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捉蟲)(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4804 字 5個月前

吳中人慌忙拉住王多麥的手,“真不買啦?才一千兩呢!”

“一千兩怎麼了,我表弟他不樂意住,就算你給我八百兩,我都要考慮考慮!”

“八百就八兩,”吳中人狠了狠心。

“真的?”王多麥嘴角抽了抽,“真願意賣給我?一口價八百兩?”

吳中人點點頭,心痛的難以呼吸,“我說八百就八百……”

王多麥當即拍板,從懷裡掏出八張銀票,笑道,“銀子在這,您點點看!”

吳中人猛地看到八張銀票有些呆愣,“那你表弟咋辦,他不是嫌棄……”

王多麥擺擺手,“回頭我勸勸他,這大冷天的,他總不會傻到有屋子不住非要住外頭吧?”

吳中人點頭應是,捏著手中輕飄飄的銀票,吳中人覺得有些不真實。

一千五百兩的房子就這樣被他對半賣了出去。

這時,一直躲在遠處偷看的吳中人女兒端送茶水過來。

“爹,那位公子可是買了咱家的院子?”吳梅花嬌滴滴的開口,臉色紅暈暈的。

吳中人還沉浸在八百兩的夢幻中,沒有察覺到女兒的變化。

吳中人深吸了一口煙,又看了一眼八百兩,突然跳坐起來,嚇的羞紅臉的吳梅花臉色陡然慘白。

“爹,您怎麼了這是?”

吳中人憤恨的將手中的八百兩往桌上一扔,憋屈道,“能怎麼,你爹活了大半百,今個竟然被兩個毛頭小子給坑了一把!”

“什麼嫌棄,什麼晦氣!”吳中人桌子拍的啪啪響,“不過是演一場紅白臉戲給老子看罷了!”

“不行,明日我定要退了這錢,衙門紅契我不蓋手印,那房子照樣還是我的!”

吳梅花腦中浮出謝行儉那張俊俏的臉,聞言立馬按住吳中人,嬌羞道,“爹,差幾百兩的銀子罷了,不值得您生這麼大的氣,那謝公子都說了,他是來京城國子監求學的書生,爹,國子監是什麼地方,豈是一般人能進的?”

吳中人一聽女兒這般說,怒氣消散了些,吳梅花繼續道,“幾百兩,就當咱們送個人情給謝公子,女兒瞧著謝公子人不錯,以後定能一舉高中,到那時候,爹再提及這幾百兩,謝公子肯定對您心存感激,幾百兩就能引得新科進士與您交好,求之不得的好事,您這會子該高興才對!”

吳中人腦子還沒轉過彎,隻見吳梅花雲嬌雨怯的垂著腦袋,拉長音調撒嬌,“爹,女兒過兩年就要及笈,到時候您替女兒向謝公子……”

話說一半,吳中人恍然大悟,“梅兒難不成看上了剛才那個讀書人?姓謝的小子狡猾的很,你還是死了心吧,爹不同意你與他……”

吳梅花嘟著嘴不依,“謝公子怎麼狡猾了,人家不過是為了省銀子才想出這招,連爹您都被忽悠過去了,可見謝公子厲害。”

謝行儉長相端正,談吐不雅,吳中人剛開始也很看好,隻不過吳中人就是咽不下這口氣。

可女兒喜愛的很,吳中人被求的沒辦法,隻好吃一次虧,想著等日後謝行儉成了他的女婿,他再回頭與謝行儉好好算算這筆賬。

*

謝行儉停靠在大樹下等王多麥,他還不知自己就這麼莫名其妙的被人貼上女婿的標簽。

不一會兒,王多麥就笑著跑過來。

“表弟,你真是料事如神,就你這招,竟然一下子擼掉七百兩!”

謝行儉跺跺凍僵的腳趾,“回去再說吧,他房契給你了沒?”

王多麥點頭,“給了,我貼身收好了。”

謝行儉下意識的就往王多麥的褲.襠看,王多麥啞然,失笑道,“這回沒藏那……”

“吳中人可惱了?”

王多麥搖頭,“我拿了房契就走,他恐怕還沒反應過來,這會子怕是……若他明日不跟咱們去官府換紅契,那咱們豈不是竹籃子打水一場空?”

謝行儉疾步往回頭,“不會,你開口八百兩他都願意賣,說明他要麼急著用錢所以才著急脫手,要麼就是北邊那院子實在難以賣出,閒置著也沒用。”

“我估計是沒錢使。”王多麥道,“我一掏出銀票,他立馬就按了手印將房契給我了。”

“明天還是你出麵,”謝行儉道,“即便他回了神知道咱倆在忽悠他,你也千萬彆出聲,就裝作不知情,看他怎麼說。”

第二天一早,王多麥再次找上吳中人,吳中人麵色雖不好看,但一想到女兒的話,吳中人忍氣吞聲的跟著王多麥去衙門換了紅契。

從此刻起,城郊北邊這座破院兒就真正的歸屬於謝行儉了。

除了給吳中人的八百兩,衙門打點還花了二十多兩,再加上納的地契等稅,一共花出去八百五十兩左右。

待謝行儉拿到地契,開心的手都在抖,執起筆在家書中添上一句,將他在京城買房的事一並寫上。

有了房,謝行儉立馬去請人幫忙裝修院子,那座院子他去吳中人家之前站在牆頭仔細的觀察過,院子不大,比他爹在雁平縣買的要小,不過麵積雖小,該有的房間一樣都沒落下。

院子三麵都建有房屋,謝行儉拿著從吳中人身上取來的鑰匙,將院內的房屋全部打開通風。

他數了數,一共六間房,東西廂房、兩個小耳房外加一個正廳,開院門的那側牆立著個小廚房。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謝行儉對這宅院非常滿意。

屋子裡的家具破破爛爛的,謝行儉全讓人搬了出來,然後租了輛馬車將小客棧裡的東西搬了過來。

院子裡,木匠、瓦匠迎著風雪幫他們堆砌院牆,屋內,表兄弟倆則換上輕便的衣裳燒熱水開始收拾屋子。

六間房子收拾起來不難,難的是外麵的院牆,這座宅子裡麵不算太破,除了正廳牆壁有幾道裂縫,其餘的看上去都有七成新。

謝行儉國子監開課後,外麵的院牆隻修好了一半,京城的雨雪下下停停,工匠們也沒法子糊泥,好在過了兩天後,大雪停了,工匠們立馬抓緊時間糊牆泥。

院牆的事全程交給王多麥監督,謝行儉則將心思全花在讀書上。

開課前,他將報道時,助教先生們建議讀的書籍買了回來,趁著這兩天空閒讀一讀。

除了溫書外,謝行儉還打聽跑了一趟韓夫子家,可惜,韓夫子家大門緊閉,問旁邊的人都說不清楚,謝行儉隻好原路返回。

他如今住的地方在京城郊區北邊,去國子監要繞半個京城,謝行儉不得不早早的起床。

冬陽斜掛天空,街道上的雪早已被鏟除乾淨,為了避免總是在大街上碰上官員要下跪行禮,謝行儉特意選了一條直通國子監的窄巷子路,雖然比走主街要繞一些,但總比一路跪到國子監濕了褲腿要好。

到了國子監門口,謝行儉不由的減緩腳下的速度,端正身體昂首挺胸的走過去。

“木鴻兄——”巧的很,一進門就碰上了等候多時的鐘木鴻。

鐘木鴻捏著手中的書,聽到聲音抬起頭,一看是謝行儉,慌忙背起書箱走過來。

瞥了一眼稱頌館大門,鐘木鴻抱怨道:“其他五館早已有人過來開門,唯獨稱頌館……你放眼瞧瞧,除了咱倆,其他人連個人影都沒見到。”

稱頌館位於國子監西北角,光看位置就知道,稱頌館在國子監不太受待見。

謝行儉之前跟人打聽過,大家說主管稱頌館的司業性子古板,時常得罪祭酒大人,因而祭酒大人一怒之下冷落稱頌館,稱頌館沒了祭酒大人的支持,久而久之就成了國子監中的‘冷宮’。

兩人搓著手站在門外,不一會兒,三三兩兩的學子走過來,一問才知道他們也是今年各地的優監生。

等了將近一盞茶的功夫,姍姍來遲的助教先生這才拿著鑰匙過來開門,突然,稱頌館的老生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唰的一下湧進了院內。

與此同時,國子監院中心的鳴鐘敲響,謝行儉搖頭歎息,他們真是一分一秒不差,踩著上課鈴入學堂。

助教先生明顯昨夜沒睡好,才剛坐下就一連打了五個哈氣。

謝行儉和鐘木鴻見狀,麵麵相覷。

謝行儉和鐘木鴻坐在一塊,望著助教先生迷茫的小眼睛,他頓感這節課怕是學不到什麼內容了。

果然不出謝行儉所料。

不止這一節課,謝行儉覺得是在虛度光陰,整個上午,助教先生除了剛開始叫他們這些優監生與老生問候一番後,就再也沒說過一句話。

因為助教裹著小被子,縮在躺椅上酣然入睡去了。

對,沒錯,助教還自帶了一套薄薄的小被子。

謝行儉聽到助教時不時發出的呼嚕聲,驚的下巴都快掉了。

吃中飯時,謝行儉對著鐘木鴻好一頓吐槽。

“若天天都像今天這樣揮霍時間,咱們還不如呆在家裡讀書。”謝行儉氣道。

鐘木鴻慢慢嚼著口中的饅頭,怔鬆道:“我來國子監之前,同窗都說國子監如何如何的好,卻也沒想過會是這般……玩樂。”

“助教都帶頭睡覺,底下能有幾個自律看書的?”謝行儉歎氣,碗裡焦香的魚肉燜飯吃下來他都覺得淡然無味。

鐘木鴻猛灌了一口熱水將喉嚨裡的饅頭咽下去,頓了頓道:“咱們可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國子監不像縣學有歲考,倘若日日都這樣頹廢,咱們的學問不說上漲,過不了多久,倒退回去都說不準。”

“可不是嘛,我幾個好友還在老家應試國子監,若他們得知我學問退步,可不得笑話我……”

“我們登州縣學前些年還出過狀元,我來京城前,同窗們還恭喜我,說進了國子監離狀元之位就更近了一步,哼,依我看呐,在這稱頌館呆一年半載,彆說是考狀元,連舉人考起來都玄乎的很。”

忽然,身後有人捂著嘴嗬嗬笑倒在椅子上。

謝行儉和鐘木鴻循聲望過去,隻見一華衣少年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指著謝、鐘二人,一臉傲色的對著身邊的小夥伴們嚷嚷:“你們聽聽,稱頌館的學生竟然敢大言不慚的說考狀元,難不成這狀元能從天下掉下來?亦或是大街上隨便都能揀著?”

華衣少年說完後,又扶著桌背笑著前仰後合。

“人都說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他們兩進稱頌館難不成是想吃狀元肉?哈哈哈哈……”

旁邊桌子圍坐的一堆人都拿著看好戲的眼神注視著謝行儉和鐘木鴻。

謝行儉一上午的時間都被助教耽誤,他心情本就不舒服,這些人好巧不巧正好撞到他的怒火上。

他猛的上前掀翻華衣少年的桌子,臉色一沉,目光中露出凶惡,“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要笑回家笑去!”

他咬著牙,擲地有聲的吼道:“稱頌館怎麼了?稱頌館就不配考狀元嗎?即便配不上,也輪不到你來笑話!”

麵前的一幫人被謝行儉一席話罵的愣愣的,華衣少年最先反應過來,惱羞成怒的跳出來拎住謝行儉的衣領。

“哪來的窮小子,敢在我麵前橫,我今日就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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