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後天就回去了, 你不去外麵逛逛這是在乾嘛呢？”劉強剛進宿舍就看到高城北坐在書桌前不知道在擺弄著什麼。“沒事。”見他回來了, 高城北立刻把手裡的東西放回到兜子裡，“我該買的都買了，你自己出去逛吧。”“你這是藏什麼呢這麼保密？送給媳婦的？”劉強假裝探了下頭故意調侃道。高城北勾起嘴邊的弧度笑而不答。……上次莊小芳在村頭敲打的那些話還是起到了一定的震懾作用。自從那之後, 沒人再敢在村頭議論這件事, 實在是盛家兩口子都是不好招惹的脾氣，因為一兩句口舌上的痛快而惹來麻煩實在是犯不上。雖然流言少了不少, 可除了盛雪以外其他人的心裡還是不怎麼輕鬆，尤其是謠言中的當事人薄燁。他怎麼都沒有想到自己這份表白會給她惹來這麼大的麻煩。不過，聽到盛雪和高家退了婚，他的心裡還是忍不住處在狂喜中。那天在苞米地裡薄燁以為隻有他和盛雪兩個人所以才敢那麼直白的示愛, 誰知道竟然會讓彆人聽到他們的對話並惡意傳播出去。他很想找盛雪解釋清楚, 但也知道現在這個時間點自己最好離她遠一點，如果再被彆人碰見隻會落人把柄，坐實了之前的傳言。雖然他也曾有過一不做二不休坐實它的念頭, 但薄燁畢竟是部隊大院出生長大, 骨子裡的傲氣和正義不允許他使出強取豪奪的手段。隻能先找到背後的造謠者, 他才有臉麵再去見盛雪。另一個心裡發虛的當屬郭秋英，她也不知道那些話是怎麼傳出去的，這兩天一股火攻到嗓子眼兒, 說起話來連聲音都啞了。如今盛雪的名聲壞了, 盛家人會不會以為是她在造謠？越想心裡越不是滋味，郭秋英決定再去找莊小芳說清楚這件事。在地裡乾活的地方說話不方便，她一直等到大家都下工, 在莊小芳回家的路上才攔到人。“你攔我乾啥？”莊小芳沉著臉看著眼前的人，如果說心裡沒有任何埋怨那都是騙人的。“芳姐，盛雪……那事真不是我傳出去的。”郭秋英比莊小芳小兩歲，兩人都是從鄰村嫁到大榆樹村的，這麼多年關係處得也算不錯。如果不是孩子們的事，也不至於像今天這樣見麵這麼尷尬。當初因為盛德忠無意間救過高紅軍的命，所以高家才會為了報恩在艱難的歲月裡養活了盛雪。假如沒有這樁親事，也許兩家人到現在還是和和睦睦的。之前因為盛雪離家出走，盛家一直覺得是自家虧欠了高家的，如今婚也退了，盛雪的名聲也壞了，莊小芳覺得現在兩家人誰也不欠誰的。於是說話也比以前硬氣了許多。“我們家人沒人會那樣想，沒啥事我還要回家做飯，先不跟你嘮了。”想到兩家男人平時處得跟親兄弟似的，莊小芳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你能相信我就行，你都不知道這兩天我因為這事可上老火了。”郭秋英終於鬆了口氣。想到如今盛雪的處境，她訕訕一笑，“其實小雪如果能和那個男知青處對象也挺好的，人家是首都來的，將來小雪那可就變成城裡人了！”她隻顧站在那裡自說自話，完全沒有察覺到莊小芳那越發憤怒的表情。“郭秋英！你是不是嫌我家小雪名聲不夠臭啊？你哪隻眼睛看到我閨女跟那個男知青處對象了？”莊小芳雙手叉腰越說越激動，這幾天的鬱氣一直積壓在心底無處發｜泄，郭秋英的話無疑懟在了槍口上。“你這是想讓我閨女死啊！～”“你咋能這麼說話呢，我這不也是為了小雪好嗎？”郭秋英莫名其妙地看向她，自己明明說得是好話，她不但不領情還這麼歪曲自己的意思，換誰心裡都會不舒服。“我的閨女用不著你來操心，有那時間好好管管你自己家的閨女吧！”莊小芳實在是太厭惡她這副惺惺作態的樣子，“彆成天鹹吃蘿卜淡操心！”都四十多歲的人了，大庭廣眾之下被這樣一頓懟，郭秋英的麵子上有些掛不住。平時都是她說上句，莊小芳哪次不是賠著笑臉不敢說啥，如今親事一取消倒是露出了真麵目。當初高家大女兒自由戀愛嫁給一個混子，之後這個混子一惹事，高家所有人就要幫忙擦屁｜股。說者無心聽者有意，郭秋英也變得異常激動起來，“我閨女咋啦？我閨女可沒背著人乾些偷雞摸狗的勾當。”這句指桑罵槐的話就像一柱炮｜仗在莊小芳的腦子裡炸｜裂開來。“你放屁！”她想都沒想上去一手薅住郭秋英的頭發，另一隻手就往她身上打去。郭秋英沒想到她會對自己動手，一開始還有些發懵沒反應過來，等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時候，身上已是火辣辣得疼。挨打哪有不還手的道理，郭秋英立刻伸出手也去薅她的頭發，可自己現在正處弱勢想成功反擊也不容易。於是兩個人就這樣在回家的土路上扭打在一起。郭秋英微胖但力氣小，莊小芳彆看瘦，可力氣很大，兩人打架吃虧的隻能是郭秋英。現在正是下工的時間段，正巧這一幕被路過的村民看到了，有人立馬跑去找高紅軍和盛德忠過來勸架。“村長！你媳婦跟人打起來了！”“德忠叔！我嬸子跟人打架呐！你快去看看吧！”聽到這話，兩個大老爺們分彆從各處往事發地點跑去。等他們到了地方就看到莊小芳和郭秋英兩個人扭打在一起，周圍已經圍了不少人。“郭秋英！你還長能耐了！快給我住手！”高紅軍比盛德忠先到一步，他立刻穿過人群去拉架。盛德忠緊跟其後走近他們，“你們這是乾啥呢？快都鬆開手！”郭秋英很怕高紅軍，見她家男人來了立馬鬆開緊拽對方頭發的雙手。莊小芳見她鬆了手自己也收回手從她身上站了起來。“郭秋英！如果以後讓我再聽見你編排我家小雪，我還揍你！”莊小芳朝地上啐了口吐沫。兩個人因為打架頭發都已變得淩亂不堪，渾身上下弄得哪兒都是土。“你說啥話呢？”盛德忠見他媳婦這副得理不饒人的架勢連忙走過去拽住她，“有啥話不能說清楚，非要動手打架呢？”“紅軍，對不住啊，我這虎媳婦脾氣不太好。”盛德忠不自覺得把莊小芳護在身後，“你快看看你媳婦傷到沒有？”剛才所有人都看見莊小芳把郭秋英壓在地上又打又撓，究竟是誰打誰一目了然，人家高紅軍畢竟是一村之長，盛德忠怎麼都要給他些麵子。“道啥歉啊？她要不是嘴欠我能揍她？”莊小芳可不管那些，她從盛德忠身後走出來對高家夫婦擲地有聲地說：“你們兩口子都在，我今天就當著全村人的麵跟你們說清楚，我家盛雪雖然平時小毛病不少，可絕不會乾出背後偷人的齷蹉事，你們家想退親我家不反對，但也彆想往我閨女身上潑臟水！”她說得激動，眼淚早已在眼圈裡打轉。“嫂子，如果我家這位說了啥難聽的話我跟你道歉，你也消消氣。”高紅軍先是狠狠瞪了郭秋英一眼，然後一臉正色得對莊小芳說道。“村長，我感謝你們替我家養活了盛雪，這份恩情我會記一輩子。”莊小芳食指微彎抹了一把眼角溢出的淚水，接著說道：“你們放心，從今往後我家盛雪就算嫁不出去當了老姑娘，也絕不會嫁進你們高家！用不著你們高家替我閨女操閒心！”就憑有郭秋英這樣的婆婆，她也絕不會讓閨女嫁去高家受氣！圍觀的村民聽到這話一片嘩然，此時大家都十分清楚，看來高家和盛家這算是結親不成，結成仇嘍！……從省城到大榆樹村要先坐火車再坐汽車，然後還要再走兩個小時才能到家，一圈下來要十多個小時。高城北走到村口的時候已經過了晌午，想到村民們讓他幫忙捎帶的東西，他準備挨家挨戶送過去再回家。村頭大榆樹下有眼神兒好的人在他進村時就看到了他。“呦，高隊長從省城回來啦？！”“嗯，劉嬸兒。”高城北朝大樹下那些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然後便頭也不回得往村子裡走去。“那個你和盛……”劉嬸剛想打聽他和盛雪的親事就被身旁的人一把拽住了，“嬸子，你咋還敢瞎打聽啊，也不怕芳嬸過來跟你打架！”“是呢，唉～不打聽了。”想到之前高盛兩家那一架，劉嬸無奈地歎了口氣，其實她還挺看好高隊長和盛雪這倆孩子的，可惜了……進了村，高城北拿出本子，對著上麵的記錄挨家去送東西，隻是不知道是為什麼，半個月不見這些人看他的表情總有些欲言又止。如果隻是一個兩個這麼看他，他還可以不當回事，但每個人都是這副表情，高城北不禁在心底猜想是什麼原因，難道是他家出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