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8547 字 5個月前

所有說,江南府這回舉薦的人分彆是上兩屆的尖子生。

魏席坤曾經跟他說過,魏席坤遊學認識的江南學子連一甲都沒夠上,卻各個博學多聞、滿腹經綸。

謝行儉不敢想象江南府中等書生就如此厲害,那麼眼前的四位一甲學子又是何等的卓越。

四人神色高傲,不過他們有高傲的資本,雖說話時下巴昂著,但隻要有人上前請教,四人還是會開口解釋。

有才氣的人都會多多少少有些清高的脾性,謝行儉能理解四人的做法,他要是才學也能達到江南府一甲的水平,他覺得他的心境也會和現在不同,最起碼會不由自主的將自己與這些地方秀才們劃開界限,畢竟學問有懸殊,你說的知識點,有些人未必能聽懂。

照目前來看,江南府的四人比謝行儉想象中要好相處很多,不過,他覺得他這輩子都學不會周圍學子那樣低聲下氣的去請教江南四子。

他能理解“三人行必有我師焉”的大道理,他也能理解求學若渴的急迫感,但能與他亦師亦友相伴行走的,得他認可這人的學問,而這人也願意傾囊相授。

他覺得他和古代的讀書人還是有差彆存在的,不恥下問是個好習慣,但他做不到跟風追捧。

地方學子們圍著江南四子問個不停,大部分人都是在討論無關緊要的瑣事,隻有少些呆頭呆腦的書生紅著臉請江南四子幫忙看看他們的文章。

江南四子倒也接過了書生手中的文章,掃了一眼就甩開了,直言文章不堪卒讀,聱牙詰曲。

呆頭書生臉更紅了,慌忙去撿地上散落的紙張。

然而今日風大的很,地上又堆滿了雪,白紙一落地,立馬就被雪水沾濕。

再加上其他學子有意無意的腳踩上去,濺得到處都是雪水淤泥,白紙一下子都被染上了汙穢,上麵的文字霎時模糊不清。

呆頭書生急得在原地打轉,捧著**的文章癱坐在地上抹眼淚。

而那些人,似乎像沒長眼睛一樣,依舊圍著江南四子說說笑笑。

呆頭書生又氣又恨,然而他更心疼、更氣憤的是他辛辛苦苦寫出來的文章就這樣被彆人毀於一旦。

謝行儉站在外邊歎了口氣,最終還是抬腿走向呆頭書生這邊,蹲下身將地上的紙張甩了甩雪水,瞧著還能認出字跡的,他都撿了起來遞給書生。

書生詫異的接過謝行儉遞過來的紙張,受寵若驚中都忘了跟謝行儉道謝,直到謝行儉起身後,書生才想起來。

“多謝兄台!”

書生抹乾淚花,強撐著笑容對著謝行儉拱手,見謝行儉微笑回應,書生壯著膽子又問上一句:“兄台也是今年舉薦上來的秀才麼,不知是出自何處?”

謝行儉展開眉宇,拱手道,“南邊平陽郡,免貴姓謝,還未有表字,你喚我行儉便可。”

書生忙喊了聲“行儉兄”,接著介紹起自己,“在下姓鐘,暫且也沒有表字,行儉兄喊我木鴻便是,我同是來自南邊,登州府,不知行儉兄可耳聞過?”

“登州?”謝行儉略沉思,轉而連連點頭,“有印象有印象,去年平陽郡出了一場地動,朝廷欽天監說震源是起於四百裡開外的登州。”

鐘木鴻麵紅過耳,訕訕道,“此番我能拿到舉薦信來國子監,有一部分原因就是因為地動。”

“哦?”謝行儉雙手環胸,覺得這說法倒是有趣。

鐘木鴻眼神放空,輕聲道,“登州地動前,雖有欽天監提前告知,但那日地動震得過猛,我們再如何防備都無濟於事,一場接著一場地動翻滾而至,越到後麵越發的強烈,地動以排山倒海之勢焚巢搗穴,一夜之間就將登州府毀得徹底……”

謝行儉沉默不語,他那日親眼所見了地震的可怕,他們府不過是受餘波影響就死傷無數,可想而知登州府的慘狀。

鐘木鴻揉了揉眼睛,啞聲道,“山崩地裂、哀鴻遍野……我好些同窗都被埋在了黃土之中,他們個頂個的學問比我好,如若不是那場地動,這舉薦名額如何也輪不到我頭上……”

“事情已經過去了,還望木鴻兄向前看。”謝行儉不太會安慰人,隻好拍拍鐘木鴻的肩膀。

鐘木鴻點點頭,“同窗們未能有機會來國子監讀書,我如今代替他們來,也算圓了大家的夢。”

見鐘木鴻情緒有所好轉,謝行儉便沒再繼續往下說,這時候剛好迎接優監生的院落大門從裡頭打了開來,走出兩個儒雅的中年男子。

兩人皆是國子監的助教先生,主要負責他們這批舉薦過來的優監生們的日常學習。

見助教先生們站在門口,所有的秀才連忙噤聲豎耳聽先生們說話。

待先生們說了一堆類似於“熱烈歡迎你們到來,但到了這裡,你們不許放肆,要聽我們的話,我不管你之前多優秀,現在你們隻是國子監最低學堂的學生而已”這樣的話後,不止江南四子臉色不好看,就連謝行儉都覺得先生們有些瞧不起他們這些秀才。

不過也許是謝行儉多想,先生們雖然語氣嚴厲一點,大概是為了防止他們妄自尊大,雖說國子監有一大堆紈絝子弟,卻也不乏有真材實料的大才子存在。

先生的一番諄諄教誨說完後,這才喊大家拿出文籍和舉薦信排隊往屋裡走。

登記在冊後,謝行儉和鐘木鴻被分到稱頌館,而江南四子則被分到尚文館,其餘人皆被打散,除了去稱頌館、尚文館,還有些去了高節館。

有些秀才一聽能與江南四子一起留在尚文館,激動的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後去了,不知情的還以為他們高中狀元了呢。

謝行儉和鐘木鴻見狀,則相視一笑。

謝行儉心道不止他一人不想跟江南四子分到一起,原來鐘木鴻也是如此。

領了國子監的學生文書牌後,先生們帶著這批秀才逛了一圈國子監,不過國子監占地麵積大,一天根本逛不過來,因此先生們便隻帶他們參觀了國子監的六大館,剩下的地方,隻叫他們日後自己去摸索。

勞累了一上午,謝行儉終於從國子監回到了客棧。

他們這批優監生正式開課要等到五日後,預留五天的空閒時間,目地是想書生們能抓緊找到落腳之地。

國子監的學生人數太多,且大多數學生本就是京城中人氏,因此國子監並沒有建學生舍館。

這也就是為什麼謝行儉會交代他表哥跟居三打聽房屋的事,來京城求學,要麼跟朋友一起出去租一個院子,要麼就獨自買一個小院子,反正住客棧是行不通的。

客棧人來人往的,太吵鬨,且不說住的不舒服,就是溫書他都提不起勁。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去京城偏遠郊區買一個院子,而且不管在哪個朝代,房屋都是增值品,買到手是絕對不虧本的交易。

可當謝行儉回到客棧聽到王多麥的話,他頓時傻了眼。

他急得書箱都沒來得及放下,就抓住表哥的手求證,“你說的可是真的!!你莫不是在誆我把?!”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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