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京城的食齋,還有皇帝賞賜的田地,選雇個保靠的掌櫃來經營料理,每隔半年來原西報賬。
所謂狡兔三窟,有這三樣進賬的營生,她便可高枕無憂,過著自己想要的優哉日子。
所以,這幾日,她不太管食齋的事情,便一直琢磨著選派可靠之人,隨著她一起去原西選買宅院,再順便看看在未來的運河沿線開設店鋪之事。
可是那王爺胡攪蠻纏,又非要鬨著自己去府中幫忙,這乃是他新任上第一次宴請,少不得要勻出空子來去細細料理。
開完單子的第二日,她叫上琅王府的外院管事婆子,隨著她一起去選買所需的材料。
以後她去了原西定居,這王爺可不能事事都依仗著她了,在迎娶正式的王妃前,少不得大小宴會,將這些教給他的管事,也免得隻靠著楚管家一人鬨得手忙腳亂。
那外院管事也是個會說話懂眼色的,隻一路賠笑:“有了韶容公主張羅排布,一團的亂麻也算是有了頭緒……難怪著王爺對……這般上心,如今王爺的府裡清冷得很,連個侍妾通房都沒有,便隻等著個知冷知熱的人來跟王爺過日子呢!”
瓊娘隻當聽不懂那管事婆子所指為何,按著單子選買完畢,便叫哥哥店鋪的夥計到時將物件送到琅王府。
一路走得累了,恰好下起了一陣微雨,瓊娘便領著管事婆子去街市上的茶樓裡避雨歇歇腳。
京城多是閒人,茶樓也不同於其他的地方,不光是經營茶水,還可在此小憩午休。
這些個茶間通常是不大的雅間裡設有藤搖椅,窗戶上竹簾半放,隻投了星點陽光進來,樓下有樂師彈奏古琴雅音,品著茶吃著點心,待得吃足了,人也倦怠了,便伴著茶香在竹椅上小憩片刻,很是養神。
起碼前世裡,瓊娘在家中與婆婆相處疲累時,經常借口去店鋪理賬,來這樣的茶樓裡喘歇片刻。
而現在,她覺得小憩一會也是不錯,便開了個雅間窗戶臨院,可以靜聽雨打芭蕉、飛雨跳珠。她點完了茶水和點心,又叫管事婆子和喜鵲也歇一歇,在外麵的散座上點她們愛吃的去。
然後便是一個人在雅閣幽香裡,半靠在躺椅上合眼假寐了起來。
就在這時,似乎是臨近的雅間裡傳來兩個女子的言語。
“你說這後日的兩場宴該如何趕赴?琅王府的在城中,太子的設在了京郊彆館,就算騎著的盧名駒,跑斷了腸子,這一天裡也隻能趕赴一家的宴,可如何是好?”
瓊娘微微睜開了眼,屏息靜聽那邊的對話。
另一位夫人開口道:“能怎麼辦?你說是得罪一個異姓王,還是得罪國之儲君啊?這根本是不讓人選啊,也隻能下了琅王的臉麵,賠上份禮,來個禮到人不到了。”
這話說到這,那兩位夫人便轉了話題,隻悄悄說起了其他的。
可是瓊娘的心裡確是一沉。
京城裡貴人聚集,交際眾多,但是府中的管事都是耳聽六路眼看八方。自己府中要辦事情,都要看看有沒有跟貴人們的宴席撞上。也免得到時開場無人來的尷尬。
按理說太子辦宴,這時間是哪一天,滿京城都應該早早知道,楚管家這等老人精兒不會犯這樣的糊塗,眼看著自己的主子丟醜沒了臉麵啊?
琅王主理三郡兵馬,可是到時無人到場,這隱隱便是要昭告天下,這個江東王不過是擺個樣子——他在京城立不起來!
想到這,瓊娘急急起身,帶著喜鵲和管事婆子下了樓後,對琅王府派來跟著她們的侍衛道:“去軍司處問問,琅王今日何時回府,若是方便,可否快些回來。”
那侍衛領命,急急奔赴軍司處去尋琅王帶話。
而瓊娘則一路回到了琅王府,叫來了楚管家問詢此事。
楚管家聽得一直眼兒,連忙叫了四五個善交際的小廝去軍司各個將領的府宅去大廳消息。
不一會派出去的小廝回報,這日子的確是撞上了,可太子辦宴的帖子是昨日才發下的,按理說不應該這麼趕著臨時發帖才是。
瓊娘不知為何,突然想起了昨日尚雲天瞟了自己寫的素箋一眼,因為怕忘了日子,瓊娘在那寫了琅王府開宴的時間與時辰……
按理說,太子不應該跟琅王在辦宴的小事上這般計較才是——除非是有人給太子進讒言,故意搬弄是非!
若真是這樣,尚雲天是什麼意思?因為她為琅王操辦宴席,便要下絆子攪鬨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