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來公孫無奕犯事時, 他也是一眼即認出了這位昔日的師兄。但是琅王向來是懶得管閒事的散人, 加之知道公孫無奕報仇的原因更是不愛去管。但是這對兄妹的底細他卻知道的一清二楚。
而後來聽侍衛說瓊娘去藥市為江南大營買藥巧遇公孫二娘時,琅王靈機一動,想出了引蛇出洞的計謀。
哪成想自己認為萬無一失的法子,竟然引得那小娘如此的不高興。
狼王本來覺得此事乾係原則,是不該這般慣著她的。可是不知為何, 還是臨了改了主意, 命人叫來了公孫無奕。
不過他倒不認為自己是在慣著那小娘,不過舉手之勞, 喚來整日嬌花淺笑相迎, 總好過整日麵對個冰臉吧?
那日琅王便命人找到公孫無奕,告知自己欲以崔家船隊為餌,引出激水客等一眾水匪, 將之殲滅。
並說道:“現在水匪猖獗, 與你當年心慈手軟, 未清理門戶大有乾係, 這次剿匪少不得要落到你們身上。”
公孫無奕初時震驚於自己這個多年未見的師弟的身份, 這個小師弟向來高傲,當時他便疑心這師弟非常人,沒想到,竟然是赫赫有名的江東戰神。
待聽了琅王的話後,沉思片刻, 公孫無奕說道:“當日種因, 今日得果。既然是我們兄妹當年埋下的禍患, 我們自當了結。我們兄妹願意擔當釣餌,引出水匪。隻是諾大的公孫家現在隻得我兄妹二人存活,還望琅王給妹妹安排一條活路,到時是死是活端看她的命數如何。”
琅王點頭應允,命侍衛拿來兩件金絲甲,交給公孫無奕,說道:“此物造價昂貴,乃是本王之王妃前些日子特意命人融千兩黃金,為本王打造的。隻要水匪出現,令妹即可自行脫身。這件金絲甲刀槍不入,有此物,加上令妹的水性,當是無礙。”
於是在琅王親赴水域,臨線指揮布置下,此番伏擊水匪大獲全勝。而那些個順流而下的屍體大多數也是水匪。
瓊娘心知公孫二姑娘無恙,著實長舒了口氣。不過那公孫二姑娘也是自歎惋惜:“原來你竟然已經嫁人,還是那個江東王的王妃,可惜可惜……”
瓊娘遞給她一塊棗泥桂花糕,笑著問:“有什麼可惜的?”
“可惜我哥哥原本對你……算了,既然鮮花已經插在了牛糞上,提什麼也是無益,不過看你也應該是個自在人,哪天在那憋悶的王府過得不自在了,記得來尋我,我帶你到處走走,便是隨心所欲,才不枉活這一生。”
瓊娘不欲探究她前半段的未儘之言,可是後半段卻是入了心。她也總算想明白自己為何這般喜歡這位公孫二姑娘,她的這種跳脫女兒家的世俗限製,隨心所欲的過活方式,怎能不叫人心生羨慕
至於琅王緣何到了她的嘴裡變成一坨牛糞,卻有情可原,畢竟江東王雖然戰功赫赫,但是再私下裡的名聲實在是不大好啊。
一時說著話,那公孫二姑娘便辭彆的王妃,跟著哥哥出營去了。
那喜鵲又端了一盤新鮮的水果入了營帳。一邊服侍著王妃,一邊說著她聽到的新鮮事:“王妃可知,那何家的小姐約莫是瘋了,被捆綁嘟嘴前竟然是胡言亂語,直說自己乃是鳳鸞之命,本該貴不可言,是王妃礙著她成了皇後。那楚將軍當時也在旁邊,嚇得臉都青了。正跟押送她的軍曹說,這一路上除了吃飯飲水,都要這麼堵她的嘴,若是回家後還這麼亂言,當讓何家人囚禁起來,自從處置了,免得連累何家滿門。”
其實楚歸禾的意思,便是與何若惜撇得乾淨,以後她若犯事,便是何家之事。畢竟她非營中士兵,若是自己真拿了她之罪,在外人眼裡便是楚家欺負寄養的孤女,可是回歸何家後,便是何家的事情,與楚家再無乾係!
瓊娘聽得心內一翻,側臉過來,凝神道:“她……真是這般說的?”
喜鵲點了點頭:“千真萬確,您說這不是瘋了?一個鄉下的小姐,就算是嫁得再富貴,還能成為皇後可不是被魘了心智嗎?”
瓊娘倒是不認為何若惜瘋了,不過她覺得那尚雲天在誆騙何若惜咬餌上鉤時,定是允諾了什麼錦繡前程,難道他說何若惜會做皇後那這話是從何說起?是前世真有其事,還是他拿話誆騙的何若惜?
若是何若惜真做了皇後……難道說最後琅王謀逆成功?
瓊娘不讓自己再想下去,不然的話,她豈不是與何若惜一般,被那尚雲天牽著鼻子走,擾亂了心緒?
接下來幾天的大營,可以用兵荒馬亂來形容,
因為水匪頭目被抓,萬歲連下三道聖旨,要琅王要回京述職,其餘的交由曹家軍處置。
這番催命符一樣的下聖旨宣召進京,在旁人看來,儘是不詳的征兆,大約是萬歲相信了楚邪謀逆的罪名,一時間便要卸了兵權,宣召入京問罪。
琅王的謀士們都是持反對意見,覺得琅王此番回京凶多吉少,倒不如借著箭傷稱病,留在江東,隻要軍權在手,便是天高皇帝遠,萬歲有心,也一時奈何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