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6】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1679 字 5個月前

王氏麵帶微笑,歎道,“你舅娘年初還跟我說,她們繡坊有個手藝好的女兒家,年紀比你小兩歲,家裡兄弟也是讀書的,我聽著也算門當戶對,你舅娘也覺得你倆般配,便想著將那家姑娘說給你……”

謝行儉愣住,牙齒一不小心將酸漿果子猛地咬碎,酸爛舌跟的氣味彌漫在口腔裡,他下意識的皺眉。

王氏以為謝行儉皺眉是在擔心家裡已經給他定了人,因此他就不能和羅家小姐在一起了。

謝行儉越嚼嘴裡的酸果渣,眉頭皺的越緊。

王氏忙寬慰道,“你放心,原是打算等你回來,讓媒婆領她過來讓你們看一眼的,可好巧不巧,你說你在京城找了,你爹就讓媒婆退了,好在這事我讓媒婆私底下悄悄牽線的,如今退了,那姑娘名聲也不會有損。”

謝行儉終於咽下嘴裡的果子,舌尖抵了抵嘴角,道,“爹和娘這事做的對,婚事沒妥前不宜讓外人知道,省的兩家沒結成親家,反鬨得像仇人似的。”

“那羅家呢?”謝行孝突然問,“小寶,你信上說定了羅家,是怎麼定的?請了三媒沒有?”

謝行儉搖頭,王氏驚訝,“按理說大戶人家,成親前三媒是要請的,顯得有氣派,怎麼羅家沒請?”

說的,王氏腦中靈光一閃,擠眉弄眼道,“瞧我這記性,要說請媒婆,也是男方媒婆先過去,小寶,你打算啥時候請啊,娘和你爹商量過了,準備你的婚事就照著大戶人家來,到時候請了媒婆,咱們還有納采,問名六禮,得忙活小半年呢!”

一說成親,謝行儉臉上就緋紅一片,還好現在是晚上,光線暗淡,大夥都看不清他的表情。

“娘!”謝行儉無奈道,“成親的事還早呢,這會子說這些還為時尚早。”

“早?”

謝長義拔高聲音,眉頭一皺,“咋還早呢?你翻年就十六了,你爹像你這麼大,早就已經娶了你娘,不早咯,難不成你要學著那些大戶人家二十及冠才成親麼?”

謝行儉道,“兒子現在定了羅家,無所謂哪天成親,二十也好,十六也好,全看羅家的意思。”

“咋滴?自古娶親都緊著男人這頭,哪有看女人的意思。”王氏提起氣,慌忙問道,“可是羅家壓著不嫁女?故意逗著你?若真以大欺小將你困著,你還不如回來娶個秀坊姑娘呢。”

“娘,你想什麼呢!”

謝行儉無奈解釋,“羅家到底是侯府,他們要的女婿豈能是個小小秀才?兒子跟老侯爺保證過,等明年高中舉人,後年開春殿試,中了進士後,立馬就成親。”

王氏猶自不信,嘟囔道,“彆等你到了十七□□還沒婆娘喲,你啊,還是沒開竅,咋對成親大事一點都不著急呢。”

謝行儉道,“羅家小姐也不小了,說來說去,該著急的是人家,人家願意等兒子兩年,是兒子的福分。”

“得!”王氏笑,“這羅家姑娘還沒娶進來呢,就在娘跟前討巧,剛還說你不開竅,你小子倒也圓滑。”

謝行儉抿著嘴笑,摸摸鼻子感覺怪不得好意思的。

謝長義哈哈大笑,“咱們謝家男人都是這樣,當初孝哥兒沒說親時,你不也說他愣頭青一個,還整天愁他討不到婆娘麼,你瞧瞧,孝哥兒現在兒女雙全,好的很,你也彆說小寶了,他讀書人,腦子靈活,既然羅家小姐願意等兩年,咱們也彆急。”

王氏胳膊肘打了一下謝長義,嗔怒道,“剛不知道是誰著急,說他十六歲就娶妻生子……”

謝長義訕訕的摸摸腦袋。

“小寶,你可想好給羅家抬多少聘禮沒有?”謝行孝問。

謝行儉組織了一下語言,“我打算出一萬兩……”

此話一出,果然把一家人都驚到了。

謝行儉忙道,“一萬兩聘禮在京城不算什麼,且羅家畢竟是清貴人家,要一萬兩不為過……”

王氏呐呐道,“理是這個理,隻咱們這些泥腿子哪來一萬兩?”

謝行儉笑,“兒子每個月能掙一千兩左右,現在開始存銀子,等到了明年,拿出一萬兩綽綽有餘。”

“一千兩!”又是一陣驚呼。

一旁嚼酸果嚼的起勁的居三掏掏耳朵,表示對這一家人一驚一乍已經看淡了。

謝行儉見狀,細細的將考集的事說了一遍。

謝長義聽完後感慨,“清風書肆的掌櫃這事做的不地道,想當初我去書肆找他,覺得他挺好的一人啊,怎麼去了京城就……”

謝行儉略略歎氣,“陳叔隻是雁平這邊書肆的掌櫃,上頭還有東家呢,想來也是東家要這麼做,陳叔沒法子……”

謝長義鄭重了神色,“羅家書肆願意與你簽書肆,許是看在他家小姐的份上,想著拉你一把,小寶,你既得了便宜,以後可彆辜負人家姑娘。”

謝行儉一愣,不明白他爹說這個乾嘛。

“你爹雖沒去過外邊,但多少知道些。”謝長義語重心長道。

“知道啥?”謝行儉聽得稀裡糊塗。

“戲本上說,你們這些讀書人最是會薄情寡義……”

謝行儉呼吸一頓。

謝長義反手背掩著嘴咳嗽一聲,“陪你娘看的戲,你娘在縣裡閒嗯謊,我帶她看了幾場戲。”

不是,這不是戲不戲的問題啊,謝行儉無語,他糾結的是,誰說讀書人最是薄情寡義了?彆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啊。

“戲本上還說,讀書人當了官心思容易變壞,拋妻棄子,另攀高枝……”

謝行儉再次無語,他爹就不能思想光明些?咋對讀書人有這麼多偏見?

謝長義說了一堆讀書人的壞話,說到一半才想起自家兒子也是讀書人,忙笑著補上一句,“當然啦,小寶你除外,爹跟你說這些,隻是警醒你,你一個人在京城,稍有不注意就容易走偏了路。”

謝行儉重重點頭。

王氏搶過話頭,道,“你爹的意思還有一點你要記住,你如今跟羅家姑娘好了,就彆去惹其他姑娘……”

“娘,我沒有……”謝行儉忍不住道。

“你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後沒有。”王氏斬釘截鐵道,“男人有了銀子,有幾個還願意守著自家醜婆娘過活的?!”

說著,一雙嚴厲的眼睛在謝家父子三人身上狠狠瞪了一眼。

無辜的謝氏父子:“……”

謝行儉語氣一窒,道,“兒子現在沒這意思,且羅家親事難得,兒子不會亂來惹毛羅家。”

“娘倒是信你,你是我生的,你自然不會瞎鬨。”

王氏道,“聽那些媒婆說,京城人喜歡給彆人家送女人,這送上門的女人長的雖媚人,但沒一個是好東西,小寶,你可得悠著點,彆被女人一勾,魂就丟了,不說彆的壞處,單單對不起羅家姑娘這點……”

謝行儉滿頭黑線,他實在不想聽爹娘討論這些,忙找了借口進了房間。

待謝行儉走後,院子裡傳開一陣哈哈大笑,謝行儉隱隱聽到他哥說他長大了,都懂得害羞啥的。

謝行儉望著手中的一百零八式,無奈的歎了口氣,邊研墨邊暗道,他答應過老侯爺,此生不會做對不起羅棠笙的事,所以他爹娘擔心的事,壓根就不會發生。

再有一點,他這樣的小人物,誰會吃飽了撐著給他送女人?

夜色漸漸濃鬱,謝行儉洗漱後,依舊雷打不動的在書房裡待到後半夜,直到王氏起夜喂老三時,看到謝行儉屋內燈還亮著,過來催促了幾趟,謝行儉這才歇了筆睡覺。

*

接下來幾天裡,謝行儉先拎了東西看望了老族長,隨後又去縣學問候了林教諭以及其他同窗。

林邵白和林大山幾人見他回來,非拉著他去酒樓裡搓一頓,謝行儉挺懷念幾人當初在縣學的日子,便答應去酒樓吃一頓。

中途,大夥一時興奮喝的東倒西歪,謝行儉腦子還算清醒,幾人在酒桌上嘻嘻哈哈一頓後,多數都醉的不省人事。

謝行儉趁著大家倒下,悄悄的去樓下將酒席的銀子給結了。

返身上樓時,原本喝的暈乎乎的林邵白站在憑欄處,清醒得像滴酒未沾一般。

謝行儉一愣,旋即嘴角忍不住上翹,淡笑道,“從前不知,邵白兄除了記憶非凡,酒量竟然也如此了得。”

林邵白朗聲大笑,笑聲漸止後,他深深看了一眼謝行儉,緩緩道,“彼此彼此。”

謝行儉被林邵白露骨的眼神看的發毛。

林邵白倒很自在,瞥了一眼包廂裡正在耍酒瘋的林大山他們,涼涼道,“裡麵酒氣熏天的,便讓他們幾個鬨吧,咱們兩個清醒人,要不換個地方繼續聊一聊?”

謝行儉聞言,含笑的應一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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