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幾日小婦獨自在家,忐忑不安,也不知自己未及還家的緣由,日日早早起床為自己洗手作羹湯,又自心疼了起來。
倒是暗自提醒了自己,這王府可不再像從前沒有個女主人,下次自己再公事耽擱,卻要派人來知會自己的寶貝兒一聲。
其實瓊娘心內的忐忑,跟琅王想得還真是不一樣。
也許是因為前世對琅王的印象太深刻,絕少對他成為好夫君抱有期許的緣故,瓊娘自動將對琅王的期待調得甚低,從不指望他能與自己恩愛白頭。
畢竟她跟尚雲天那樣世人公認的典範丈夫,謙謙君子成婚時,期許得那麼高。日久後,也不過是落得情淡意減,與自己離心的下場。
所以跟這琅王,隻要夫妻間和氣得過得去便好,無甚期待,也就無謂什麼失落傷害了。
而她早起做飯,也是煩心著店鋪裡的事情,早早醒來睡不著覺,便自早起,在小廚下裡剁菜調味,忙忙碌碌的倒也能緩和心情,就算中午琅王不回來,自己吃也是好的。
雖然兩人想的有些南轅北轍,但總歸還是在大道之上,想要和睦不爭吵的心是一致的。
於是那新婚第二日便鬨和離的事情,二人同心一致不提,隻吃完了飯,琅王便興致勃勃地給她看部下從江東帶來的土特產。
其中當地特產的臘醃蛋,乃是用吃足了小魚的水鴨所下的油蛋,浸泡在用堿鹽攪拌茶葉、摻加了木灰的料水裡,浸泡醃製個二十幾天後,再用乾泥攪入鹵水包裹一層泥衣,再滾上糠皮子。
瓊娘此前從沒見過這樣的蛋,剝開蛋殼後,隻見其上布滿漸變墨綠發黑的花紋,其外如凍,掰開一看,內裡的蛋黃也是墨綠色,還流著湯汁。
瓊娘的嗅了又嗅,鼓足勇氣嘗了一口,出入口味道極怪,待得攪一攪,卻彆有一番風味蔓延在舌尖。
這種類似小犬品嘗肉骨頭的表情,顯然是取悅了琅王,惹得他直笑道:“還是本王的王妃膽大,本王先前曾給萬歲還有諸位皇子們呈遞此物,可他們看見這蛋的顏色怪,便直言惡心,不敢進食,甚至還有臣子諫言,說本王拿了不知名的毒物給他們吃呢!”
瓊娘吃了一個抹了抹嘴,道:“此物味兒怪,若是用醬汁椒碎調味,配以豆腐等清淡之物,更易於為人接受。”說到這,她竟是躍躍欲試,想要命廚下切塊豆腐來試一試。
可是琅王卻是沒有飽足的,雖則填飽了腸胃,可是臍下三寸之地卻是憋悶得火燒火燎。
他生平苦追的女子,隻這小瓊娘一個。原是喜歡中帶著不服氣,以為到手了會消減興味,可誰知這小娘滿身是寶,叫人怎麼愛都不夠。
平日裡假正經的小娘那床笫間,含羞帶怯,又被他撩撥得情急而泣的嬌媚模樣,可不是那些個極力討好逢迎他的女子能仿效得來的。
琅王覺得吃了更餓的感覺,比以前還叫人憋悶。在大營裡熬了三日,最後那一夜,想這小娘想得都身子微微發抖。
如今飯飽,積攢了精神,自然是要好好地疼愛一番。
待得瓊娘漱口完畢,隻一轉身的功夫,她便被琅王一把抱起,急急地入了大床裡去,再細細品嘗瓊娘那一身嬌軟的皮肉……
那一番腰力,自然是叫瓊娘再次被激浪翻拍,迷失得不知方向。
王府的二位主子暫時又是恢複了新婚的和睦。而瓊娘的那一船貨物,也順利到崗。
先前管家去各府退貨,大部分都巴不得似的,痛快退了。可是也有如雲曦一般的小姐,直言漲價了也要捧場,痛快要付加倍的定金。
可是喬管家先前是得了瓊娘的吩咐的,若是有不肯退貨的貴人,隻當繼續按原價供應,自然推謝了呈遞上來的補銀。
這幾位鳳毛麟角的忠實主顧,便成了瓊娘的第一批客人。
可是當崔記的胭脂盒送達各位小姐夫人處時,小姐夫人們都有些坐不住了。她們這才知,難怪是要漲價,單這一個盒子,便抵足了這高價啊。
待得要給瓊娘補錢時,瓊娘卻笑道:“高山逢流水,這生意場上也講求個知音,諸位便是崔記這清雅貨物的知音,若是覺得對不住,便帶著妝盒多多參加詩社茶宴即可。”
因為那妝盒裡麵還有內蓋,扣得甚緊,絕不會有脂粉溢出,弄得荷包繡帶皆是的情況,倒是方便攜帶,眾人欣然允之。
一場花牌局散時,不經意間掏出個珠光寶氣的妝盒,就著侍女手裡的小銅鏡,掀開妝盒補妝壓汗,再順便給吃糕餅茶水脫落的嬌唇補一補顏色。這等氣韻,彆提有多雅致了。
尤其是雲曦,原本人就長得美,拿著妝盒對鏡補妝的樣子,叫人白看不厭。
這來回幾次後,便有人問這粉盒的出處,待得雲曦說出崔家商號時,貴婦小姐們皆恍然,暗自後悔當時退了貨款。
於是便差遣著丫鬟婆子去買,挑個樣式彆致的回來。
可是丫鬟婆子們去了一遭,卻兩手空空地回來稟報:那崔記賺錢不要命,妝粉盒子的價錢又漲了,是原來的十倍有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