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③謝遇年完結(2 / 2)

寒門升官手劄 卷六一 13385 字 4個月前

說著起身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挖苦我:“唐妙晚出生前就和彆家定了婚約,隻不過後來被她妹妹搶了去,娘估摸著等你爹處理了唐家那個惡毒後娘,大概這婚約還會落回唐妙晚頭上。”

“她肯定不會要的!”我臉黑如鍋底。

娘噗嗤一笑:“人家要不要關你什麼事,瞧把你急的。”

我頓時啞言。

對哦,我急什麼。

就因為我當時一顆榆木腦袋沒開竅,我和唐妙晚之間愣是錯過了五年。

……

離開西鄴的前一天,爹爹跟我促膝長談到半夜,大概是因為唐妙晚救過我的緣故,有關唐妙晚的事,爹爹順嘴提了一句:“廖家人昨兒已經帶上聘禮去唐家道了歉,出來時滿麵榮光,兩家婚事應該妥了。”

廖家子正是唐妙晚的未婚夫婿。

我聽了後心裡堵得慌,沒想到唐妙晚這麼不拘小節,竟然接受了之前跟妹妹唐妙柔胡來的廖家公子。

因為賭氣,我沒有跟唐妙柔告彆,也沒有跟爹爹說要去國子監,而是回到老家雁平埋頭苦讀考秀才。

考上秀才後我回了一趟京城,在街上偶遇上唐方中,唐方中跟我說家中有喜事,唐妙晚前兩天已經回了西鄴。

我悵然若失的強笑兩聲,這喜事莫非就是唐妙晚的婚事?

那一刻我突發奇想的想跑到西鄴阻止這場婚事,腦中天人大戰了半天後,我打消了這個念頭。

不妥不妥,假若唐妙晚和崔興兩情相悅,那我上前插一腳就是罪過。

唐方中經常去我家尋爹爹請教問題,按理說唐妙晚應該知曉我的身份了,那為何一次都沒找過我?

如果是唐妙柔,恐怕早就打著救命恩人的旗號找上門來了吧?

唐妙晚不來找我是她的問題,她救我的恩情我肯定是要報答的,所以我讓唐方中等我片刻。

我上京城最好的繡坊挑了一件繡紅珠冠送給唐方中,隻說是送給唐家妹子的新婚禮物。

當時也不知怎麼的,我明知外男送珠冠給女子不合適,可我還是照做了。

所以當看到唐方中欲言又止的看著我,我急忙找借口逃回了家。

考上秀才後的我,被爹爹送去了皇家書院鑽研苦讀,從那以後,我再也沒見過唐方中,更彆提打聽唐妙晚的消息。

三年後,我因為爹爹破格準許在京城參加鄉試,一切都很順利,我成功的考中了解元,登上金鑾殿後被聖上點為榜眼,而我那一屆的探花郎是唐方中。

再見唐方中時,我已經十八歲,年少青澀的感情我早就明白了,隻不過物是人非,既然唐妙晚已經嫁做人.妻,我當然不會再去打擾她,隻默默的在心裡祈禱廖家公子能善待她。

“誰說晚兒嫁人了?!”唐方中咬牙切齒的道,“嫁給廖興的是柔妹!”

我到現在還記得當年我從唐方中嘴裡聽到這句話時的手足無措感,我站在金鑾殿後台牢牢的掰正唐方中的肩膀,一個勁的逼問嫁給廖興的人是唐妙晚還是唐妙柔。

唐方中被我搖的頭冒金花,口中卻堅定的喊著唐妙柔的名字。

我樂的在大殿後方又跳又蹦,正巧聖上換了衣裳從旁經過,笑著問我如此歡喜可是因為金榜題名。

我按捺住心中狂暴的開心,拉著唐方中一同上前行禮。

熙寧帝是爹爹的學生,雖比我大很多歲,但待我卻如親兄弟,我行了君臣禮後,又笑吟吟的稱呼一聲橫兄長。

熙寧帝姓王,名兆橫,性情溫和,私底下喜歡讓我稱呼其兄長。

橫兄長見我眉歡眼笑,知曉我不會隨意說出歡喜什麼,便挪開視線問唐方中適才跟我說了什麼,唐方中頭一回麵見聖顏,緊張的語無倫次,我向他使了無數個眼神都沒用,他還是將事情一字不漏的說給橫兄長聽了。

橫兄長意味深長的覷了我一眼,不待我解釋就領著侍從進了大殿。

金鑾殿上唱名後,橫兄長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問爹爹可有替我張羅婚事,若沒有,要不要考慮禮親王的孫女虞信郡主。

虞信郡主是舅娘奉真公主的侄女,前些年來家中小住過一段時日,我記得娘在飯桌上不止一次旁敲側擊撮合我和虞信郡主,但都被我以學業無成的理由婉拒了。

“遇年現在學有所成,是該考慮終身大事了。”爹拱手上前一步,微笑的看著我。

“爹!”我無奈的喊一聲,但還是不得已站了出來。

橫兄長睨了一眼三甲之中麵露焦色的唐方中,不動聲色的跟我說虞信郡主芳齡正好知書達理,問我何時上門提親。

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實在不敢接話,隻好跪倒在地,高呼已有心悅之人,還望皇上賜婚。

爹爹和橫兄長笑而不語,反倒是唐方中長鬆了一口氣。

瓊林宴後,橫兄長給我和唐妙晚賜了婚事,新婚之夜上,我美滋滋的捏著玉如意挑開唐妙晚的紅蓋頭,燭光下,美人頭戴當年我送去的鏽紅珠冠,臉上霞紅片片,甚是好看。

“晚妹——”我傻笑的喊床上的美人。

誰知美人瞪眼,一把搶走我手中的玉如意,在喜娘驚悚的目光下,美人舉起玉如意狠狠的鞭打我的後背,我痛的往囍床上躲,床上早早埋好的花生棗子被我踩的咯吱響。

晚妹邊打邊問我當年為何要送唐妙柔珠玉冠子,我捂著腦袋有苦說不出,在喜娘和丫鬟的拉扯下,我終於從晚妹的打罵聲中逃了出來。

“小書生我告訴你!你今個出了房門以後就甭想上我唐妙晚的床!”

我歎口氣,趕走在中間勸架的喜娘,在眾人憐憫的目光下,我認命的撩開紅豔豔的喜服往裡間走去。

**一夜的確讓人難忘。

前半夜晚妹揪著我的耳朵訓我為何送冠子給唐妙柔,我想細細的解釋給她聽,然而我一開口,晚妹就捂著耳朵就不聽不聽。

這讓我有什麼法子,隻能耷拉著腦袋聽她掰扯我跟唐妙柔之間壓根就不存在的一段情.事。

後半夜,晚妹些許是說累了,我連忙小意溫柔的端起合巹酒,在我連哄帶騙之下,晚妹終於跟我喝了交杯酒。

後來……

“後來呢後來呢?”小孫子仰著腦袋不停的問我。

“後來?”我臉上閃過一朵紅雲,悶笑道,“後麵的事少兒不宜,等你長大娶了妻自然就知道了。”

聽不到故事的結局,小孫子不爽的嘟嘟嘴,忽然小孫子從我腿上爬下來,跌跌撞撞的跑向後方,我急忙起身,卻見後邊站著晚妹。

“奶奶。”小孫子奶聲奶氣的喊晚妹,晚妹笑著一把抱住小孫子軟軟的身子。

“奶奶,爺爺說您當年跟爺爺喝了交杯酒後,就不打他了,是不是真的呀?”

我喉嚨一哽,沒想到小孫子會跟晚妹求證這事。

晚妹笑著顛顛小孫子的屁.股,眼睛卻往我身上瞪,從嗓子裡擠出幾個字:“當然是真的啊——”

我當然沒說謊,隻不過那夜我魯莽了一些,弄的晚妹疼的在我背上胡亂抓撓,翌日起來時我後背陣陣發疼,一看全是指甲劃破的血痕。

鏽紅珠冠+**之夜胡攪蠻纏,兩件事愣生生讓晚妹‘恨’透了我。

後來唐妙柔被廖興休棄,不得已跑來京城尋依靠,好巧不巧,走投無路的唐妙柔在街上碰上了我,死活非要我接她這個妹妹去家中坐坐,在大街上我被唐妙柔纏著沒轍,隻能將唐妙柔領回了家。

自打唐妙柔進了家門,晚妹就徹底跟我鬨上了,指桑罵槐的罵謝家幃薄不修,還說我不知羞恥的紅杏出牆……

我是百口莫辯,成親這麼多年,隻要我哪點做的不如晚妹的意,她就將珠冠的事拿出來說道,我當時也是在氣頭上,甩袖和晚妹爭執起來,晚妹一氣之下收拾包裹回了西鄴。

那段日子我政務纏身,根本無暇去理會晚妹的小性子,晚妹不是頭一遭跟我置氣回娘家,所以我並沒有將這件事放在心中,想著等處理完手中的急事,到時候我再帶著兩個孩子去西鄴跟晚妹道歉。

然而,晚妹這回是真的生了氣。

當我拿到西鄴城寄過來的和離書,我頓時慌了,急急忙忙將兩個孩子送到老家爹娘身邊,獨自一人跑到西鄴。

經過一番波折,我終於將晚妹哄笑,之後我重提珠冠和唐妙柔的事,晚妹這回沒有捂耳朵,而是眯著眼聽我解釋清楚。

說起年少情懷一事,我總覺得不好意思,晚妹亦是。

得知珠冠從始至終都是我買給她後,晚妹紅著眼抱著我久久沒鬆手,好半晌才酸不溜幾的問我怎麼處理還住在謝家的唐妙柔。

我笑了笑沒說話,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封上任西鄴督撫的折子。

“兩個孩子在爹娘那裡住著,如今京城謝家就是個空殼子,下人們在我走後會去幾個莊子上伺候,到時候沒吃沒喝,她自然而然就會離開咱家。”

我抻著下巴望著坐在一旁看折子的晚妹,又道:“你也甭擔心她來西鄴打秋風,督撫府戒備森嚴,沒有你我命令,她不敢上前一步。”

晚妹放下折子,釋然的笑笑:“到底是姐妹一場,你也彆做的太過分,回頭讓人給她找個人家嫁了吧,聽說這些年她在崔家過的相當不好,性子也磨圓了不少。”

“她的事還是你來操辦吧。”我很是有求生欲的推了這個請求。

晚妹耐人尋味的看著我,良久才感慨一句:“娘總說你跟爹不太像,要我說,爹的滑頭你恐怕繼承了十成十,不愧是親父子。”

我嘴角翹起,伸手往胸口處摸了摸。

那裡靜靜躺著一封爹爹從雁平寄來的親筆信,名為追妻一百零八式。

—謝遇年篇完—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最後一篇番外碼上就正式完結啦,是徐大人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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