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1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802 字 6個月前

順便說一下, 魏氏兄弟被分到了尚文館,也就是江南四子所呆的那座學館。

三人進了國子監後就兵分兩路, 分彆前往各自的學館。

國子監似乎也受到朝廷大換血的波動,當謝行儉踏進稱頌館後,他發現老生同窗們變得乖巧起來。

謝行儉才放下書箱坐好,鐘木鴻就湊過來一臉正色道:“你可聽說了?”

謝行儉一臉茫然道:“聽說什麼?宗親王的事?”

“不是, ”鐘木鴻搖頭,“我是說赤忠館的事。”

“赤忠館?”謝行儉頓時起了興致,他試探的問道, “難道赤忠館開始選人了?”

鐘木鴻激動的一拍大腿, 瞪圓眼睛看著謝行儉, 嘴唇都在發抖。

低聲道, “你怎麼知道?難道是徐大人提前跟你說了?”

“徐大人最近公務忙的很, 哪有功夫理我。”謝行儉笑。

“那你咋知道赤忠館要提前挑學生了?”

謝行儉放下書, 笑的神秘, “你看於天嵐他們就知道了。”

鐘木鴻順著謝行儉的視線望過去, 隻見一簾之隔的老生們,今日全在自覺的捧著書搖頭晃腦的背誦,這般乖巧認真的樣子,可是以往從來沒有過的。

“他們魔障了?”鐘木鴻眨眨眼, 似是看到了這輩子都很難以看到的畫麵。

“於天嵐和雲青梧什麼時候這麼好學了?”

謝行儉道, “於天嵐他爹是禮部左侍郎,聽說他爹最近調去吏部暫時接替吏部尚書一職,對於朝廷的動向應該了解的最清楚。”

“朝廷如今缺人手, 新一屆的會試還要等兩三年,朝廷根本等不急,所以肯定有人跟敬元帝建議先從國子赤忠館調人。”

鐘木鴻抖抖書,打趣道,“於天嵐他們跟著咱們才認真學幾天的四書五經,以他們的才學,去了赤忠館怕也是無用。”

“此言差矣。”謝行儉不讚同。

“怎麼說?”鐘木鴻不解的追問。

謝行儉歎氣,“他們起點比咱們高,於天嵐有一個侍郎爹,根本不需要懂很多,對於四書五經隻需要淺嘗輒止便可。”

“三冬今足用,誰笑腹空虛?”謝行儉苦笑,“文史書籍世上千萬本,於天嵐他們雖說四書五經不經,但你敢說他其他書涉獵的少?”

此話令鐘木鴻陷入沉思,自從稱頌館開啟了小課堂後,老生和他們優監生之間交流密切起來。

於天嵐他們這些世家子弟對於四書五經確實掌握的欠火候,但他們都很聰穎,幾乎隻要隱晦的點播一下,他們立馬就能領會。

除此之外,鐘木鴻驚愕的發現,於天嵐幾個,看過的書並不比他們少。

隻不過他們不深究其中的意思,就像謝行儉所說的,大多都是處在掌握了基本意思的階段。

謝行儉微微一笑,笑容裡染上幾分羨慕,“咱們寒窗苦讀都是為了一朝科考,科考是死板的東西,它是以四書五經為跳板,咱們沒轍,隻能咬著牙去弄懂它、背熟它、弄通它……因為咱們這些寒門出來的,若想做高官,隻能先過科舉,過科舉,就必須讀四書五經。”

“但於天嵐他們是官宦世家,可以不走科舉就能做官,有爵位的承襲爵位,沒有爵位的可以讓老子爹走後門。”

“他們這些人早在出身之際開始,就比咱們高出一大截,所以他們對於學業隻需博,不需精。”

鐘木鴻聽明白了,滿麵肅然,“說到底還是家世使然,咱們底層的學子唯有科舉這一條路,然而他們路子廣。”

謝行儉點頭,慢條斯理道,“國子監本就是條捷徑,你沒看赤忠館往年收學生的要求麼——”

謝行儉抬筆,一撇一捺的寫下八個字。

“經史兼通、品行端正。”

“這個通字,並不是所謂的精通。”謝行儉笑,“通本意是通達,不堵塞,用在赤忠館,說的好聽是文史經略都要學,其實不然,隻要你能略懂就可以,不會出現彆人說的你不明白的現象就好。”

謝行儉抬抬下巴,瞥了眼於天嵐,“他們世家子,可不是表麵這般混混,內裡懂的東西不比咱們少,平時你看不出來,你仔細觀察宋先生的課便知,他們隻要張口,都能引經據典,說的頭頭是道,至於為什麼給大家一種無所事事的紈絝像,不過是他們平時不輕易開口,都在有意識的藏拙罷了。”

鐘木鴻微微皺眉,“赤忠館就像是為他們量身打造的一般,那今年赤忠館提前選人豈不是沒咱們的份?”

“未必。”謝行儉垂眼望著紙上的八字,“國子監去年首次接收優監生,皇上肯定希望朝廷中能有我們這樣的血液填進去,若赤忠館將名額全下放給世家子弟,怕是皇上那裡不好交代,祭酒大人不會做這等傻事。”

鐘木鴻略略頷首,“那咱們可得抓住機會,一旦入選赤忠館,怕是要不了一年就要步入朝廷。”

依照謝行儉的猜測,倘若真的有幸被選入赤忠館,怕是輪不到一年就要被祭酒大人發配至朝廷各部門去打磨。

要知道,現在朝廷缺人啊。

*

稱頌館有晨讀,宋通覺得學生太過懶惰,因而狠狠心將晨讀的地點搬到了院子外麵。

每日早晨,稱頌館門口會站著一排捧著書背誦文章的少年,這已經慢慢的成為了稱頌館一道亮麗的風景線,雖有過往的其他館生嘲笑,但有宋通每日站在旁邊監督,稱頌館的學生隻好硬著頭皮讀下去。

好在讀了幾日後,祭酒大人得知稱頌館在宋通的教導下大有變化,便下令讓其他五館也學學稱頌館。

有了祭酒大人撐腰,再也無人敢在稱頌館門口吹口哨取笑他們。

今日也不例外,雖外頭早春薄寒侵人肌骨,卻也阻擋不住稱頌館的晨讀課。

謝行儉望著早課鐘聲響起後,老生們紛紛抱起課本,跑去搶樹底下的好位置,看到這一幕,他不由的發笑。

稱頌館的老生們確實改變了很多,但若是能忽略掉後頭冷著臉拿著戒尺的宋先生就更好了。

今日的晨讀課上,似乎大家都卯足了勁想在宋大人麵前露個臉,謝行儉原還有些不明白,不過他立馬聯想到剛才和鐘木鴻談到有關赤忠館選人的事。

他很是納悶,難道選拔這就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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