連忙否認。

“既然如此,還有什麼顧慮?剛剛還高高興興地答應,不能突然打退堂鼓。”

朱標又道:“況且以後你們都是和良善百姓來往,惡鬼都交給鎮妖處即可。”

“那倒,那倒……”牛頭吞吞吐吐。

馬麵一推它:“彆說了,咱們答應!公子的恩情,不是正好報答?你還想白吃乾飯不成?”

“你放屁!”牛頭憤怒道,“我可以為公子死!更可以為公子活著!”

“那不就得了。”馬麵對著朱標拱手道,“日後的事,公子儘管吩咐。隻是我們現在搞不懂這個實習是怎麼回事,還望您講講。”

“主要是乾雜活。乾雜活可以摸清楚鎮妖處的工作流程,也能幫你們緩解緊張心情,好與其他人相熟。除此以外,隻要引導一些道長和大師進入酆都,處理裡麵殘留的惡鬼就可以了。”

“這些惡鬼怎麼處理?”馬麵擔憂道,“酆都裡最起碼有十幾萬鬼魂,從裡麵挑出惡鬼來就夠費勁了,更彆說消滅他們。”

“這個不用擔心。”朱標道,“趙輕涯在酆都城裡找到了鐘馗的賬本,裡麵一樁樁一件件都記清了,一直記了二百九十八年,我估計沒有任何遺漏。”

“這麼久!”馬麵喃喃道,“他從那時候就開始……”

“算是堅定不移地走在作惡的路上。”朱標歎道,“事情都過去了,不要愧疚,愧疚便宜了他,自己開心,才對得起以後。”

“我,不,屬下,屬下受教了。”

牛頭因為在太平酒樓時就被傷透了心,這時反而無所謂了,毫無感覺,大大咧咧,抓重點格外偏離:“公子,你說到那姓趙的俠客,可我這幾天怎麼沒瞧見他?”

“趙輕涯沒來應天。”朱標道,“他野慣了,已經走了,說是要去長安看看,然後再去蜀地,感受感受李白寫過的風光。”

“可是他不是想來鎮妖處嗎?手裡還有個憑證木牌。”

牛頭記得趙輕涯向它展示過牌子。

“他遲早會來的。”朱標微笑著,兩隻眼睛也咪起來,“鎮妖處的建製在逐漸擴大,以後建了國普及四方,私自獵妖就是違法的,他還能去哪裡?”

咕嚕。

馬麵咽了一口口水,牛頭沒聽出來,它可是明白了。

好麼,現在過來還來得及,以後再來眼前這位可就是太子了,公子還沒把身份告訴趙輕涯,到時候可有得看。

“好了,這東西我給你們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