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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言順著沈家老宅那條路走了沒兩分鐘,就接到了吳桂瀾打來的電話。

吳桂瀾這幾年的身體不好,她一向睡的早,又因為在和她養父沈禾雍在慪氣,所以便以養病的名義帶著小女兒回了娘家住,所以她在深更半夜接到吳桂瀾的電話,沈知言不用猜都知道她想說什麼。

她停下腳步,接起電話,電話另一頭的吳桂瀾果然又開始不吭聲。

“喂。”沈知言猶豫片刻,才主動開口詢問著:“您今天下午去醫院了嗎?”

“趙醫生被醫院派去滬市一院那邊交流。”吳桂瀾似乎並沒料到她會說這個,“他不在滄江,要下周才能回來。”

沈知言頓了頓,才說:“嗯,那下周我陪您一起去。”

吳桂瀾被她這正經的語氣聽笑了,沒好氣道:“你彆裝乖了,他要到下周日才回來,你周日又沒空。”

“宋院長那邊其實可以請假的,我也不用非要每周都去當義工。您當年見過他,他老人家脾氣雖然有些執拗,但並不是不通人情的人。”

宋院長是江北郊區未來福利院的院長,沈知言八歲那年被吳桂瀾在這家福利院領養,吳桂瀾當然記得他,印象裡那是個戴著眼睛、臉上掛笑的清瘦中年男人,如今沈知言已然長大,吳桂瀾雖然和他多年未見,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不是被福利院的孩子們愁白了頭發。

沈知言從大學時期開始,每逢周日便會去福利院做兼職。

說是兼職,其實更準確來說是義工。

她大一剛去麵試的時候,福利院的境況還算不錯,雖然地理位置在郊區,但是平時會有社會各界愛心人士的捐助,尚且還能維持的下去,宋院長便給她開出了每小時30元的薪水。

直到後來福利院不知道被誰放了一場大火,一切設施都要推翻重建,再加上福利院老舊年久失修,根本就沒有監控,財政狀況每日愈下,沈知言便放棄了兼職員工的身份,從此成為了正式的義工。

“你今晚被喊到老宅了?”

吳桂瀾沉默了將近半分鐘,才終於開始進入了主題。

“嗯。我不知道他們是怎麼跟你說的。”

沈家人向來對她排擠,把她當做外人,尤其是在沈禾雍和吳桂瀾的婚姻出現狀況之後,對她也是越發輕視,但同樣的,她對沈家這個在滄江市經營近百年的家族也沒什麼歸屬感。

按照以往的慣例,她一旦做了什麼,沈家便會添油加醋,告狀到吳桂瀾這裡。

“也沒說什麼。”吳桂瀾頓了頓,才說:“你以後在麵對長輩的時候,文明一些,不要動不動就提要打人,人家不了解你的,還以為你真的是個蠻橫無禮的人。”

沈知言沉默。

吳桂瀾語氣緩和了些,說:“孩子,我這不是幫他們說話,而是你將來是要結婚的,萬一壞名聲傳出去,你未來的妻子也會誤會你隻會用暴力解決問題。”

沈知言望著馬路邊地上的水窪,透明光滑如玻璃的鏡麵上,正反襯出她孤零零的身影。

她沉默了會兒,先嗯了一聲,才說:“我名聲本來就不好。”

吳桂瀾沒好氣道:“名聲不好……你就不能讓你的名聲好起來?”她懶得繼續多說,問她:“你和那個秦四小姐,真的沒什麼?”

“真的沒有。我都不認識她。”

“那你說你要當小白臉是怎麼回事兒?”

沈知言皺了皺眉頭,說了實話:“我就是覺得,這些人絞儘腦汁,算計那位江北秦三小姐的樣子,怪掉價的。”

電話另一頭,吳桂瀾眉頭皺起來。

“算計怎麼了?滄江市哪個高門大戶不算孩子計婚姻的?你以為隻有我們沈家在算計江北秦家?”吳桂瀾莫名其妙:“你這樣為她說話,不知道的還以為你認識她。”

沈知言摸了摸下巴,才開口問道:“您還記得您在我小時候,教過我什麼嗎?在外婆家的葡萄架下麵。”

吳桂瀾納悶:“什麼?”

沈知言忽然笑了一聲:“沒什麼。”

吳桂瀾被她這聲笑搞得莫名其妙,剛要開口說些什麼,沈知言便主動轉了話題,母女二人聊了會兒近況,沈知言又詢問了幾句她妹妹沈寶雨的在高中的學習成績,一聽沈知言聊起了沈寶雨,吳桂瀾便笑著告訴她,小姑娘在學校月考考了第一,一連串說了她好多趣事兒,老師和校長彆提多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