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9】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0662 字 3個月前

聊完盧長生,終於輪到謝行儉。

對於謝行儉的信息,敬元帝從宋通口中已經了解的差不多了,就連兩年前謝行儉的小弟團寶出生的事,敬元帝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不過為了在大殿上將一碗水端平,敬元帝明知故問的問了謝行儉幾個繁瑣的家庭問題。

問話流程走完後,敬元帝開口出了道題,命令三人當場做首詩。

底下的進士們一聽讓這三人作詩,均拿著羨慕的目光看著三人。

謝行儉心臟狂跳,金鑾殿作詩可不是人人都有這榮幸的,能被皇帝邀請前去作詩的,必是殿試一甲了。

果不其然,謝行儉做完的詩待敬元帝看過後,就被一旁等候的史官拿去抄錄在冊。

謝行儉不由得心潮彭拜起來,若傳承不斷層且無意外,他的這首詩應該會流傳到後代。

他越想越狂喜不已,若保存完好,也許後世的課本上還在有他這篇詩文。

敬元帝出的詩題很簡單,加之謝行儉賦詩的水平提高,這次臨場發揮的詩文還挺不錯的。

賦完登高詩後,激動人心的一刻終於來了。

按剛才敬元帝區彆對待三人的情形,大概率狀元是謝延,榜眼是盧長生,探花是謝行儉。

不僅僅諸多進士們是這種想法,就連謝行儉也是這麼想的,正當謝行儉在心裡哀歎不已時,敬元帝的聲音在大殿中響起。

“朕宣布本年新科進士的一甲排名為:狀元謝行儉,榜眼盧長生,探花謝延!”

敬元帝的聲音洪亮清澈,在金鑾殿上久久回蕩。

“陛下聖明!”

隨著一眾人的高聲喝喊,呆若木雞的謝行儉這才反應過來,連忙跪地謝恩,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接下來,敬元帝又宣讀了傳臚官的名諱,出乎謝行儉意料的時,此人他認識,今年的傳臚官和他同出一郡,名為鄭傳信。

鄭傳信便是那回在鹿鳴宴上,坐在謝行儉旁邊的中年男子,謝行儉當初還為鄭傳信考過鹿肉呢!

敬元帝頒布完一甲和傳臚的名字後,內侍官立馬上前引導眾進士前往傳臚大典的現場。

傳臚大典所在的宮殿很大,隱隱還有回聲功效,敬元帝坐定後,大殿四周的鼓樂聲頓時奏響,屬於謝行儉這些進士們的歡愉時刻此時才正式開始。

傳臚官鄭傳信端著金榜喜氣洋洋的站在一旁候著,上首的敬元帝正在頒布聖喻,謝行儉和謝延以及盧長生跪在地上領命接旨。

“授,狀元謝行儉從六品翰林院修撰,盧長生、謝延正七品翰林院編修,欽此!”

三人接旨後,起身紛紛互相道喜,謝行儉嘴角揚起笑容,麵對謝延的賀喜語,他卻有些不知味。

就在剛才,他們從金鑾殿過來時,底下有人說閒話,說敬元帝原本屬意謝延當狀元的,謝延文采斐然,家世出奇,表姐還是敬元帝的寵妃,這樣出色的世家子怎麼偏偏隻得了探花……

這些人雖然沒點名道姓的懷疑他這個狀元身份的來路不正,可這樣讚揚謝延貶低他,不正是在打他這個新科狀元的臉麼?

謝行儉很想大度點,不去聽這些流言蜚語,可他就是做不到,他確實肖想狀元之位,但他是光明正大的和謝延競爭的,從童生到狀元,每一次下場的成果,都是他拚死拚活奪來的。

沒錯,他在吏部,在大理寺,是有人關照他,但他的科舉路,從頭到尾,都是他自己用心掙來的,沒求任何大官去庇佑他,是他一步一個腳印,寒窗苦讀十來年努力得來的回報。

他知曉謝延學問高,但他謝行儉也差不到哪裡去,單論家世背景就說他坐不穩狀元之位,未免眼界太過狹隘,這些人似乎忘了寒門子登上狀元寶座的,他謝行儉並非是第一人!

太上皇時期開恩科,徐大人就已經領了先鋒,如今將都察院管理的服服帖帖,誰人還敢言一句徐大人的不是?

謝行儉嗤笑一聲,這些人敢當著他的麵搬弄是非,不過是看他沒有謝延家世好,後宮也沒有貴妃表姐撐腰,所以才敢踩高捧低的諷刺他這個狀元。

*

謝行儉領了聖旨後,正欲退至一邊時,謝延突然喊住他。

謝行儉回頭,隻見謝延笑的格外開心,“恭喜行儉兄,誒,該改口了,恭喜謝修撰榮登狀元。”

謝行儉愣了愣,笑著回禮。

謝延似乎有話要對他來,趁著內侍官在跟傳臚鄭傳信交接傳臚大典的相關注意事項時,謝延將謝行儉拉至宮殿角落。

就在謝行儉一臉懵逼的時候,謝延突然撩開進士服,從裡麵取出一根玉簫。

謝行儉不知所謂的伸手接過玉簫看了看,玉簫材質很透明,手感冰涼,他細細的端詳,總感覺這簫他認識,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

“這是?”謝行儉將簫遞回去,一臉不解的看著謝延。

謝延眼角含笑,寶貝似的將玉簫收好,短短的笑了兩聲,突然彎腰行了個大禮。

謝行儉急急的往後退了一步,慌張問道,“為何行如此大禮?”

謝延認真道,“行儉兄,莫非你不認識這玉屏簫了麼?”

“玉屏簫?”謝行儉驚訝,腦中立馬響起羅棠笙的話。

——你可知,這簫是如意公主所遺?

謝行儉微感意外,見謝延俊臉燙紅,謝行儉意味不明的笑了聲,一字一頓道,“若在下沒記錯,這玉屏簫是在下當初拾得後,交給京兆府登記遺漏,怎麼如今還在你手裡?”

謝延握拳咳嗽一聲,似乎羞赧,“行儉兄不知,這玉屏簫原就是我的。”

謝行儉“啊”了一聲,謝延結結巴巴道,“我年幼時,因父親在京做官的緣故,有幸和如意公主相識,這玉屏簫便是我贈送給如意公主的……如今兜兜轉轉,簫又回到了謝某手裡。”

謝延心中感激,低著頭輕聲道謝,“我與如意公主年幼分彆時起了嫌隙,去年因這失而複得的玉屏簫,我借此機會和如意公主重新搭上了話……”

謝行儉低頭看了一眼簫尾的紅色線墜,想來這應該是如意公主送的吧。

謝行儉曖昧的撞了一下謝延的肩膀,因兩人還在大殿之上,謝行儉不敢笑的太放肆。

謝延瞟了一眼遠處等候宣聽的進士們,笑過之後鄭重其事道,“行儉兄的狀元之名名副其實,可彆因為某些小人之言而壞了心情,我不擅長地理科,對於煌盤郡的相關認識遠不及行儉兄,所以行儉兄能力挽狂瀾冊為狀元,必定是有過人之處。”

謝行儉笑道,“不敢當,你的才情在京城可是位居榜首的,今日我能拿到狀元,實屬僥幸。”

兩人年紀相仿,又說了幾句後,越發覺得對方有趣,不禁相視一笑。

殿中央,內侍官已經將傳臚大典的相關禮儀和鄭傳信交代清楚。

謝行儉和謝延忙趕過來,兩人並肩前行,突然謝延往他身邊緊靠了一步,悄聲道,“此番殿試,即便我將那道水利通議處理好,皇上也不會點我為狀元的。”

謝行儉困惑的瞥了一眼謝延,謝延沒解釋,反而又拋出一個炸雷。

“我欲迎娶如意公主為妻——”

謝行儉挑眉,隻見謝延羞澀笑開,“這樁婚事還沒挑明,朝廷上下都還不知道呢,我一旦娶到如意公主,我便是身上有再大的官,也得卸一卸!”

謝行儉點頭,太上皇是外戚奪權登上的皇位,因而最嫉恨外戚乾預朝政,前朝駙馬還能身兼官位,到了新朝,駙馬是萬萬不能做官的。

到了敬元帝時期,朝中幾位公主的夫婿位份都不太高,朝廷對駙馬的牽製太多,如果謝延真的想尚公主,恐怕犧牲的東西比羅鬱卓的還要多,今日以後,也許謝延這輩子都不能再入金鑾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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