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一邊的聞廣濤, 忍俊不禁的替蘇桐解了圍,蘇桐才能順利的刷了兩套卷子。
蘇桐本來還有些擔心,自己在飛機上做這樣的事情,是不是會顯得有些特立獨行。
換句話說會不會顯得特彆裝逼。
但事實證明蘇桐多慮了。
除了她之外, 另外幾位, 包括聞廣濤, 都拿出了書本在看,還在做著筆記。
當然, 這些人看的並不是蘇桐這種高中知識,而是經濟、管理方麵的書籍。
其中一位大佬見蘇桐看他們,對著蘇桐笑了笑,“新時代了, 就算我們年紀大,腦子不那麼靈活,也不想被扔下啊。”
蘇桐聞言心中特彆感慨。
在小河村的時候,其實對這個時代的改變,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就算董建國跨出了土地承包的那一步, 但結果究竟如何,還難以預料。
直到她出來見到外麵的世界,就知道為什麼未來幾十年,國家會飛速的發生改變了。
這讓蘇桐覺得自己仿佛是一隻井底之蛙。
也更堅定了蘇桐要好好學習, 好走出去看看世界的決定。
接著在下飛機的時候, 發生了一件讓蘇桐非常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居然在機場, 見到了裴玨平!
儘管裴玨平的麵容似乎有了很大的改變, 走路的姿勢也完全不同,甚至不知道是因為偽裝,還是什麼原因, 一條腿略微有些跛。
但蘇桐卻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那是裴玨平,那就是裴玨平。
她承認,從長平縣離開搭上火車的那一瞬間,她曾經想過裴玨平。
想他此刻不知道在哪裡,接受那所謂的檢查……是在省城、在京城、還是在其他她想象不到的地方。
他應該不知道自己離開了小河村、離開了長平縣。
也想過如果要是能和他巧遇,那該是多麼難得的緣分。
可她真的隻是那麼想了一下而已。
甚至下一秒就覺得自己是在胡思亂想。
因為怎麼可能呢?
九百六十萬平方公裡的土地,三十幾個省級行政區,幾百個市、一千多個縣、幾億的人口……
在這樣的情況下,一個人就好比海洋裡的一滴水滴。
而她想要遇到裴玨平,就好像要在海洋裡,挑選出曾經在她指尖,卻滴落下去的那一滴水滴。
所以,怎麼可能呢?
可偏偏就是遇到了。
在這一刻,蘇桐清楚的聽到了自己心跳的聲音。
或者說,心動的聲音。
是的,她曾經也是為裴玨平心動的,不然不可能義無反顧的和對方“閃婚”。
可那種心動更像是比較後的篩選。
她知道在這個年代,裴玨平是她的最佳選擇,所以她心動了。
可現在不同。
她明確的知道現在不同。
這一瞬間的相遇,仿佛春天裡的第一滴雨滴,冬天裡的第一片雪花。
仿佛花瓣綻開,仿佛樂章奏起。
她的心裡滿漲的連胸腔裡都充滿了愉悅。
儘管她和對方隻對視了不到一秒鐘,然後兩個人就仿佛風過水無痕一般的,相互挪開了視線。
蘇桐不知道裴玨平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可能是因為“訓練”,可能是因為其他的原因。
蘇桐的心臟“砰砰”的跳著。
她不需要和裴玨平相認,她不需要打擾裴玨平。
她不需要靠近裴玨平,不需要和他確認什麼。
她隻知道隻是這樣一眼,就足夠她愉悅。
這樣就足夠了。
她跟隨著聞廣濤走出機場,上了前來接他們的車,她自覺自己一切正常,沒有任何的變化,可車剛開了沒一會兒,聞廣濤就問她,“你怎麼忽然這麼高興?”
蘇桐還有些疑惑,“我高興?我笑了麼?”
聞廣濤搖頭,“笑倒是沒笑,但就是覺得你很高興。”
蘇桐:……
行吧,她抑製不住的笑出來,“我能參加這樣一個會議,不就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麼。”
確實是,於是聞廣濤被暫時的糊弄了過去。
接下來的行程,蘇桐能察覺到自己的心不在焉。
雖然她偽裝的十分完美,但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從在機場見到裴玨平的那一刻,就分了半顆心過去。
好在今天沒有什麼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大家相互認識一番,之後就讓眾人回了安排好的招待所。
到了這裡,參加會議的就不僅蘇桐一位女性了,可分配房間的時候,蘇桐依然是自己一間房。
雖然表麵上的理由是剛好多出來她一個,可蘇桐卻覺得自己的心臟已經要跳到嗓子眼了。
她勸自己不要多想不要多想不要多偶像,可卻難以抑製的覺得,今晚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於是晚上的時候,她謝絕了聞廣濤帶她出去逛逛的提議,心神不寧的待在房間裡。
卻又覺得自己這副樣子簡直可笑。
最後蘇桐隻能翻出卷子來做,鎮定一下自己紛亂的心思。
可一直到晚上十點半,房門都沒有被敲響。
蘇桐吐出一口氣,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看來是自己想多了,然後打算去洗把臉。
明天一早就要集合準備開會,所以她今天打算早點休息。
可她剛剛走進盥洗室,還沒打開水龍頭,就聽到自己房間的窗戶被敲了三下。
蘇桐有些疑惑。
她住的可是四樓。
是聽錯了?
剛這麼想,她就又聽到了敲窗的聲音。
蘇桐:……
她飛奔出盥洗室,就看到房間外的陽台上,有個模糊的人影。
她跑過去打開陽台門,就見裴玨平正站在那對著她笑。
蘇桐氣氣的,“你……你,你怎麼不走門呢。”
裴玨平眼睛亮晶晶的對著蘇桐笑,蘇桐就氣不起來了,“還不快進來。”
又恨好奇,“你是怎麼上的陽台呀?”
裴玨平舉起自己的手給蘇桐看,上麵都是灰塵,“爬上來的,並沒有多費力。”
蘇桐連忙讓他去洗手,“我還以為是在腰上綁個繩子,從頂樓下來的呢。”
然後又急急的問他,“你……來我這,沒問題麼?”
畢竟兩個人在機場的時候,裴玨平一點和她相認的打算都沒有。
裴玨平擦了手,忽然笑了,“你白天真的認出我來了?”
兩個人視線交錯的時候,他看到蘇桐眼神中迸發出耀眼的神采,那一瞬間的熱烈讓他心悸的難以形容。
蘇桐襟了襟鼻子,“當然認出來了。”
又重複的問裴玨平,“你來我這,到底有沒有問題啊?”
裴玨平搖頭,他不過是在重新學習一些東西而已。
他相信自己以前真的是做這種危險事情的人了,因為很多事情對他來說都無師自通。
就比如徒手爬上四樓來看蘇桐,幾乎完全是憑借著身體記憶做到的……
蘇桐見裴玨平搖頭,狠狠的鬆了口氣,然後心底的喜悅一點一點的泛上來。
可卻不知道說什麼好。
隻呆呆的看著裴玨平。
裴玨平也含笑的看著蘇桐。
好一會兒,還是蘇桐先開的口,“你怎麼不問問我怎麼來的這呢?”
又覺得這個問題傻。
裴玨平都能知道自己住在哪,當然知道自己是來做什麼的。
於是她連忙換話題,“裴盛很想你。”
裴玨平比她大方多了,“你不想我麼?”
蘇桐聽他這麼說,忽然就笑了,朝著裴玨平張開雙臂。
裴玨平愣了一下,才和蘇桐擁抱在一起。
就算是結婚了,但這卻是兩個人最親密的接觸。
裴玨平能察覺到蘇桐對自己比之前親近,卻不知道這份親近是從何而來。
但他很高興就是了。
不過他隻請了一會兒的假,於是拍了拍蘇桐的後背,示意對方放開自己,然後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盒子來,對著蘇桐打開。
那是一隻簡單的戒指,甚至半點花紋都沒有在上麵,隻安靜的在盒子裡,在燈光的映襯下,散發著柔和的光芒。
裴玨平破天荒的有些緊張,“我……忘了問你喜歡什麼樣式的……”
雖然之前蘇桐就和裴玨平提過,要一個戒指,但那時候的心態和這時候是完全不同的。
她此刻眼神亮晶晶的看著那個小盒子,簡直恨不得搶過來,自己帶上。
但裴玨平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從盒子裡拿出戒指,“好吧,其實是我沒什麼時間,做太花哨的樣子。”
蘇桐:……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問裴玨平,“你自己做的?”
“嗯。”裴玨平點頭,“用了我一枚獎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