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娘已經被他氣得有些說不出話來。什麼叫生個夠?母雞抱窩嗎?
她心知跟這位王爺硬來,總不會有好果子吃, 這位是豪橫慣了的主兒, 便儘量柔聲道:“王爺還真是體貼慷慨……那些個侍衛都在樓閣下看著呢,您這是要乾嘛?”
琅王原也是陡然生了心思地逗弄著小娘, 可是說著說著,自己倒愈加上了心。
說起來,原先進京前也是動了要娶她的心思的。卻是被崔柳兩家的變故攪合了。這小娘現在雖是門楣低落塵埃, 但做個側妃倒也不用家世陪襯,哄得他開心就行。
隻是這小娘原先在柳家養得便不好,牙尖嘴利的, 如今更是通身的毛病, 少不得收歸了房中後由著自己好好的教一教……
想到她若不乖, 該是施展何等的“雷霆”手段,楚邪冷慣了的心竟然微微發熱了起來。
再低頭看她的香麵桃腮, 裹在麥芽的糖香裡, 誘人得緊。
這心思一蕩, 兩隻粗壯的胳膊便也用了些力氣, 將軟軟的小娘裹個滿懷,借著自己高大的身軀擋住了高樓下可能投遞過來的視線。
“方才饞嘴吃了什麼這麼香,也給本王嘗一嘗……”
說著便自低下頭來,將那饞涎了甚久的軟糕柔唇含在了嘴中。
瓊娘前世雖則嫁人, 但是與夫君的閨房秘事一向循規蹈矩。這貼唇之事, 兩人都是不甚得法, 試了幾次沒了意思, 便停歇了,以後的閨房裡,便是少了些之前的折騰。
哪裡想到,這輩子,竟在前世裡八竿子打不著的浪蕩王爺這裡受了指教。
被那刁鑽的舌頭直闖了進來,便是羞惱要咬,還沒落齒,便被他捏住了下巴。
隻過了好一會,那琅王嘗夠了麥芽糖香,這才滿意地抬了頭,低聲道:“果然好吃得緊……”
瓊娘緊閉著雙唇,依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在光天化日下被無禮輕薄了。可琅王卻以為她在害羞,便微微抬起了頭,捏住了她的手,心裡琢磨著,既然是要抬舉了她,便給足了她該有的體麵,隻開口道:“你已經及笄,本王這幾日便尋你父母,下聘交代你過禮的事宜可好?”
瓊娘原先還隻當琅王在拿自己尋了開心,沒想到他竟然煞有其事地安排起聘禮的事宜。當下微微瞪起了眼。
她想起了前世裡,乞巧節後,他曾經派人來柳府求親的事情。這麼看來,自己還真是入了這位江東王的眼,不過之前自己乃是高門嫡女,聘來做正頭的王妃,而現在對著一個小小廚娘拿側妃來哄騙自己便足夠了。
當下磨著牙開口道:“王爺可還是在惱我在獵場得罪了王爺之事?那時我年紀尚小不懂事,王爺你如今也算解了氣,不要再跟我一般見識可好?”
楚邪繃緊了下巴,頭也不低,垂著眼看她道:“就是不跟你一般見識了,才這般抬舉你。”
瓊娘覺得再世為人,這一世的死法可能比上一世還淒楚,被個不要臉的無賴王爺活活的氣死,怎一個冤字了得?
可是萬萬不能叫他真派人給崔家下了聘禮。小門小戶的,哪裡敢順著院門把個江東王的聘禮往外扔?
當下靈光一閃道:“王爺還是彆取笑奴家了,再說入府前,娘便說過,相中了一戶人家,現在想來已經是過了聘的。王爺雖是玩笑,可彆館裡多是鎮上的幫傭,若是傳出去,豈不是敗壞了王爺的聲譽,落下了同百姓搶妻,欺男霸女的惡名?”
琅王聽了她的話,頓起眯了眯眼睛,看著她嫣紅的唇,高挺的鼻尖都透著寒芒,拖著長音道:“這麼巧?你我剛有了首尾,家裡就給你覓了郎君?”
瓊娘的嘴唇發麻,手心發癢,保不齊就是大耳刮子糊上,與王爺再有了什麼收不得場子的“首尾”,借機會伸手推開他寬厚的胸膛道:“王爺,時辰不早了,若是再耽擱,恐怕誤了尋訪老禦廚的時間。”
可琅王今日不知是不是先前在宮裡飲酒的,心情又陡然變得不好的緣故,如巋然不動的巨石一般推搡不得,那兩隻眼幽幽地瞪著她,不知在醞釀著什麼雷雨。
就在這時,侍衛常進倒是解了瓊娘的圍困,隻低聲道:“聖上派人來催,說是召王爺入宮一敘。”
琅王又定了一會,這才直起了身子,大步流星地下了閣樓。
瓊娘得以重新暢快呼吸,心道一聲好險。
隻是琅王走的甚快,她也是追攆不及,不如老老實實隨著車夫在宮門處等候,趁著人不備,掏出巾帕狠狠擦嘴。
在馬車處站定了一會,突然聽有人喚她。抬眼一看,原來是雍陽公主帶著宮女嬤嬤在宮門衝著她招手。
這公主原本是追尋著江東琅王而來。雍陽公主尚美色,小時挑揀著玩伴,都是容貌高低的。
那時能入皇宮的一圈貴子裡,數楚邪容貌最是出眾,據說七分容貌像極了已故的江東老王妃。
那時雍陽公主還小,整日圍著忘山哥哥玩耍,待得他出京返回江東後更是惦念不忘。
這次好不容易盼回了忘山哥哥,隻恨不得整日裡都看著他。奈何忘山哥哥小時便性子孤高,不大合群,如今更是變本加厲,又添染了好色的毛病。琅王府宅家風不正,惹來母親熹娘娘的厭棄,招駙馬的長單子裡遍尋不到他的大名。
雍陽公主飲恨之餘,便是尋了空子,見得兩眼,解一解心頭的焦渴。誰知卻先瞟見了瓊娘,當下開心地揮手將她叫來。
當瓊娘走過來施禮事,雍陽甚是親昵道:“不必拘禮,剛才乞巧放完了花燈,正好有宴可吃。聽說琅王被父王召了去,大約是要談政事,冗長得很。你豈不是要站得腿酸,正好與本宮一同去吃宴。”
瓊娘連忙後退,表示自己身為王府下人,豈敢與公主同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