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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8965 字 5個月前

謝行儉心裡頭有事,幾乎一夜沒睡,中途大概眯了一刻鐘的樣子,等天一亮,他便去大理寺那邊告了假,隨後往北郊走。

林邵白休沐在家睡懶覺呢,被林小妹從被窩裡揪了出來。

“大清早的,誰來了?”林邵白拽著杯子不鬆手,含糊不清的問。

林小妹叉著腰道:“是謝家哥哥!”

“你不就我一個哥哥嗎?”林邵白不滿的嘟囔,“什麼謝家哥哥,謝…謝家?”

林邵白火速穿衣跳下床,“他怎麼來了?是來談考集的事?不愧是好兄弟,知道我身上沒銀子了,想必是邀我入股…”

“……”林小妹適時的潑冷水,“我瞧著不太像是來找哥談生意的。”

“你懂什麼!”林邵白挑眉,起身拍拍妹妹的腦袋,笑道,“我給你挑的婆家,你看中哪家了?看中了直接跟我說,我去幫你提親。”

說完就套上鞋子往外跑,徒留林小妹捂著被打的腦袋,在原地跺腳罵個不停。

北郊這棟宅院在謝行儉成親後,就被林邵白花銀子直接買了去,如今這處院子的戶主換成了林邵白,所以當謝行儉首次以客人的身份上門時,心境和以往登門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林小妹廚藝高,三兩下就往桌子上端來幾盤子小菜,考慮到大清早不適合飲酒,林小妹便燙了一壺去年留的桂花茶給二人。

待林小妹離開後,謝行儉嗅了一口清爽的桂花香,調侃道,“邵白兄未免太過自私了。”

林邵白淺啄了一口香氣濃鬱的桂花茶,指著謝行儉,笑道,“你話裡有話,彆以為我沒聽出來。”

“你小妹——”謝行儉笑,“聽棠笙說,想求娶你妹妹的人,怕是要將北郊的長街都排滿了。”

“沒你說的這麼誇張。”林邵白斯文的翹起腿,細長的眉眼微微眯起,偏頭看向謝行儉,“是有那麼幾個人家有那個意思,無奈小妹似乎沒嫁人的心思,我這個做哥哥的也不能天天跟在她後麵催,隨她吧,說不定哪天就有看對眼的王八,緣分這東西,向來沒個章法。”

謝行儉咽下一口桂花茶,昨晚的疲倦微微散去了些,林邵白見謝行儉麵色不太好看,當即關切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一副一夜沒睡的樣子,這大清早的你找我乾嗎?”

林邵白自顧自的接著說,“雖說我買這個院子將積蓄都填了進去,可你也用不著為了讓我賺銀子,大清早的來我家擾我清夢吧?我在翰林院忙的腳不落地,好不容易有兩天假,你還不讓人家睡個懶覺,你最好是有重要的事和我說,否則,哼哼……”

謝行儉懨懨的瞥了一眼林邵白,半死不活道:“這事還真的很重要,一不留神,你想入股考集的事就沒下文了。”

“你說清楚些。”林邵白瞬間清醒過來,壓低聲音道,“什麼叫沒下文了?當初可是你先邀請我入股羅家書肆的,難不成你反悔了?你可知我和你買了這棟院子後,還花錢在附近買了些良田,咳,無奈瞧準的良田有點多,如今我身上還背著債呢!”

謝行儉微微一笑,問道,“你這是準備定居在京城了?”

“那當然!”林邵白道,“小妹日後嫁在京城,我是她唯一的親人,自然是要住的離她近一些。”

“我買的那些良田都是給小妹準備的,原本我打算等小妹成親時,直接讓她帶銀子去夫家,可後來看了你家夫人的幾個莊子,我細細琢磨了一下,還是買田地比較妥當,銀子容易被彆人拿去花了,田契則不會,好歹上了官印,倘若小妹遇人不淑,這些田契我還能幫她追回來。”

“你妹妹還沒嫁人呢,你怎麼就想到她嫁人後的事了?”謝行儉笑,“果真是當家久了,你是越活越像個操心不斷的老媽子!”

林邵白夾了塊鹽水白菜,舉起杯子以茶代酒,淡然道,“長兄如父,我和小妹又沒娘,我又要當娘,如今在這世上我就小妹一個親人,她的事我當然要多想些。”

謝行儉碰了下杯子,瞧了眼在院子廚房忙活的林小妹,壓低聲音道,“田家的事你查了沒有?你跟田狄有沒有狸貓換太子?”

林邵白搖頭。

“你倆小的時候沒被換?”謝行儉茶盞停在半空。

“我沒查。”林邵白扁扁嘴,“田家的人都死光了,我上哪查去,再說,我如今查這個沒必要。”

“邵白兄——”謝行儉狠灌了一口茶,放下茶杯後,他突然慢條斯理道:“我剛才說考集會出現意外不是在開玩笑。”

林邵白微微皺眉,漫不經心的道,“羅家……可是攤上事了?”

謝行儉訝然,轉而笑笑,“看來我來找邵白兄算是找對了人。”

兩人皆沒了吃飯的心思,就連剛泡開的桂花茶,兩人都覺得突然寡淡無味起來。

林邵白喊來妹妹收走了菜碟,自己則領著謝行儉進了書房。

林邵白在翰林院的俸祿很低,一個月領到的銀子勉強能供他和妹妹吃喝,林邵白上回買北郊這棟院子,已然將身上的積蓄花去了大半,再加上林邵白借錢在城郊外買了些良田,可想而知,林邵白如今非常缺銀子,羅家書肆的考集將會是他賺快錢的好路子。

所以當林邵白聽到羅家出事的消息,可以說,他比謝行儉還要焦急。

進了書房後,謝行儉索性不拐彎抹角了,三言兩語將雜耍團一係列的事說給林邵白聽。

“此事我信不過彆人,唯有邵白兄我敢托付。”謝行儉心事重重道,“我家那個姓油的正在撬綠容的嘴,今早我去看了,似乎已經有點眉目,綠容說花銀子讓她偷慶賀文書的是一個年輕男人,年歲瞧著不大,聽口音應該是南方人。”

“南方人?”林邵白摸摸下巴,“南方一共九郡二十七府,範圍太大了!”

“可不就是。”謝行儉歎氣,“綠容和那人約好大後天去西市馬場碰頭,到時候綠容還要帶上我幫大理寺寫的慶賀文書。”

“那咱們不防讓綠容帶上假的慶賀文書赴約,咱們再悄悄的尾隨其中,說不定還能當場抓他……”

“不行!”謝行儉打斷道,“你能保證謀劃陷害羅家的就他一個人嗎?也許咱們跟著綠容沒走幾步就被他們的人盯住了,這樣一來,豈非不是打草驚蛇?”

“再說了……”謝行儉眼睛四處瞟了瞟,揪著眉心,心痛道,“綠容她昨夜斷腿才接好,此時下床都成問題,你讓她怎麼去西市?”

“得嘞!”林邵白歎氣,“綠容這個關鍵人怎麼好端端的出了事?她的任務不就是接近你,然後盜取慶賀文書嗎?”

“對呀。”謝行儉跟著歎氣,“不就偷個東西嗎,搞得像是上陣殺敵似的,兩條腿,嘖嘖,血肉模糊。”

“可惜了,如果綠容好好的,咱們這事就好辦多了,至少可以讓綠容出麵去引蛇出洞。”

林邵白揉著發疼的太陽穴,忽而似笑非笑的看向謝行儉,“綠容相貌酷似尊夫人,且比尊夫人還……儉弟,你跟我說實話,你就沒心動過?”

我心動你個西瓜皮皮。

謝行儉作勢要打人,林邵白捂著頭求饒,“儉弟你急什麼!我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謝行儉咧開八顆牙齒,嗬嗬一笑:“棠笙從小學武,手勁大的出奇,一拳頭下去,肋骨都能斷。且不說我對綠容沒那個心思,即便有,你覺得這事被棠笙知道了,我還能活到明年嗎?”

林邵白咋舌,“尊夫人是老侯爺唯一的嫡女,肯定深得老侯爺武功真傳,武力當然在你之上,嘖嘖嘖,之前我和時哥兒還羨慕你娶了一個高門貴女,如今細想,你這是入了虎坑啊——”

“什麼虎坑?”謝行儉不解。

“母老虎坑啊。”林邵白憋住笑。

林邵白最終沒逃過一頓打,謝行儉邊揍人邊罵:“我打不過棠笙是事實,可要打你一頓還是綽綽有餘!”

林邵白小的時候在田家做了好幾年的苦工,後來跟隨林大娘從京城輾轉到雁平求生存,加之林大娘去世後,林邵白又是當爹又是當娘,要操心的事太多,導致年紀輕輕就開始有了白頭發,身子骨理所當然沒謝行儉健壯。

謝行儉三下五除二的就將林邵白雙手反鎖到背後,一頓揉搓後,林邵白不留神挨了好幾下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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