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第八十章(1 / 2)

獨寵東宮 安碧蓮 11329 字 3個月前

出去一趟,把太子弄丟,這種事情任誰聽了都覺得匪夷所思。

且不提這層層守衛,單說跟去的侍衛,也不至於把當朝太子丟在林子裡不帶出來。

陳貴妃隻覺得頭針紮似的疼,並非是刻意誇張,而是真的疼。

她雖不至於像許妃那樣走兩步就喘,可在宮裡這許多年,能坐穩貴妃之位,上能抵抗皇後壓力,下能籠絡妃嬪人心,其中要耗費的心神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補得回來的。

現下得了壞消息,陳貴妃隻覺得頭暈目眩,身子都晃了晃。

三公主趕忙上前扶住自家母妃,而後一雙與皇帝格外相似的眼目瞪向了那侍衛:“你們怎麼會不知道太子哥哥的去向?”

那侍衛心知闖了大貨,若是儲君出事,莫說他的命,隻怕闔家都要賠進去,這會兒也不知道說什麼,隻知道叩首:“卑職死罪。”

阮瑤心急的厲害。

以前也想過太子會不會出事,那時候她擔心的皆是自己的下場,可現在得知太子未歸,阮瑤半分沒有想到自己,儘然念的都是那人安危。

說他遇到了熊,說他受了傷,說他沒有回來……

這麼多人守不住一個受了傷的大活人?

豈有此理。

阮女官抿緊嘴唇,走上前去,站在三公主身邊冷聲問道:“敢問大人,是從何時未見殿下的?”

若是尋常,阮瑤定然不敢這般貿然開口,在場的皆是貴人主子,自是沒她說話的地方。

可是如今要緊的時候,她也不在乎什麼規矩不規矩的。

真的沉默下去,那人怕是要被拖死在林子裡了!

好在三公主與她親善,陳貴妃在短暫的慌亂後也定下心神,她站穩當後立刻接口:“說,最後是何時見的。”

侍衛知道自己現在已是戴罪之身,哪裡還敢欺瞞,趕忙道:“熊被射殺後,卑職與人將太子殿下和二殿下扶上馬,生怕還有猛獸來襲會傷到兩位殿下,便急忙往回趕,那之後……便沒見了。”

陳貴妃聽完,蹙起的眉尖沒有絲毫解開的意思。

之前她還懷疑到底是意外所致還是故意為之,如今看來,後者無疑。

不然怎麼迷迷糊糊的二皇子回來了,太子卻不見影蹤?

於是陳貴妃立刻道:“來人,將這些人鎖拿,封閉獵場前後門,任何人不得輕舉妄動,”而後她拉過一個宮人,“彆管陛下在做什麼,現在去找陛下請旨,調派弓箭手入林子尋找殿下,快去!”

那宮人急忙領命,跑著離開了。

站在一旁的周美人一言不發,隻是眼睛時不時的掃過阮瑤,眉眼間似有寬慰。

而一直趴伏在趙昆身上的許妃沒有抬頭,隻是抹淚,臉上格外蒼白。

陳貴妃掃了她們一眼,立刻讓人去請太醫來,給趙昆請,也給許妃請。

心裡則是想著,早知道當時許妃周美人相爭的時候,自己就找人把她們原路送回宮裡去,一個兩個都不是省油的燈,就知道瞎折騰,最後還是勞累自己善後,麻煩得緊。

就在這時,阮瑤屈膝歸在陳貴妃麵前,垂首道:“奴婢逾矩,甘願領罰。”

趙令容見了便想要伸手扶她,可阮女官力氣不比常人,她想跪,任誰都拽不起來。

於是三公主隻得看向了陳貴妃,想要給阮瑤說情:“母妃,她也是一時情急……”

陳貴妃卻是抬手止了她的話音,眼睛看向阮瑤,淡淡道:“等下去領十個……五個手板。”

阮瑤輕聲道:“是,謝娘娘。”說完,便站起身來,又行了一禮,這才轉身朝著場外走去。

陳貴妃則是叮囑了兩句,揮揮手讓嬤嬤去囑咐。

三公主有些不解,拉著陳貴妃的衣袖道:“母妃為何罰她?”阮瑤分明是擔心太子哥哥才會開口的,這是忠心,按三公主所想,不僅不該罰,反倒該賞。

陳貴妃則是盯著人把該安置的安置,該鎖拿的鎖拿,嘴裡輕聲回道:“我這是幫她,若是此刻不罰,回去隻會罰的更重。”

宮規森嚴,其中言明,越過主子開口說話的要掌嘴。

宮裡掌嘴用的是竹片,幾板子下去,怕是牙齒都會鬆。

如今隻是五個手板,陳貴妃也讓嬤嬤去囑咐了人,定然不會使什麼力氣,很快就消了。

而陳貴妃也看得出,阮瑤是個有主意的。

貴妃娘娘能在宮中屹立不倒多年,除了董皇後蠢笨外,還因為她人脈廣博。

阮瑤雖然事事周全,可在宮中經營多多少少會碰到陳貴妃的眼線。

陳貴妃自然不會為難,甚至許多時候還會暗中相助,隻為以後能結個善緣,而她也琢磨得出這位瞧著弱柳扶風的美貌女官其實是個有心思的姑娘。

現下太子不見蹤影,她怕是心裡比誰都急,索性就放她離開自己處置,總好過在這裡乾著急。

阮瑤也確如陳貴妃所想,在去領手板的路上拉過夏兒道:“去,把領著飛雪的小公公叫來,再去前麵看看情況。”

夏兒並未多問,隻管福了福身,便小跑著去找人了。

季二則是心裡著急,他也擔心太子殿下安危,可是趙弘給他的命令是留在阮瑤身後寸步不離,季副統領現下也不敢輕舉妄動,隻管遠遠地跟著。

阮女官走到了地方,直接伸出手去,對著管事嬤嬤道:“有勞嬤嬤了。”

而處置女官的嬤嬤都要照張相凶狠些的,這樣才能嚇得住人,不過這次嬤嬤卻臉上帶笑,道:“剛剛貴妃娘娘來囑咐過,阮女官站著伸手便是。”

阮瑤一聽,便知陳貴妃有心放她。

這份情記在心裡,現下隻管乖乖伸出手去。

“啪!”

竹片打在掌心的聲音極脆,這一聲鑽進季二耳朵,聽得他頭皮發麻。

說起來,季副統領上過戰場,見識過不少血肉橫飛,隻是打手遠不至於讓他怕。

但是季二看得出來,阮女官那是自家殿下的心上之人,尋常讓風吹一下都怕她冷了,讓日頭曬一下就怕她晃了,這般謹慎小心的護著,現在卻讓人罰了,隻怕殿下回來心疼之下會跟自己發脾氣。

不過季副統領不知的是,聽著越響越是不疼。

阮瑤私下裡跟嬤嬤們探聽過這宮中刑罰,知道宮中老人多有手藝,就拿打手板來說,要是想狠了,那幾板子下去就能打出血來,要是想輕了,便是隻出聲,不覺得疼,打多少下也隻是微微紅腫。

等五下罰完,阮瑤不過掌心泛紅,倒是不疼不癢。

於是她請施一禮:“謝過嬤嬤手下留情。”

嬤嬤笑著回道:“女官客氣,受人所托罷了。”

而阮瑤離開帳子後,便看向了季二。

季副統領立馬拿著傷藥跑上前去,道:“女官傷得如何?這藥治療皮肉傷最是有效,現在敷上很快就能好的。”

阮瑤卻是搖搖頭,輕聲道:“副統領莫急,我不妨事,這好藥等下帶去給殿下用才是。”

季二微愣,就在這時,便看到夏兒拉著小公公往這邊跑。

而飛雪將軍在看到阮瑤的瞬間,就興衝衝的往前撲,直接把小公公給撤了過來。

阮瑤心裡存著事兒,現下笑不出,但還是伸手摸了摸飛雪毛茸茸的腦袋,眼睛看著夏兒道:“前頭怎麼樣?”

夏兒迅速回道:“許妃娘娘身子虛弱,二皇子昏迷不醒,還發了高熱,陛下安排他們先行回宮,並且派了侍衛帶了弓|弩入林尋太子殿下,其他人皆被扣留,不得擅自離開。”

阮瑤聞言,嘴角微微一動。

神情是夏兒沒見過的冷淡。

阮女官聽到這番處置,就知道自己不該寄希望於聖眷恩典。

現在誰都看得出,太子遇熊並非意外,而太子出事,二殿下獲利最多,即使如今昏迷不醒,也不至於直接放回宮去,哪怕和二殿下無關,也要留下等他醒來問上一問。

這就是偏心,偏到了天上去。

既如此,阮瑤也不指望那些侍衛能尋得趙弘。

而自入內殿以來,頭一遭離開太子庇護的阮女官,現下沒了往常的溫和柔軟,言談間決絕許多:“季副統領,煩請你入林尋殿下。”

季二本就想如此,隻是礙於趙弘命令不敢擅自行動。

如今得了阮瑤指令,他立刻應聲,毫不猶豫。

不過阮女官並未讓他直接離開,而是轉頭看向小公公道:“飛雪將軍我要借來一用。”

小公公被扯過來本就一臉莫名,如今聽了阮瑤的話,下意識搖頭:“這事兒奴才做不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