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費神想了一下郭大人的樣子:身材倒是瘦高,卻像背負粟米千石般總是挺不直身子。麵目倒是還算對稱入眼,隻是臉上總是帶著股青白之色,還有時常熬夜而來的黑眼圈。其它便無甚印象了,總之和眼前畫卷簡直是天差地彆。
若是平時見了這般不要臉美化自己的畫卷,琅王心情好時,還能賞臉咧嘴一笑。可是這他娘的明擺是來騙自己嬌妻的,但是讓人哇呀呀的不能忍!
琅王心中怒極,將畫卷扔還給張媒婆道:“本……人可是見過那郭大人的,哪有畫中這般好看?郭大人如此這般豈不是欺騙家妹?”
張媒婆在琅王看畫卷時一直偷瞧著琅王的神色,見這俊雅公子居然說是見過郭大人的,連忙巧舌如簧地應對說道:“畫師水平不佳,有些失準卻是難免的。不過郭大人確實是好容貌,縱然不及畫中人,七八分總是有的。”
張媒婆來之前也是聽說了瓊娘容貌美豔絕倫,現在見瓊娘的大哥如此俊雅,不難想象瓊娘該是如何的美貌了。據聞這瓊娘身為女子,卻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家中銀錢堆積如山,如此這般看來卻是瞧不上郭大人了。
張媒婆乃是京城中叫得上號的,手中其實還有不少大人的委托,隻是郭侍郎給的銀錢最多,是以先提了郭大人。眼見著郭大人是難入崔家大公子的眼,連忙說道:“公子若是對郭大人不滿意,我這裡還有許多才俊,個個都是仕途通達,有才有貌。比如李家巷的秦大人,十四條的沈大人,狀元府的計大人,門前樓的李大人……”
張媒婆轉眼便是說出了七八位大人,有的是琅王知曉的,有的卻是沒聽說過的。聽到這麼多的營營苟苟都對自己嬌妻抱有心思,琅王又驚又氣。
隻讓身邊的小廝尋了紙筆,將張媒婆說的幾位大人的名字一一記好,然後拖著長音道:“天色不早了,這位夫人是不是也該返家了?”
那媒婆說得正起勁,沒想到卻被人直愣愣地往外哄攆。不由得一愣,當下趕緊賠了笑臉,先在走了。
劉氏在一旁,不覺有些赫然。這張媒婆上門提親,卻被前女婿看到,實在讓她這做母親的有些訕然。
她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的前女婿和女兒之間依然是情深意切,隻是因為出了陰差陽錯,送了休書這檔子事,才暫且分開,等以後事淡了還是要重議的。
她開口道:“王爺,瓊娘前些時日一直未有出門,隻在家撫養一對孩子。隻是前幾日赴了一次宴會,哪知這張媒婆隨後便自己登門揚言為郭大人提親……”
琅王倒是知道劉氏的意思,現在自己後院燒得乃是火把無數,正需要了得力的前丈母娘滅火,當下便甚是善解人意地又自檢討了一番,直言這次再將瓊娘迎回府裡去,絕不叫她再受得半點子的委屈。
不過琅王自從江東回來後,便一直想要早些回去。現在去意更是堅決,這京城裡狼患太多,他要連著前妻兒女一同帶走。
免得京城裡的一眾鰥夫心內發癢,保媒拉纖!
而眼下回江東的借口正有一個。
就在他臨回來時,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三叔公離世,楚邪便打著得了這位叔公照拂,要去靈前儘孝的名義,要回鄉守孝。
第二日朝會,琅王稟明聖上自己的三叔公去世,請求返回江東奔喪。
聖上沉默片刻,言道:“忘山長輩亡故,本該準愛卿回江東。但是朝廷還有倚重之處,你先前便請了長假在府裡靜養,耽誤了許多的公事,此時還需愛卿便留在京城。”
琅王再三懇辭,聖上隻是不允,最後麵色有些發慍,道:“朕視忘山為肱股,常有要事垂詢。忘山當以國事為重,不必再言。”
楚邪沒有說什麼,隻是目光微沉,看著腳下的石磚。
群臣默然,隻看著琅王和聖上的奏對,暗中卻是羨慕琅王如此簡在帝心。
退朝後,二皇子回到府中繼續處理政務到天色發黑。一青衫男子輕輕踏入書房,為二皇子點上燈,靜立一旁。
二皇子批完最後一份奏報,開口道:“今日楚邪向父皇請辭,準備回返江東,父皇不準。我看楚邪此番是鐵了心回去,日後還會奏請。”
尚雲天說道:“二殿下,決不能讓楚邪回到江東。在京城,他手上無兵,一身權勢都係於聖上,雖然看起來威風八麵,勢壓群臣,卻是豐牆峭址,重而無基。若是殿下登基,隻需一紙詔令便能將他拿下。甚至於現在,若非擔心聖上怪罪,殿下儘出手下暗衛也能將之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