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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8470 字 5個月前

下晌時,羅棠笙過來和王氏彙報軍醫的事,說事情已經辦妥,軍醫如今已經請到謝家來了。

王氏見羅棠笙走路長裙遮腳,頭上戴著的珠釵雖搖晃,卻動的恰到好處,聽不到半點聲響,一身水綠服飾穿的周正有品位,再看妝容,淡薄雅致,不俗氣也不豔麗,剛剛好。

回想彭太太形容的王婦人兒媳,再細看羅棠笙,王氏心裡頓時有了底。

到了京城,有錢人家也是會分等級的,經商的大戶是有錢,可教養出來的孩子遠沒有深門高府教出來的好,京城和雁平可不同,京城娶妻嫁女首要看的是女方家裡的讀書背景,可不像在林水村那樣,逮著媒婆問女方家裡田地多不多,嫁妝多不多。

“還是讀書好哇,”王氏聽完羅棠笙的彙報後,突然感慨:“經商雖掙銀子快,卻遠沒有讀書人風光。”

羅棠笙不假思索的點頭,莞爾追問:“娘說這些做什麼?可是剛才跟彭太太他們吃茶聊到經商了?”

王氏便將王婦人的家事說給羅棠笙聽,歎道:“你還沒嫁過來時,我跟她玩的最好,那時候還羨慕她來京城沒幾年就站穩了腳跟,誰知道她那兒子竟然如此不爭氣。”

“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羅棠笙點到為止,笑著與王氏扯起羅家的家常:“夫君不是說京城要澇嗎?我便打發人去娘家,想著讓爹爹也防備起來,娘,您猜結果怎麼著?”

王氏對羅家還是比較看重,對老侯爺的印象也頗好,聽羅棠笙笑著說,當即愈發和氣的接話:“親家公最近可好?我這幾天被團寶纏著沒功夫,不然就多做幾罐爽口的吃食送過去。”

近幾年朝廷安穩,也就不需要羅家將領兵打仗,加之敬元帝暗中有意將羅家將收歸朝廷,老侯爺和一幫老將交心商討後,覺得敬元帝能容忍他們這些老人安穩度日就已經很不錯了,雖說帝王無情,但敬元帝沒對他們做出兔死狗烹的事,算有良心的了。

所以,老侯爺將敬元帝對羅家露出來的忌憚表現的無所畏懼,心道想收兵權就收去算了,隻要朝廷能善待羅家將就行。

就目前看來,敬元帝對羅家將的態度挺好,敬元帝將哥哥禮親王的長女霞珠郡主下嫁給羅鬱卓,從這一點來看,敬元帝有跟羅家結好的念頭。

當然了,敬元帝的態度很明顯,兵權是不能再交給羅家,但榮華富貴和尊崇的地位都可以給。

老侯爺想通過,也就不再過問朝中事,每日拎著鳥籠背著手四處看戲喝茶,前兩天羅鬱卓寄來信,說已經安頓好了,問老侯爺可有閒心出來散散心。

京城的戲老侯爺早就看膩歪了,一接到大孫子的信,當即笑的合不攏嘴,拿著信一個勁的跟戲友顯擺,說他要出京逍遙自在去了。

老侯爺性子火爆灑脫,才收到信立馬就讓人打包行李出京,因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去謝家說一聲,隻交代一個小廝回頭遞個信給羅棠笙,誰知小廝正準備去謝家時,羅棠笙派的居三和汀紅上門來了。

王氏一聽親家公昨兒跑外邊遊山玩水去了,既羨慕又擔心:“小寶說京城會發大水不安全嘞,那外邊呢?親家公一個人,又上了年紀,這……”

羅棠笙忙笑說無礙:“我爹身邊有不離身的家奴,各個武功了得,娘無須擔心。”

王氏想起小寶婚桌上那幾個虎背熊腰的羅家壯漢,當即嗐了一聲,揚眉大笑:“我倒忘了這茬,親家公可不是普通人,去哪都會有人跟著。”

“娘也不是普通人。”羅棠笙彆有深意的看著王氏。

王氏唔錯了意,以為羅棠笙說的是家裡現在的富貴生活,低頭瞥了一眼身上穿著的蘇繡衣裳,忍不住感慨道:“我一個農家婆子,幾年前可從來沒奢想過能過如今這樣的好日子。”

“娘的好福氣還在後頭呢,”羅棠笙嘴角梨窩漾起,“昨兒夜裡,夫君說他瞧見翰林院的誥命文書了,朝廷似乎是準備在太上皇誕辰宴上,一並發放出來,好慶賀太上皇高壽,也讓大夥一道樂嗬樂嗬。”

“真的?”王氏赫然抬頭去看羅棠笙,目中隱隱閃著欣悅和激動。

羅棠笙重重點頭。

這事確實是真的,這幾天朝廷都在敲鑼打鼓的準備太上皇的誕辰,吏部尚書於大人便請奏朝廷有關誥命的事,敬元帝準了於大人的奏請,誥命文書的書寫需要翰林院蓋章,謝行儉剛當上侍讀學士,接到的第一個活竟然就是這個,好巧不巧他在命婦名單中看到了他娘和羅棠笙的名字。

給自己娘和媳婦書寫誥命文書,簡直比買彩票中獎還要刺激,因而當天晚上他就將這件事興奮的和羅棠笙說了。

至於為何不跟他娘透漏,謝行儉摸摸下巴耐人尋味的笑笑,這樣喜慶的事,交給羅棠笙這個媳婦去做不更好嗎?

……

這頭,王婦人回家後,氣的一拍案幾,破口大罵王氏仗著兒子得勢不待見她,罵著罵著又開始指桑罵槐的說兒子不爭氣,沒娶一個高門貴女回來,倘若外家有權,她兒子也不至於被罰俸在家。

王婦人的媳婦鄒氏可不比羅棠笙好說話,這幾年鄒氏厭煩了丈夫的貪婪和無用,聽到婆母這番酸溜溜的辱罵後,當即卷起衣袖和王婦人動起手對乾起來。

朱雀街住的都是一些做小官的人家,從來不缺看熱鬨的老頭子老太太,這不,才一天的功夫,王家婆媳二人雨中打鬥的消息就在朱雀街傳開了。

彭太太命人將采買來的糧食學著王氏的樣子高高掛起,聽到下人嚼王婦人家的舌根,忍不住搖頭:“都是姓王的女人,又都有個當官的兒子,可你們瞧瞧,一個活的自在家宅安寧,一個連媳婦都管不住,真真是同姓不同命呐……”

……

入了夜,京城的雨越發的大,工部擅長水利的官員意識到不對勁,連夜上書敬元帝說明京城洪澇的可能性。

敬元帝驚的差點摔倒,江南那邊的瘟疫才結束,怎麼京城又要遭殃。

果真流年不利麼?

這時,刑部接到報案,說京城西麵的山垮了。

敬元帝聽完,差點心肌梗塞直接去了。

西麵的山是什麼山?是銀礦啊!

朝廷常年派人在那挖礦,這一下垮了,可不得壓死好多人。

當晚,謝行儉和五位先生靜靜的呆在小院裡奮筆疾書時,外邊早已鬨得不可開交。

西麵礦山常年被開采,山上早就千瘡百孔,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洞穴,裡麵灌滿了雨水,雨水漫出來後不停的洗刷四周空蕩裸.露的地表,帶起一堆泥土將搖搖欲墜的山體掀垮,排山倒海般的泥石流瞬間將躲避不及的開采工們壓的嚴嚴實實。

開采工的家人得知消息後,哭的昏天黑地,一窩蜂的往京兆府和刑部跑,哀聲懇求朝廷出兵救人。

敬元帝不想救人嗎?他當然想!

可外頭大雨不斷,怎麼救?

西麵山上洪水滾滾,救兵根本進不去。

聽聞救兵進不去,那些家人頓時心拔涼拔涼,有膽大的抄起家夥就往西麵山上跑,希冀能挖出家人,誰知才進了山,隻聽轟隆一聲巨響,原來西北角的山洞塌了,進去的那人一去不複返。

雨中眾人俱靜,之前吵著喊著要進山救家人的幾個婦人直接嚇暈過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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