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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8061 字 5個月前

“文昌帝君是掌管世人文運功名的神仙,凡京城喜逢大比之年,亦或是皇帝加封臣子等等與功名相關的事,都會有讀書人過去參拜。”

羅棠笙道靜靜的開口:“京城人多,四處尊奉的文昌帝君廟也多,朱雀街原是四大街最敗落的一條,因而這邊的文昌廟香火也跟著稀疏一些。”

說著,羅棠笙燦爛一笑,轉頭看向王氏,“娘,要我說啊,今年朱雀街的文昌廟香火之所以旺盛,大抵有夫君的一份功勞,外頭好些人都說夫君高中狀元是文昌帝君顯了靈,您瞧瞧咱家買的這棟宅院,門窗坐北朝南,房屋坐向東北位,正好卡在文昌位上,福運自然而來,難怪有一堆人上門求著買院子。”

農家人都愛聽房屋風水好的話,王氏也不例外,聽羅棠笙這番話心裡舒服的不得了,竟生了不賣這棟宅院的念頭。

王氏的心思很簡單:好院子就得自家留著,給彆人太可惜了。

“按了手印的事不能再反悔。”謝行儉堅定的拒絕,“我和逸壯兄要在翰林院共事三年,反悔的口一開豈不是要得罪人,這讓我日後怎麼見他?沒臉啊娘。”

謝行儉嘴上跟他娘賴皮,心裡其實恨不得將這棟院子趕緊脫手。

這棟院子地理位置是還不錯,當初順帶買下隔壁的小院子,打通後連成一片,麵積大了,屋子也多了,但綠化跟不上啊,一到夏天熱的發慌,到了冬天光禿蕭瑟。

要他說,他當初是眼瞎了才看中這棟院子。

他原想翻修開地上的青石板路,打算種些花草樹木裝扮一下,到時候不論是留著租給上京求學的讀書人也好,亦或是賣給旁人也好,都能說個好價錢。

誰知,他才和羅棠笙商量了此事,羅棠笙劈裡啪啦的算盤一頓敲,直言修繕種植要花好小千兩。

謝行儉呼吸一窒,又不是添金磚蓋銀瓦,用的著花小千兩?

羅棠笙撲閃著大眼睛:“腳下的青石板踩了幾十年,夫君要想撬開結實的青石板,肯定要請十幾個幫工,京城請工匠上門的工錢貴的很,還要包他們一日吃喝,這是一筆銀子。”

謝行儉點頭,說這些他知道,滿打滿算也就百兩銀子就能搞定啊。

羅棠笙再次道:“咱家這塊地皮上建的房屋多,夫君想多種點樹木乘涼,勢必是要拆幾間屋子,這拆屋子,挖樹坑,也是要請專門的人來做,這又是一筆銀子。”

謝行儉再點頭:“是的呢。”

羅棠笙淡定的收尾:“這些都是小錢,大頭在後邊,夫君想讓後人乘涼,那便要買些樹苗花卉回來,這些不易種活,所以要種好多回,便是種活了,那些小樹枝小花兒也要人細心搭理,得請個懂這行的下人照看著,這筆銀子可不容小覷。”

“我花銀子當然是自己享受,買小樹苗等它長個十幾二十年,太不現實。”謝行儉嘖嘖搖頭。

羅棠笙見招拆招:“那就移栽成年的大樹和花卉,都說京城的土地金貴,成活的大樹更是難求,夫君得出城找人買,開回搬運要花大心思,種上後也是要請人打理的,總之不下個千兩不行。”

謝行儉麵無表情:“……”

算了算了,他還是將院子賣掉吧,太燒銀子了,他做什麼要在這裡種樹栽花,他又不是沒地住!

打消了這個念頭後,謝行儉是一刻不停緩的想將院子給賣出去,狀元巷那邊的狀元府也在加緊修繕著。

王氏是農家婆婆,自從羅棠笙嫁進來後,家裡的事都交給了羅棠笙打理,王氏頂多是關心的時候問兩句,王氏見宅院是兒子與人按的手印,媳婦瞧著也是同意的態度,至於當家的,王氏撇撇嘴,當家的是站在兒子那頭的人,小寶說啥他信啥,沒啥大用。

總之,宅院買賣的事就這樣敲定了。

通過賣房,謝家二老的心境漸漸發生了變化,平日在外和彆人聊天玩耍,二老都小心翼翼的,不摻和外頭的謠言,也不與人拌嘴吵架,總之是生怕做出了不好的事惹人笑話,到時候給兒子摸黑。

謝行儉後來聽到消息後哭笑不得,拉著二老心疼的問兩人為啥變得這般謹慎,王氏拍著胸脯認真道:“那啥子禦史官不就喜歡糾察做官的嘛,我跟你爹在外頭儘量不給你添亂,你在朝中做官做的也順暢,那叫什麼來著——”

旁邊悠哉悠哉的躺在搖椅上抽旱煙的謝長義偏頭看王氏,嫌棄道:“說多少遍了,叫無後顧之憂,平日我教你認字,你這個榆木腦袋總記不住,還自稱狀元娘呢,丟臉!”

王氏被罵的心一梗,當即耷拉著腦袋,哆哆嗦嗦的從懷裡掏出小本子和炭筆,蹲在那眯著眼咿呀的讀著啟蒙詩詞。

謝行儉:“……”果真是活到老學到老啊。

他娘開始認字帶來的震驚都讓他忘了跟他爹娘說禦史沒那麼閒,也沒那麼恐怖。

因為忘了提這點,二老腦子裡一直畏懼著禦史官,以至於後來徐堯律有一次來謝家,二老喊來居三問上門的是誰,居三悶頭回了句:都察院的徐禦史。

二老一聽,頓時頭發懵、眼發暈,大呼禦史來他家乾什麼?!!

後來還一度昏厥,可把謝行儉嚇壞了,待二老醒來後,謝行儉解釋了一堆不管用,二老抱頭痛哭,說他們又沒惹事,怎麼招惹禦史官了?

謝行儉手足無措的安慰,最終還是由正經的徐禦史徐大人親自解釋,二老才從恐慌中解脫出來。

……

賣宅院的事說完後,王氏一拍大腿,拉住謝行儉:“坤小子和大山那孩子還沒走,這會子應該在你書房,你快過去看看。”

謝行儉跟著拍腿,大呼自己光顧著賣宅院,怎麼把魏席坤放一邊給忘了!

但他沒請林大山啊,林大山怎麼來了?

王氏將兒子往外催,理直氣壯道:“大山是我讓居三去北郊接來家吃飯的,他孤零零的一個人,怪可憐,我跟他早上說好了,讓這孩子晚上上咱家吃飯。”

謝行儉:“……”

這種“下次一起吃飯”的客氣話不都是說著玩玩的嗎?怎麼兩人還當了真呢?

他古怪的看著他娘,他娘真敢說,林大山也真敢厚著臉皮上門討飯吃,果真不是一路人不碰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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