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石頭事(1 / 2)

一聽到溫院判這話,賈赦忍不住上下打量著溫院判,許久後才歎道:“沒想到溫院判也是夏公公的人!”

夏德全也著實太厲害了,這宮裡上上下下幾乎無一處不是他的人脈,這份本事也著實厲害,說句不好聽的,要是夏德全有意造反,隻怕他的成功率可比四皇子要大的多。

賈赦本以為溫院判會大大方方的認了,結果沒想到溫院判搖了搖頭,“在下並非夏德全的人。”

雖然他和夏德全之間是有些交情,但要說是他的人,這就未免有些遠了。

賈赦微微挑眉,從溫院判對夏德全的稱呼當真便可聽出一二,溫院判直呼夏德全之名,而非夏公公,語氣中亦毫無敬意,可見得與夏德全之間當真是交情普普。

賈赦略略思索一下便就明白,他自個因著夏德全身上的功德之光而敬重其人,但在旁人眼中,這太監終究不過是個奴才,而且還是個沒了根的人,素來讓人輕視,院判的身份不同於旁人,自不需要去討好聖上的近身太監。

說句不好聽的,就賈赦先前把溫院判錯認為夏德全之人的事情,溫院判沒打他兩大刮子,也算是溫院判修養好的。

溫院判頓了頓,直言道:“賈大人可知道先後的母家姓氏?”

賈赦一楞,微微的搖了搖頭,人人都知道先後姓郝,這先後娘家──郝家老太爺還好好的做著他的承恩候呢,至於先後的母家姓啥,大夥就不得而知了,畢竟先後都去了那麼多年,先後之母更是走的早,廢太子一脈也被廢,誰還會注意到他母親的娘家姓氏呢。

溫院判歎道:“先後的母家姓溫,乃是出自於我溫家一脈,我溫家從前朝開始世代為禦醫,為避免拖累家人,在前朝未年時早早的便分了宗,是以無人知道此事,但要按著輩份,老夫大可以厚著臉皮喊先後一聲表姑。”

咳,做禦醫可說是把腦袋提在手裡過日子,為了避免一死死一窩,是以在前朝時,祖輩早早的便就分了宗,當然啦,他和先後母家的關係已經遠了,兩家早就出了五服,不過要論輩份,他們溫家的確與先後娘家有那麼一點子關係。

做為宮妃,沒幾分自保的手段那成,他便是被先後母家拜托,幫忙在宮裡護著先後的,可惜當時他學藝不精,沒發現先後中了毒,即使拚儘了全力,也隻能保住了廢太子一命。

這些年來,廢太子這麼一個失母之子,能夠在宮裡平安長大,其中除了聖上細心教養之外,另外也有他們溫郝兩家這些年來明裡暗裡的護著之故。

可惜他們溫家數十年來的苦心,終究是逃不過聖上的猜忌,原本他們溫家也認命了,繼續在宮裡做他的禦醫,不過也不知怎麼的,他們這條線倒是被太子妃知瞧。

若非先後在太醫院中有人,那怕有甄妃在,當年太子妃的雙胎那有那麼容易暪下,也沒那麼容易托他出手,救回當時病的隻剩下半條命的甄妃。也因著他算是廢太子一脈的舊人,這才有太子妃托他來問問石頭郡王之事。

溫院判將前事略略交待,最後才直言道:“是太子妃托在下來問上一問。”

因著聖上連失數子之事,夏德全便動了心思,想要把石頭郡王之事告訴聖上,畢竟石頭郡王可是太子嫡子,嫡出的嫡出,論身份可比昭皇孫更尊貴的多,也比昭皇孫更加名正言順。

再則由可卿郡主平日裡讀書的情況來看,石頭郡王那怕隻有可卿郡主的一半聰明,也可以稱得上一句天資出眾了,是以夏德全這才想到石頭郡王之事告知聖上,太子妃也是有些猶豫不決,這才讓他來問上一問。

賈赦倒是沒有想到溫院判和先後之間有這麼一道關連,至於太子妃為何不讓夏德全來問,反而是托了溫院判來問,想來是一方麵是太子妃仔細,怕夏德全報喜不報憂,另外一方麵也是展示拳頭了。

就連溫院判都是太子妃的人,如果小石頭當真回了天家,隻要聖上不再作死,太子妃自有護住他之能,再則,溫賈兩家既是親家,說句不好聽的,他們兩家可說是一條繩上的蚱蜢,溫家真要有個什麼,他們賈家也不會有什麼好處。

賈赦雖聽出來了,但故做不知,直接問道:“太子妃的意思呢?”

按著賈赦的意思,自然是希望小石頭回到大晉朝,不過怎麼的,這事也由不得他決定,還是得看看太子妃的意思。

溫院判苦笑一下,“太子妃的意思是隻要石頭郡王好便成,這富貴雖好,也得有命掙才是。”

莫說麗皇貴妃對聖上冷了心,就連他們這些不相乾的旁人瞧著,也著實覺得寒心的很。一連好幾個皇子就這樣沒了性命,那怕不是皇家,放在旁人家裡也足夠讓人心疼的。

當然啦,聖上不是不心疼,聖上為了幾位皇子的事,著實病了一陣呢。可那又如何,聖上傷心過後還不是照樣寵起小貴人,想繼續生皇子了,想想聖上的龍馬精神,溫院判都不得不寫一個大大的服字。

此情此景之下,也怨不得太子妃猶豫起來了。畢竟聖上雖然年紀大了,但難保不會再生幾個皇子出來,到時是皇孫繼位呢,還是皇子繼位?人心都是偏著的,難保聖上最後不會偏著自己的兒子了。

這中秋宮變之事才剛過呢,怨不得太子妃拿不定主意了。

賈赦笑道:“還真是巧,我剛好才收到小石頭最新的消息。”

沒了北戎之後,俄羅斯與大晉之間的商隊往來更為頻繁,海靖公主也時時透過林如海送些俄羅斯新奇的東西過來,其中自然免不了談及小石頭的事情。

賈赦沉吟許久,“海靖公主對小石頭可疼愛了,要星星不給月亮,平日去那裡都帶著小石頭,又給小石頭封了個親王,俄羅斯又不似大晉朝這麼多規矩,這小日子自然是不錯的。”

溫院判緩緩的點了點頭,心裡倒是有些不屑,俄羅斯的規矩自然鬆散,就連海靖公主那樣的身份都能做女沙皇,這規矩能不鬆散嗎?

不過能得賈大人一句不錯,可見得石頭郡王的日子當真是過的不錯,溫院判還沒來得及高興,下一刻,賈赦的話又把溫院判的心給提起來了。

賈赦頓了頓道:“不過按說親王本該有封地,但由於俄羅斯貴族的反對,是以海靖公主隻能把中西伯利亞那一帶賜給了小石頭做封地。”

聽到是中西伯利亞那一帶,溫院判不由得皺眉,“怎麼是那塊地方?”

他雖然對什麼西伯利亞了解不深,不過也知道東西伯利亞是大晉朝流放犯人的地方,想來那什麼鄰近的中西伯利亞也不是什麼好地方。

對此,賈赦微微一歎,他已經放棄跟其他人說明西伯利亞的重要性了,況且說了也沒用,以這個時代的手段,要開發西伯利亞也近似不可能的任務,也隻能留待於後人了。

賈赦淡淡道:“俄羅斯大部份的地方都是有主的,屬於原俄羅斯貴族的,海靖公主想給小石頭賜封地,不給這些新打下來的地方,還能給那裡?總不能真傷了那些俄羅斯貴族的利益,要是真這樣做了,小石頭隻怕更難。”

彆以為歐洲人便不會下毒啊,像波吉亞家族可就是以下毒下出了新花樣而聞名於世的。

要不是西伯利亞對俄羅斯而言也是荒涼無用之地,隻怕小石頭這個小親王還不見得能得到呢。當然,這其中也有海靖公主看出他對西伯利亞的不舍之情,這才把中西伯利亞賜給了小石頭。

溫院判心下一緊,賈赦說的平淡,但他倒是聽出了一些,海靖公主與石頭郡王並不如外人所想的那麼輕鬆。

隻聽賈赦續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就小石頭的模樣,便注定他不可能徹底的融合進俄羅斯之中,海靖公主在世時,人人看在海靖公主的麵子上,自會給小石頭幾分薄麵,但要是海靖公主不在的話……”

賈赦頓了頓,終究是不說了。

溫院判心下一緊,“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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