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2 / 2)

獨寵東宮 安碧蓮 11991 字 3個月前

可這已經讓小太子格外歡喜,從拉著阮瑤下馬車,一直到上二樓雅間,期間他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落下去過。

心理活動也一直沒停。

等落座時,小太子已經從“什麼時候成親”想到“未來孩子叫什麼”。

後來猛地記起,另一個自己已經寫了快半本的好名字等著以後挑選了,小太子不甘落後,準備回去自己也寫上一本。

為了挑好字兒,他也得多讀書,多背詩,好好充實自己才行。

阮瑤並不知道趙弘的心理活動,她的眼睛一直在朝著窗外看著。

尋常她都是在宮裡的,外人瞧著那紅牆綠瓦,覺得裡麵的日子風光,但是隻有真的在裡麵的才明白什麼叫活命不易。

阮瑤倒也沒羨慕牆外的日子,她知道,各人都有各人的不易,誰活得都不輕鬆,相比而言,有趙弘和江太後撐腰的她已經過得很好了。

隻是在宮裡規矩久了,難免會想要多看看這京城街巷的熱鬨。

因著今兒是放榜日,又是一甲三人跨馬遊街的日子,故而道兩旁早早就準備上了。

朝廷也是有心要用喜事衝淡之前二皇子反叛帶來的緊張,也就沒有拘束百姓們,讓他們把今天就當節日過了。

此時便是張燈結彩,喜氣洋洋。

隨後她便發現,同樣在二樓往外張望的還有不少人,極有拿著折扇格外風雅的郎君,還有戴著帷帽挎著花籃的姑娘。

這讓阮瑤有些好奇:“那花籃是做什麼的?”

小太子在這方麵的知識貧瘠,便沒有作聲,扭頭看向了季二。

季副統領隻當是自家殿下要給他一次表現的機會,便立刻回答道:“跨馬遊街時,會引得眾人出來觀瞧,若是瞧著俊朗,便會有人投擲鮮花。”

這事兒之前阮瑤倒是沒聽說過,頗有些驚奇:“很多人扔花嗎?”

季二點頭:“是的,當初顧鶴軒大人的兄長得中探花郎,跨馬遊街時差點被花朵埋起來,引為美談。”

阮瑤雖然沒有見過那場麵,但也能大概想象出是何等風光。

她有些躍躍欲試:“早知道,我也準備些來了。”

一直沒開口的小太子立刻坐直了身子:“你要扔花給誰?”

阮瑤想也不想:“自然是給哥哥的。”而後想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他。

許是知道自己想岔了,這會兒的趙弘有些心虛,聲音都輕了不少:“瑤瑤看我做甚?”

阮瑤微微笑了笑,隨後,伸手將自己頭上的釵子取了下來,遞給了趙弘。

太子殿下下意識地接了過來,然後就瞧見這釵看上去並沒有什麼不同,隻有上麵的一團絨花格外鮮豔奪目。

阮女官托著下巴偏頭看他:“這花,我投給你。”

趙弘微抿嘴唇,沒說什麼,隻是淡淡點頭。

就是把絨花往懷裡揣的動作又是急切又是小心。

而在此時,遠處傳來了吹吹打打的聲音,還有馬蹄聲響。

阮瑤立刻坐直了身子往外看去。

最先進入眼簾的是扛著銅鑼的官吏,兩邊跟著兩排手執各種樂器的樂師在吹吹打打。

那動靜,比迎親也差不了什麼了。

而在隊伍中,最顯眼的便是三匹高頭大馬。

看得出來,馬匹都是精心挑選過的。

毛色鮮亮,身體健壯,鬃毛都格外柔順。

金鞍紅鬃馬,最是得意時。

頭一匹上坐著的便是阮唐。

此時的阮家大郎已然不是之前的粗布長袍,而是換上了狀元公才能穿的官袍,端正的大紅色,襯得人俊秀無雙。

阮唐此刻也不覺得緊張,而是笑容謙和,對街道兩邊的恭賀聲都拱手還禮。

不少存著選婿心思的高門大戶都會藏在暗處,打量著這三人。

相比較於已經胡子一大把的榜眼探花,這位年少英俊的狀元郎自然是他們的關注焦點。

而對阮大郎的家事,他們也是知道的。

往好聽了說,叫耕讀世家,其實就是寒門子弟。

但是瞧著阮唐如今這遊刃有餘不怯場的模樣,倒是有些出乎他們的預料,對他的評價又上了一層。

卻不知,阮大郎也不是天生大膽,他隻是被迫經曆的太多了。

好端端的讀著書,結果疼在心尖上的妹妹就被帶走了。

想要靠著科舉入官途把妹妹帶回來,沒想到在家裡能迎來刺客,被迫住進了學院。

等到了京城,更是打擊接二連三。

先是孔陸帶著目的來接觸,然後是自家妹妹從混沌變聰慧,還在宮裡站穩了腳跟。

最後更是被太子殿下登門求娶的事情給直接錘在了臉上。

這些事兒一個挨一個,全都體驗一遍,任誰都能被磨礪的心思沉靜安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而現在坐在高頭大馬上的阮唐心緒平和,麵對朝自己扔過來的花朵也不為所動。

隻在心裡想著,如今他終於能入了翰林,躋身官場,以後自家爹娘小妹也有靠了。

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還能瞧見妹妹。

若是見了,一定要告訴她,當兄長的必當儘心竭力,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受了委屈。

正想著,不其然抬頭,便是四目相對。

阮唐看到阮瑤的瞬間,笑容就變得無比真切。

隻是在瞧見阮瑤身邊那個男人的臉時,他的笑容又收了回去。

與趙弘對視的時候,眼神是一模一樣的堅定。

尋常男子是不像女兒家那般心思縝密,對眼神交流也沒什麼興趣。

但此刻,兩人卻好像驟然間學會了讀心術一般。

阮大郎滿臉寫著“照顧好我妹妹”,趙弘眼睛裡全是“分內之事”。

最後,眼神錯開,恍如無事發生。

阮瑤則是半點沒發現剛剛那一瞬間發生的時候,她有心對著阮唐招手,又怕被旁人瞧見。

她倒無事,可總不好把身邊的太子殿下牽扯出來。

於是,阮瑤隻是對著大哥露出了笑,嘴裡念叨著:“不知道哥哥什麼時候能入宮。”

小太子用袖子遮擋,勾住了她的指尖,道:“幾日後,便會在京城西側的蘭金池旁設宴,到時候我與你同去。”

阮瑤應了一聲,笑的眉眼彎彎。

等遊街的隊伍走遠後,他們便悄然的下了樓,坐馬車回了宮。

小太子大約是昨天批折子睡晚了些,早上又起得早,剛一回宮就說困了,阮瑤便早早的傳了膳食,然後拉著他到外麵走了一陣消食後才安置他去午睡。

仔仔細細的掩了被子,又落了床帳,阮瑤便準備去軟榻上翻看賬冊,也在心裡盤算下過幾天見到哥哥要說些什麼。

就在這時候,她聽到窗外有夏兒的聲音傳來。

等閒這時候,若沒有大事,他們是不會來尋阮瑤的,生怕惹了太子殿下不喜。

如今能過來找,想來是緊要事。

於是阮瑤立刻放下賬冊,走出門去,就瞧見夏兒小跑著過來。

季二一看到夏兒就是滿臉的笑,想要走過去說話。

夏兒對著他擺擺手,沒有開口,季副統領就心領神會,沒再靠近,但還是眼巴巴地看。

許是這眼神太專注,夏兒抿抿嘴唇,走過去,將一個油紙包遞給了季二:“給你吃。”

季副統領驚喜:“夏兒專門給我帶的?”

“不是,是我想自己吃,分你一口。”

季二自動忽略了前半句,隻注重了最後半截:“你事事都記著我,真好。”

夏兒讓他誇的臉紅,趕忙推了推他,讓他繼續回去守衛,自己則是拉著阮瑤走遠了些。

等停下腳步,阮瑤輕聲問道:“何事?”

夏兒墊著腳尖,湊到她耳邊,聲音輕輕:“顧太醫讓我來傳話,說是許妃娘娘那邊有動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