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請帖遞送了過去後,送帖子的人回來卻說柳家大爺回絕了邀約。
瓊娘聽了心裡有些難過,一時心裡便胡想著大哥緣何不樂意與自己走動。
可是到了下午時,那柳將琚卻又不請自來。
瓊娘聽了仆役稟報,很是高興,便在自己院子的偏廳招待著哥哥。
柳將琚的小廝拎提著不少的東西,其中赫然還有一隻北地孩童練習騎射的小木馬。
看著大哥帶來的大包小包的土特產,瓊娘的心自放下,可是還有略帶埋怨地問道:“先前大哥送去請帖,怎的回絕了?害得我胡思亂想了大半天。”
柳將琚的麵色卻是一僵,有些不自在道:“你送拜帖時,我母親還有歸家過年的萍娘皆看到了。母親的意思要跟著我一同前來……大過年的,我怕你心裡發堵,就先回絕了,下午從兵部直接過來你這……”
他這麼一說,瓊娘便明白了,接下來,便又聽柳將琚講述柳府的近況。
如今的琅王可不是跟儲君不對盤的那個混賬藩王了。萬歲對他的愛重是有目共睹,滿朝文武,誰不想跟萬歲的寵臣套套近乎?
那柳夢堂更是心內急切。當初嫁女時,本以為太子之位穩如泰山。可是誰知卻一時押錯了寶,招了個廢太子做女婿。
現在,柳夢堂在朝中也是尷尬,先前對他恭維有加的同僚們若有若無的疏遠,還有皇帝不冷不熱的態度,都是叫他心內忐忑。
一時間,又是恨極了柳萍川當初的急功短時,隻想著若是瓊娘在,自己仕途之上何至於這般都是尷尬,倒不如當初發現抱錯時,將錯就錯的好。
前些日子,官員調任,原本被即以厚望的柳夢堂意外左遷,隱隱降了一級。這樣一來,他便是又怨恨起了堯氏。
仕途不大順暢,人難免鬱鬱難以紓解,倒是不必再作以前士大夫的清高狀,便是在府裡一次醉酒後,睡了府裡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也是懂情兒知意的輕浮女子,私下裡也跟府裡的小廝都是不清不楚的,那等軟骨放蕩的手段一施展開,道貌岸然了半輩子的柳夢堂再也把持不住,竟是枯木逢春,越發上癮了起來。
一來二去,那個姓胡的小丫鬟竟是懷了身孕,便是鼓著肚子開臉兒做了姨娘。
這下子堯氏可算是糟心透了,有心跟柳萍川商量,可是柳萍川哪有什麼主意?無非是下絆子踹肚子一類上不得台麵的招式。
上輩子她的這位父親最講究家風,乃是朝中一股清流,何曾有過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便是隻能安撫住母親,看尋了機會整治那個小狐媚。
正好趕上柳將琚回家,堯氏便纏住兒子不放,整日裡哭哭啼啼,直言這日子越發沒法過了。
今日又趕上瓊娘給柳將琚遞送帖子。這堯氏便覺得有了主意。
她先前雖然有心認會瓊娘,可無奈瓊娘不念舊情,絲毫不留情麵。可是瓊娘既然還認柳將琚,那便好辦,她隨兒子一同去王府見瓊娘,瓊娘總不好當著柳將琚的麵對她冷言冷語的吧?
這一來二去,荒廢了許久的母女之情便能接續得上。若是她認回了琅王妃,自家老爺豈不是也扭轉了朝堂上的頹勢?
到時候,就算那小狐媚生出再多的崽子也是無用,自己當家主母的地位穩如泰山,還能叫個姨娘翻天?
而柳將琚一聽母親要跟來,豈不知她心內的打算?
他這幾日在家中聽這些個府宅裡的雞毛蒜皮也是心煩,更不願母親的絮絮叨叨,帶到琅王府裡去自討人嫌。於是借口公事未了回絕了邀約,又去兵部冷冷清清的衙齋了看了半日的閒書。
到了下午時,這才一個人帶著小廝前來看望妹妹。
瓊娘還真不知養父納妾之事,一時也有些愕然道:“怎麼會這樣?”
要知道前世裡雖然堯氏一本正經地要瓊娘接受夫君納妾,可是柳家的府宅卻最是清靜,父親門生遍天下,一心是效仿聖賢,不好女色的啊!
柳將琚沒有說話,父親年輕時納娶了妾侍倒也無妨。可是現在他胡子都快要花白,卻納了個十七歲的小妾,實在是有些叫人不齒。
天知道他要對一個小丫鬟叫姨娘是何等的尷尬。他甚至有些後悔為何要回來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