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1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177 字 5個月前

韓夫子點評的起勁,足足說了小半個時辰才放兩人出來。

此時,屋外天空烏雲壓頂,謝行儉望著暗沉沉的天色,心道一聲不妙,怕是等會馬上有場大雨。

兩人拿著從韓夫子手中取來的修改稿,急速飛奔的趕回學堂教室。

學堂的同窗們早已散課家去,謝行儉在昏暗的光線下麻利的收拾好書箱,隨即甩開腿朝著私塾門口跑。

趙廣慎緊跟其後,門口謝長義等的著急了,正準備進去找小寶時,遠遠的瞧見前頭跑過來兩人,定眼一看,是小寶和山娃。

“趕緊上車!”

等兩人跑近,謝長義連忙撩開牛車的布簾,大聲招呼著。

謝行儉邊跑邊取下背上的書箱,跑到車前把書箱先推進車裡,轉頭接過趙廣慎的書箱後,才一腳瞪上車轅坐進車棚。

兩人將將坐穩,外頭的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謝行儉探出頭喊他爹,“爹,你坐進來點,彆讓雨打濕了身子。”

牛車的車棚是他家拿四塊大木板裝釘而成,簡簡單單的掛了塊灰布當做門簾,車轅上的麵積不小,趕車的時候盤坐在上麵,上頭有遮雨的板子,一時淋不到雨。

謝長義笑的哎了聲,盤好腿後小心翼翼的駕著車往家趕。

春夏之交的雨來的快去的也快,馬車晃悠悠進村時,大雨早已停歇。

一場風暴雨的洗禮後,林水村的山道上香氣彌漫,謝行儉聞著味笑,“香,實在太香了,等會回去有的吃咯。”

趙廣慎隔著空氣假意陶醉了會,轉頭附和,“可不是嘛,每年這會子滿山的槐花像不要錢似的,開的到處都是,我娘常摘些回家做槐花粥吃,甜津津的,喝上幾口粥,嘴巴一天都是香噴噴的。”

一聽槐花粥,謝行儉兩眼都冒光,“何止做成粥好喝,將槐花絞碎爆香了包餃子,那滋味,嘖嘖,比葷餃子都要強上幾分。”

“正是正是。”趙廣義咽了咽口水,拚命點頭。

車外的謝長義聽了一耳朵,笑的爽朗,“還沒到家呢,看把你倆饞的。”

謝行儉被當爹的笑話一番,他倒是不害臊,鑽出去和他爹並排坐著,“爹你還好意思說我,每次娘做好槐花餃子端上來的時候,算爹吃的最多。”

謝長義老臉一紅,抖了抖牛車韁繩,轉移話題道,“馬上就到家門口了,你和山娃收拾收拾東西,我待會要拉牛去吃草。”

謝行儉歡快的應了聲,麻溜的搬著書箱跳車,回頭和趙廣慎打了招呼後便抬腿往院子裡走。

王氏彎著腰站在院壩上掏米,聽見推門聲,偏頭看過來,一看,是小寶回來了。

王氏手指在米盆裡邊攪和著,揚聲笑道,“剛下大雨,我尋思著你跟你爹會躲雨晚點回來呢,你看,我米都沒來得及下鍋。”

“餓了吧,娘馬上去煮晚飯。”

謝行儉放下書箱,上前喊了聲娘,笑道,“路上倒沒躲雨耽擱,隻散課時夫子喊我交代點事,一時忘了時間,不然早就回來了。”

側頭看了一眼廚房,發現門口堆著一大摞槐樹枝。

樹椏許是才摘回來的,枝條上盛開的鮮黃色的槐花蕊心泛著麟麟水珠,枝葉青蔥翠綠,堆在門口格外顯眼。

謝行儉上前撇下一串槐花,輕輕撕開外表的花衣,露出裡麵嫩黃的花芯,收拾了一大把花芯後,直接一口放到嘴裡,舌頭泯幾下,一股細微的甜香充斥著整個口腔,甜味不重,再嚼幾下吞咽,就覺得香氣甘甜蜿蜒盤旋心口,緊接著似乎五臟六腑都狠狠吸了一口槐花帶來的晚春滋味。

祥哥兒拖著弟弟賢哥兒,兩人一起顛著小短腿追著老母雞滿院跑,瞅見謝行儉生吃槐花,拐個彎跑到跟前,仰著小腦袋說他們也想嘗嘗。

兩個小家夥這幾日不是沒吃過槐花,不過他們懶得很,吃的時候也不撕開花衣,從枝乾上擼一串花兒下來後,直接塞進嘴裡嚼,甜是甜的,隻不過花衣有點苦,囫圇吞下容易澀嘴。

謝行儉笑了笑,很有耐心的剝出一捧手槐花芯,下巴昂了昂,“一口包,一個一個吃沒啥味。”

兩個小家夥作揖道謝,這姿勢是跟謝行儉學的,他們兩人小鬼大,見到啥有趣就跟著屁股學。

雙手接過謝行儉剝好的花芯,按照他教的說法,兩個小家夥小手合攏起所有的花芯,下一秒全塞進嘴巴裡。

王氏經過,笑得擰了擰鼓著腮幫子嚼個不停的孫子的臉頰,轉頭看向謝行儉,嘴角微微翹了下,“小寶你吃相精細,咱村的吃這個沒這講究,不過照你這法子吃,確實好吃,就是麻煩了點。”

謝行儉點頭,喂他娘吃了一嘴,王氏美滋滋的享受著,邊嚼邊不停的說甜,沒苦味。

見王氏去廚房燒飯,謝行儉原想跟進去看看今晚有啥菜式。

才起了心思,腳尖微轉,就瞧見廚房小窗口隱隱約約有年輕女子走動,想來應該是他大嫂楊氏和侄女蓮姐兒。

這些年,隨著他年齡逐漸增長,他有意識的和大嫂楊氏減少接觸,畢竟是叔嫂關係,古代不像上輩子那麼開放,可以任意見麵交流聊天。

實際上,他大嫂比他更重視清譽,這幾年,每當家裡隻剩下他和大嫂侄女侄子幾人在家時,楊氏就不會像小時候那樣親自敲門喊他吃飯,一應派兩個小家夥進來喊人。

雖是有了些距離感,但兩人都懷著樂見其成的態度。

漸漸地,他娘,他爹,他大哥都感受到不對勁,還因為這事笑話了一場,說一家子人哪裡需要這麼作理。

謝行儉心想也是,他們家又不是城裡的豪門富宅,莊戶人家確實不太講究男女大防。

他釋懷了,可他大嫂楊氏沒有啊,每次在家裡單獨見到他,都悄悄垂下眼眸。

後來聽他大哥說,楊氏隨他大哥去了幾趟縣城,看到城裡的姑娘說話細聲細氣的,楊氏覺得那樣的女人溫婉好看,那幾日便尋摸了一位上了歲數的嬤嬤,跟著學了幾招。

那位嬤嬤恰好是教深宅後院小姐禮儀的,可想而知楊氏都學了些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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