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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716 字 5個月前

羅棠笙進來後,王氏的眼神就下意識的往羅棠笙柔軟的小腹處瞧,眸光中似有若無的閃著希冀。

謝行儉不禁扶額歎息,他娘又不是沒抱過孫子,怎麼還這麼著急,眼下家裡正有一個調皮搗蛋的大魔王在,再添一個,他擔心謝家屋頂都要被掀開。

太醫院給的養傷膠再配合羅家的軍醫,才幾日的功夫,他後背就起了一層厚厚的疤痕,隱隱還有些瘙癢。

修養了兩天,謝行儉立馬換上官袍準備進宮請罪,雖然這幾天在家沒人打擾他,但他知道他作為朝考題的主考官中途外出實屬不該,論罪該罰。

聽羅棠笙說,經過這幾日的安頓,西山的老百姓終於有了暫時居住的場所,原來敬元帝從國庫撥了一批銀子,在東華門附近另辟了一處村落,專門給西山的老百姓居住。

換衣裳時,謝行儉拉著羅棠笙說了好一些話,大體意思是讓羅棠笙放寬心,孩子的事全憑緣分,緣分滿了,自然心想事成。

羅棠笙黯淡的臉頰上略略浮起粉色,一邊幫謝行儉整理衣擺,一邊笑說讓謝行儉甭操心,她會慢慢調養好身子,又說京城外有一家特靈的寺廟,問謝行儉得空了能否陪她去上炷香。

謝行儉欣然同意,想著去拜拜送子觀音也好,說不定真的能送來一個呢?

……

這邊,居三將馬車趕在皇宮外街口,謝行儉下車步行至皇宮,這時,在宮門口巡邏的曹弼跑上前,關切的問謝行儉感覺身體如何,隨後目光一閃,低聲道:“咱們那天放完水後,不到一個時辰,西山整座山就垮了。”

“沒砸到人吧?”謝行儉心下惴惴,“我那天回去的早…你可知……”

他躊躇了一會,又欲言又止,和曹弼有了一夜生死交情後,兩人也就不繼續打官腔了,直接你我相稱。

曹弼單手拇指抵在劍柄上,看著謝行儉支支吾吾,遂微挑唇角:“你是想問皇上有沒有怪罪你擅離職守?”

此時日頭將將爬上樹梢,謝行儉眯著眼望著麵前威嚴赫赫的綠瓦宮牆,心尖莫名流過幾縷涼意。

在他修養的這幾天,敬元帝派太醫過來複查了兩回,他娘笑說皇上對他真好,什麼人參啊,靈芝啊等補品大把大把的往家裡送,值不少銀子呢!

可依他對敬元帝的了解,這多半是條先甜後苦的路子,太醫上門醫治和大方送珍貴補品是甜,至於這苦……

“你不說我也能猜到了……”謝行儉心中已有了答案,當即便笑侃:“皇上若不生氣,會讓你這個放水大功臣,大熱天的在宮門口巡邏?想來這自然是在罰你。”

曹弼微彎的眼眸深深的看了謝行儉一眼,見謝行儉神態輕鬆的繼續往宮內走,曹弼嘿了一聲追上去。

“你既然知道皇上罰了我,那你和我一同偷溜出來,你肯定也逃不掉責罰,怎麼你這會子還喜滋滋的往宮裡湊?”曹弼沒好氣的問。

“難不成我從此以後做縮頭烏龜呆家裡不出來?”

謝行儉含笑的停住腳步,視線往曹弼身上嶄新的紅盔甲上溜達,忍不住調笑:“皇上罰了你,你還有心思穿新盔甲?不過,這盔甲倒是襯你一身正氣,顯得你身材魁梧有力的很。”

曹弼被謝行儉這目光盯著頭皮發麻,呆笑的挺直脊背,二愣子一般炫耀起來:“那必須的,這盔甲是皇上特意賞賜下來的,說是獎勵我……”

話說一半戛然而止,曹弼忽然“好哇”一聲大叫:“你套我的話——”

“我可半分沒逼你,”謝行儉斜睨著曹弼,目光意味深長:“皇上一向賞罰分明,咱們冒死進山開閘門救了山頂千八百的人,再有不是的罪過,也是不能與生死功勞相提並論。”

曹弼滿意的點點頭,謝行儉雙手環胸,好整以暇的去看曹弼:“說吧,皇上升了你什麼官?”

“這你也能看出來?”曹弼嚇的往後一跳,不敢置信的拿手指對著謝行儉,道:“調升的旨意還沒下呢,你……”

謝行儉一把將曹弼指著自己的手指拿開,隨後勾起曹弼腰側的令牌,慵懶帶笑的聲音裡添了幾分玩味:“正六品司階?”

他故意拉長聲調,湊近曹弼的耳朵,輕笑道:“這回我得改口了,得稱呼您一聲曹—司—階—”

曹弼嘴角的笑容壓都壓不住,憨憨的將從內袍裡漏出來的令牌塞回去,炭黑的臉上塗起一片紅霞,結結巴巴道:“這牌子是皇上賞…賞的,我便…便戴了。”

“賞你的你就大方的拿出來戴唄。”謝行儉有些看不懂曹弼這鐵骨大漢突然冒出來的羞澀,“又不是偷得搶的,還不稀罕讓彆人看了?”

“就是怕有人搶。”曹弼捂著令牌撅嘴。

“誰啊?”他笑問,“禦林軍的牌子都敢搶,那人是活膩歪了不成?”

曹弼突然眼睛往後邊一睇,嘴角一歪,謝行儉低著頭,嬉笑的伸手搶曹弼藏在衣服下的令牌,一時沒注意到曹弼的眼神示意。

“讓彆人搶了,何不讓我先得手?”謝行儉厚著臉皮和曹弼開玩笑,一邊撓曹弼胳肢窩的癢癢,另一隻手眼疾手快的將令牌拿到手。

曹弼臉色變得極快,並不是因為令牌被謝行儉拿走,而是因為看到了站在謝行儉背後幾步之遠的人。

身後的人背著手,長眉若柳,身如玉樹,就那般定定的站著,一雙澄淨的眸子掛著笑,狀似無害的看著兩人。

曹弼望著已經被謝行儉雙手舉起放在太陽底下的令牌,當即心口一涼。

——他的純黃金打造的令牌啊!!

還沒捂熱,就被賊給惦記上了。

謝行儉將令牌擱在太陽底下端詳,謔!

怪不得曹弼將其當寶一樣護著,這玩意竟然是純金打造,且上頭還有龍紋雕刻,拿出去賣怎麼著也得叫上萬兩銀子的價錢吧?

其實錢不錢都無所謂,這東西若是擱家裡頭好好保管,回頭留給子孫後代當傳家寶,等千百年後,好歹還能憑借此物在考古學上留個名吧?

他將令牌小心翼翼的捧著,正準備深深的吸一口上麵的龍氣,好壯一壯膽等會進禦書房迎接腥風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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