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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7965 字 5個月前

敬元帝將近而立之年,早年就定了親,娶的正是現在這位皇後娘娘的嫡親姐姐柔氏。

前皇後和敬元帝年少夫妻伉儷情深,可惜前皇後的肚子不爭氣,嫁過來兩三年都沒懷孕,當時的敬元帝出於皇家子嗣考慮,這才準許那時還是侍妾的淑妃娘娘懷胎,淑妃娘娘有福氣,竟一舉得男,生的孩子便是現在的大殿下,今年十三歲。

“按理說前皇後久不懷胎,這妾室有了孩子,她怎麼不抱過來自己養?”

謝行儉充分發揮他腦中的宅鬥情節,以往在深宅後院,但凡主母不能生孩子,都會將小妾的孩子占為己有,甚至殺母奪子的事都能做的出來,怎麼這位前皇後就沒下手呢?

羅棠笙聞言,立馬捂著嘴笑的直不起腰,邊笑邊調侃謝行儉:“若不是知道夫君才從吏部出來,我定以為夫君這些天讀了不少市井裡頭的話本子呢?”

謝行儉目光閃爍,暗忖羅棠笙怕是不知道從前他在雁平時,還幫清風書肆潤過話本的文筆。

“淑妃娘娘是前朝大臣之女,身份雖不比前皇後尊貴,但她一旦生下孩子,她還是有資格獨自撫養大殿下的,何況前皇後心氣高傲,她才不屑去養彆的女人為丈夫生下的孩子呢!”

說起孩子,羅棠笙心口略感苦澀,看謝行儉的目光頓時充滿警惕,心道她若是跟前皇後一樣兩三年都生養不出來,那夫君是不是也會讓彆的女人生下謝家的骨肉。

謝行儉被羅棠笙幽怨的眼神刺的發怵,很有求生欲的握住羅棠笙的手,對天發誓:“你可彆瞎想啊,謝家不興納妾,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咱家那個斷了親的大伯嘛,他就是因為納妾,到最後將自己賠了進去,是不是,爹?”

抽煙抽的賽過活神仙的謝長義猛的被兒子cue到,有些沒反應過來:“小寶你說啥?”

“長忠大伯、納妾!”謝行儉簡而概之。

謝長義見羅棠笙低著頭久久不語,再看小寶一個勁的抽眼角,結合剛才聽的故事,謝長義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對對對,”謝長義吐出一口煙霧,啞著嗓子猛啄腦袋:“他大伯是有這麼一回事,前些年為了將寡婦娶進家門,愣是和他嬸子鬨得不可開交。”

“那寡婦進了門之後,整天就跟他嬸子作對,可把他大伯臉都丟儘了,最後鬨出了人命,他大伯也沒得個好下場,丟了秀才功名不說,連後半生都搭進牢裡去了。”

“可憐了文哥兒有這樣的爹。”王氏歎了口氣:“咱們上京城的時候,文哥兒還特意去縣裡送咱們,也不枉當家的那年將他贖回家。”

“我有好些年沒見到文哥兒了,娘,他可還好?”聊起家常,謝行儉瞬間興趣盎然,當即讓秋雲擺飯,準備邊吃邊說。

“好著呢!”

王氏開懷笑道:“文哥兒和謝長忠斷了父子緣分後,越發的好了,家中如娘不離不棄,已經給他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比團寶要大兩歲,就是家裡窮一些,當年你也不是不知道,謝長忠為了娶那個寡婦,將文哥兒攢的銀子悉數都騙走用掉了,誒,攤上這麼一個爹,也是受罪。”

謝長義對著碗長吸了一口湯,威嚴粗重的眉毛舒展開來,道:“你懂什麼,家窮是一時的,我上京前問了文哥兒,問他三年後鄉試可有把握,他信誓旦旦的說有,文哥兒性子溫吞老實,他說有那就是有!”

“考上了總是會富貴起來的。”謝長義咕咚又喝了一口海帶湯,總結完畢。

這話謝行儉不敢苟同,比方說隔壁王婦人家,如果當年沒娶一個商賈媳婦,指不定現在住在京城哪個小疙瘩地呢。

但出自老爹嘴裡的話,他還是彆糾結的去掰扯了,省的他爹等會跟他急眼。

說了堂哥,勢必要提一提王家的表哥,這不,王氏咽下一口辣椒釀,喃喃道:“也不知麥哥兒怎麼樣了,說是回家成親,回家有幾個月了吧?當家的,你說我大嫂是不是準備不讓麥哥兒上京城找咱們了?”

“瞧把你急的!”

謝長義都不屑翻白眼,嗤鼻道:“麥哥兒回家成親是大事,且京城路途遙遠,零零總總加起來怎麼著也要花上一年半載,你就算再喜歡麥哥兒,也要給他喘氣的時間啊,你大嫂就更不用說了,人家巴不得麥哥兒來京城。”

王氏不由撇嘴,咋呼道:“我這不是擔心我哥和大嫂舍不得孩子嘛,你說麥哥兒成親後顧著小家不上京城了,那我就要提前給小寶物色一個書童伺候著,可我又擔心回頭麥哥兒突然又過來了,當家的,你說這事咋整?”

謝行儉喂了一口坐在他懷裡乖乖吃飯的團寶,聽到這話抬頭道:“娘,你甭著急,我身邊現在有居三幫襯著,暫時還用不上書童,等明兒我寄封信給表哥,問他還來不來京城,來了您再安排他。”

王氏這才心頭一鬆,麥哥兒是她娘家人,多多少少王氏是偏心於娘家人的,給小寶當書童是個輕鬆體麵的活計,最主要的是,跟在小寶身邊,麥哥兒能學點東西。

她娘家幾代都是大字不識的農民,到了這一代,王氏心想著她兒子有出息,怎麼著也要拉一把她娘家侄子。

有了小寶的保證,王氏這頓飯吃的賊香。

……

雁平這頭。

王多麥搭了一輛馬車搖搖晃晃的進了林水村,年前王多麥就知道謝行孝的媳婦懷了孕,為了生產平安,謝行孝關了鋪子門,回到林水村住了大半年。

王多麥這回來找謝行孝,主要是想問問謝行孝可有東西想讓他順道帶去京城,他準備過幾天就去京城找姑姑和姑父。

王多麥才進林水村,就碰上了準備出去的謝行文,兩人迎麵撞上,謝行文率先打了招呼,說族裡有人病了,他要出去請大夫,又問王多麥過來有什麼事,王多麥便說了來由。

謝行文聞言麵色鬱氣疊生,輕輕歎息道:“行孝哥最近因為老族長的事,累的厲害…你去看看他也好,勸他看開些。”

說完謝行文便說急著找大夫,等回頭有空兩人再聊。

王多麥一頭霧水的進了謝家老宅,一進門發現調皮搗蛋的祥哥兒和賢哥兒都不在,隻有楊氏抱著三兒坐在屋裡,見王多麥登門,楊氏忙起身走出來。

“嫂子,行孝哥呢?”王多麥站在門檻問。

楊氏抹了一把淚,往老族長家方向一指:“他去老族長家了,老族長臥床不起,怕是……”

王多麥心下一咯噔,謝氏老族長不好了!

他急忙往老族長家跑,還沒進門呢,就聽到裡頭傳來女人嗚咽的哭泣聲,隻見院子裡早早的掛起了白靈,就連下葬的棺材都抬了出來。

老族長鮐背之年,年近九十,喪禮用的東西早幾年就備好了,如今老族長還留著一口氣,家裡人就掛起了靈,也不能說不孝,隻能說喜喪提前備下是應該的。

王多麥見到此情此景,心想他打算去京城的事要泡湯了。

“老族長一旦沒了,爹娘勢必是要回來拜一拜,送一程的。”謝行孝神情憔悴,聲音啞的不能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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