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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9263 字 5個月前

信是從淮安城那邊寄過來的, 謝行儉猜想, 魏氏兄弟應該和當初的自己一樣, 在淮安城遇上江封停留了幾日,不然按照行程, 這會子應該早就到達京城了。

北方冬季地麵滑,魏氏兄弟下了淮安城後, 輾轉從鞏丘郡來到京城比謝行儉當初多花了兩日。

距離大年休沐還有一周左右的時間,魏氏兄弟終於登上了京城大地。

國子監這天剛好放假,謝行儉和王多麥一大早就跑去城門口等待魏氏兄弟。

寒風中吹了半個多時辰, 魏氏兄弟搭乘的商隊馬車這才姍姍來遲。

“小叔!”

“行儉!”

人來人往的,魏氏兄弟坐在馬車上先發現了謝行儉。

謝行儉聞聲欣喜上前。

“一路辛苦了!”謝行儉讓王多麥給兩人送上暖手的湯婆子。

魏席坤哈哈氣, 捧著湯婆子直跺腳, “京城這一路,賊冷,還是小叔想的周到。”

“在路上一個月,足有二十來天都在下雪,好些人都受了凍傷。”魏席時抱怨道。

謝行儉裹好厚棉衣,風雪吹著他眼睛都難睜開, “外麵風大,咱們還是快進城吧,我表哥今天在家燒了三個火爐,家裡暖和的很。”

魏氏兄弟點頭,商隊馬車夫沿著謝行儉說的路線,將馬車趕至城郊北麵。

魏氏兄弟帶的東西多, 幾人將東西搬到耳房後,迅速鑽進了謝行儉的東廂房。

廂房門口掛了厚重的布簾,一撩開,熱氣猛地撲麵而來,瞬間將身上的寒意吞食殆儘。

屋內炭火爐燒的正旺,才坐了一會,幾人身上就開始隱隱出熱汗,他們索性脫了棉衣,隻穿著小單衣盤腿坐在床板上。

“這一路還順利吧?”謝行儉笑問。

魏席坤正吃著王多麥下的雞湯麵,灌了一口濃濃的雞湯後,魏席坤這才開口說話,“路上倒沒發生什麼事,平平安安的趕了過來,除了在淮安城耽擱了兩日,其餘時間都在趕路。”

魏席時吸溜一筷子麵條,鼓著腮幫子道,“行儉,你猜路上我們遇見了誰?”

謝行儉歪靠在床欄旁,眼角帶著笑意,“莫非是我認識的?”

“當然!”魏席時笑的神秘。

“是誰?”謝行儉認識的人挺多的,想來想去,他也猜不準這人是哪位,索性直接問出口。

“羅家車隊!”魏席時道,“他們跟我和堂哥是一道從雁平出發的,隻不過他們馬車行的快,比我們早一天到京城。”

“在淮安城停歇時,我們下車碰上了羅鬱卓,他還向我們問起你來著。”

謝行儉想起當初在府城地動時,羅鬱卓帶著羅家武將不顧生死的在小巷口幫忙搶救傷員的事情,不禁感慨,自從府城一彆後,他已經快有兩年時間沒有見到羅鬱卓了。

“羅鬱卓老家就是雁平的,偶遇不算稀奇。”謝行儉道,“隻不過這年底南北來回跑,可是有急事?”

“他呀,”魏席坤笑的曖昧,“羅鬱卓前些年一心讀書,婚事耽擱了,這不,被老侯爺壓著娶了妻,趕著年前老家開祠堂,帶著媳婦回家上族譜去了。”

翩翩少年羅鬱卓娶妻了?

謝行儉怔愣,“他才多大,怎麼這麼快就娶妻了?”

“人家翻年都快二十弱冠了!”魏席時道,“若不是武將家不興早成親,說不定這會子羅鬱卓孩子都有你腰那麼高,他這婚擱在外頭,算遲的咯。”

羅鬱卓有二十了?

謝行儉一時沒反應過來,在他的映象裡,羅鬱卓隻是個比他大點的貴公子罷了,怎麼一轉眼人家都二十了?

已經十五的謝行儉絲毫沒覺得他這個歲數其實也不小了。

“他應該是在京城娶的親吧,怎麼我住在這愣是沒聽到一點消息?”謝行儉納悶。

“還說呢,”王多麥忽道,“你每日從國子監散課回來,就一直呆在房裡讀書,外麵的事你一概不問,怎麼可能知道。”

“表哥,你聽說了?”謝行儉懵。

“當然,”王多麥揚聲道,“咱們上京頭一天,我就從居三那打聽到了,兩個月前,羅家小公子奉旨娶了皇族禮親王家的霞珠郡主,聽說那場盛大婚嫁轟動了整個京城嘞。”

“鳳冠霞帔十裡紅妝,羅小公子騎著高頭大馬,發動了整個武英侯府的武將,抬了三副嫁妝一百九十二擔,京城四條主街站滿了看熱鬨的人,居三說他偷偷跑過去看了一眼,嗬,因為羅小公子突然娶妻的緣故,閨秀小姐臨街哭暈了好些個,最後還是皇家出動了官差將人抬了下去。”

謝行儉赧顏,“羅小公子容顏俊美,不怪小姐們豔慕霞珠郡主嫁得如意郎君。”

“咱們謝小公子長的也不賴啊,到時候迎娶新嫁娘,肯定有姑娘們拽著帕子傷心流淚——”魏席時擠眉弄眼道。

謝行儉嗔怒,用力推搡魏席時,魏席時因為慣力作用磕碰到床沿,痛的捂頭。

“活該!”謝行儉氣罵道,“要你胡說,傳出去真丟臉。”

魏席時嚷嚷,“男歡女愛人之常情,說出來有何丟臉的,行儉你未免迂腐了些,我都擔心你以後能娶個什麼樣的媳婦。”

“緣分天使然,前世注定的婚姻,時間到了自然就知道了。”謝行儉淡淡道。

“小叔你可彆學佛家清心寡欲。”魏席坤笑道,“來時,你爹還特意關照我,讓我催你在京城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女兒家,沒有的話,家裡可就要忙活起來給你找了。”

謝行儉猛然想起臨走前他爹在他耳畔說的那席話,高聲道,“我才十五呢,不著急!”

“你也就仗著你在讀書,家裡人不能將你咋地。”魏席時放下麵碗,擦擦嘴道,“你瞧著吧,你下回家去,謝叔必然會拉著你去見媒婆。”

“表弟是該考慮考慮終身大事了。”王多麥紅著臉道,“我沒讀書,所以我娘在我十一歲的時候,就給我相中了一個姑娘家,那姑娘比我小兩歲,等她一及笈,我就回去娶她。”

“這事我怎麼沒聽舅娘說過?”謝行儉驚訝,比王多麥小兩歲,那豈不是九歲就許了人家,這也太小了吧。

就……就不怕日後長殘了……醜……

“嘿嘿,這事你也沒問啊,我以為你知道呢!”王多麥憨笑,“我不像你,讀書人講究知書達禮啥的,我娘說那家姑娘針線活好,勤快,我這人也沒啥大出息,能娶到婆娘就不錯了,管她醜不醜,再說,過日子的,誰在乎好不好看,反正以後都是要白頭。”

王多麥話糙理不糙,不過謝行儉覺得婚姻大事還是要慎重為好,他可不想他的另外一半僅僅是娶回來湊合過日子,以後若是讓他娶一個不喜歡的人,他很難做到與她恩愛到白頭。

簡單來說,他不願將就。

聊天中,謝行儉了解到,魏席時竟然也是有未婚妻的人,女方就等著魏席時高中舉人回去成親。

所以在這個暖和的小房間裡,唯獨謝行儉是個單身狗。

謝行儉好一番鬱悶,聽他們幾個糙漢子一會顯擺未婚妻給他們繡了這個荷包,一會又說做了那件衣服,還彆說,他聽著聽著還蠻羨慕的。

這回上京,除了魏氏兄弟,其他地方的優監生們前後腳都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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