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折扇的名字(1 / 2)

“養什麼?”

臨近傍晚,四周的人又多了起來,許多買菜時討價還價的聲音直往人的耳朵裡鑽,朱標一時沒聽到朱棣在說什麼。

或許他已經看清了口型,隻是下意識不想相信。

“豚。”發現大哥是不知道實情的,朱棣放下心來,“朱靜鏡說要在禦花園養。”

“她看上的不是雞嗎?”朱標愣了愣,“魏忠德出錢了?”

“出了!”朱棣道,“豚都已經被捆住放在板車上了,她們說是大哥你同意的,還把父皇小時候的事搬出來說,認為父皇也會開心。”

“……”朱標沉默片刻,一字字道,“爹開不開心我不知道,但是我很不開心。”

朱棣咽了口吐沫,使勁點頭:“能看出來。”

“那幾個小混球在哪?”

朱棣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指,出賣了兄弟姐妹。

隨著他手指的方向望過去,朱標看見雜耍的隊伍。

此刻表演的是踩高蹺和鑽火圈,難度高,人也多,看客裡三圈外三圈,把中心圍得嚴嚴實實,小孩子有想看的,隻能坐在父親母親的脖子上。

朱樉他們有學有樣,坐在那些侍衛身上看得津津有味,臉上全然沒有半分不安和思考,隻有玩瘋了的痛快和享受,不時鼓手叫好,根本想不起還有朱標這麼個人來。

他數了數,除了朱棣以外,所有人都在那邊。

“還是你乖。”朱標摸摸朱棣的頭,“告訴大哥,你為什麼要來告訴我?”

“因為我不想事後挨打。”朱棣老實道。

“……”

那頭豚最後還是被留在了外麵,麵對朱靜鏡的淚眼,朱標表現出堅決的態度,賠償了她兩隻雞崽後,她倒也不在哭泣,很快忘記了讓皇帝和太子喂豬的宏偉願望,捧著籃子和朱靜寧商量給兔雞要喂在那裡。

在酒樓吃過飯,朱標帶著他們看了皮影戲,夜幕降臨後,又陪著在秦淮河上劃船放燈,一人買了一個木頭麵具,直到月亮高懸,才啟程回宮,而這個時候,他們還是很精神,在馬車上不停地嘰嘰喳喳,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或癱或趴,如同玩累了的一群鴨子。

“好了,各回各宮。”

朱標下了馬車,對著麵前排好隊的皇子公主們道:“父皇就快回來了,你們要乖一點,規矩一點,好好讀書,不要讓師傅們到我這裡告狀,這樣才有下一次出去的機會,明白嗎?”

“明白——”稀稀拉拉幾聲。

“再說一遍。”

“明白了,大哥。”他們打起精神又回應一遍。

“嗯,去吧。”

望著各宮娘娘派來的宮女太監們把人接走,朱標側身道:“都不要跟著我,該做什麼做什麼去吧。”

魏忠德聽命退下,四周沉靜的夜裡隻剩下朱標,他邁步向著奉天殿走去,巡邏的守衛無法發現他的身影,提著燈籠,握著刀與他擦肩而過。

月光灑在簷角,黑暗籠罩宮城,寂靜和肅穆來的那麼快,一眨眼就再次恢複,蓋過了原地遺留的,兒童們的歡笑聲與宮人的腳步聲。

白玉石階反射出淡淡的光芒,朱標踩在上麵,一步步接近紫禁城的中心。

等他來到殿前,剛推開一條門縫,裡麵就迫不及待傳來了一道聲音:“老大,你來看我啦。”

黑漆漆的殿內沒有燃燈,幾束月光從窗外穿透進來,分成格子灑在地上,門縫中照進來的那一抹最為清澈透亮,轉瞬間打在牆上,仿佛驟然開場的黑白電影,而它的第一個鏡頭,就是正前方雕飾著龍紋的禦座,其上龍身盤繞,龍口大張,一雙正眼睛直勾勾地掃視著皇城。

暫時離開了主人的龍椅依然散發著無上的威嚴,透露出朱元璋刻在骨頭裡的狠辣果決,首受此影響,五爪金龍似乎一直是擇人而噬的模樣。

“老大,是你嗎老大?”

聲音又響起來了,在這樣的環境和氛圍中顯得有些詭異,仔細辨認,似乎就是從龍椅處傳來的。

朱標無奈道:“彆叫了,這就過去。”

他走到了正殿後麵,那裡有一個單獨的房間,什麼家具也沒放,空空蕩蕩,隻在外麵有一扇屏風,中間有一個明黃色的軟墊,上麵蹲著一隻金色的瓷碗。

它不停地揮舞著手臂,像是隨風招搖的樹枝,興奮道:“老大,真的是你,你找我有事嗎,我什麼時候能出去?這幾天呆在這裡快無聊死了。”

祉敕在奉天殿後呆了幾個月,與之前相比,它身上的龍氣和人氣已經十分濃鬱,碗上的繪龍更是栩栩如生,鱗片分明,神情靈動,遊走得十分歡快,燕雀湖的地脈生氣不斷與之融合,紫禁城的結界也不斷被祉敕運轉,相信不要多久,移動皇城的想法就能實現。

“今天是月圓之夜,你沒發現嗎。”朱標把手伸過去,小金龍由腰到臂,順勢張嘴銜住祉敕,把它叼起來懸在空中。

這個位置祉敕便可以透過隱約見到天色了。

墨藍色的天空中除了細碎的星星,還有一輪圓月散發著暖色的黃光,看起來那麼的遠,儘管比平時大上許多,依然讓人感覺到孤獨和冷清。

“原來如此,我說月亮好像要明一些呢。”祉敕道,“不過月圓之夜每月都有,今天又怎麼特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