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7章 推入井中(1 / 2)

下意識地習慣性去偷偷看任建柏的臉色,見其陰沉著臉,廖氏用手將那亂蓬蓬的頭發往後攏了攏,又儘了力地將衣裳給拾掇地整齊一些。

啞著嗓子,頓了一頓,廖氏嘴角泛起一絲苦笑,“往後怕是也叫不著了,也就讓我再喚上兩聲?”

“你原也不配喚這個稱呼。”任建柏道。

“是啊,原也是不配的。”廖氏滿是臟汙的手揉了揉發紅的眼圈,“不過就是銀錢買來的,身份低賤的很,自是配不得秀才公的。”

“可相公你也彆忘了,先前我被買回家裡頭時,你原也是歡歡喜喜,隻跟旁人炫耀自己也有媳婦兒了……”

“不過都是童言無忌的玩笑話,哪裡能當了真。”

任建柏打斷了廖氏的話,“再者說了,童養媳這樣的事情,原就沒有三媒六聘,更無婚書,不過就是長輩們的那些個不成文的舊俗,到哪裡都算不得正經婚事。”

“不單單是我,哪怕是爹娘也好,同村族人也罷,也是無人將此事當真,反倒是你不過就是一介奴婢,卻也敢以此身份自居,當真也是好大的膽子。”

聽著任建柏說的條理情緒,據理力爭,末了更是責備她了一番,廖氏這眼淚再也忍不住,如洪水決堤一般,洶湧而下。

“相公既是不喜我,當初為何又與我有了夫妻之實?”

此言一出,任建柏臉色先是一變,接著越發鐵青。

“酒醉之事,豈能當真?”

任建柏喝道,“我當日醉的不省人事,醒來後你便躺在我的床上,又怎知不是你故意如此,隻想讓我娶了你?”

“在家之時,我便常聽人說,你與村頭的任鐵柱眉來眼去,不清不楚的,後來你又身懷有孕,又怎知你不是與人私通有了這孽胎,便妄圖想要嫁禍於我,以此來逼婚想嫁進我家?”

“我不計較你以往所做過之事,拿你當了長輩來孝敬,讓你過上好日子,拿你當了爹娘來孝敬,你卻恩將仇報,時時拿此事來要挾我,又妄圖霸占了我,兩次三番地謀害蘇姑娘,如此蛇蠍心腸,實在可惡!”

可惡?

的確是可惡。

廖氏咬緊了唇。

明明她是任建柏的童養媳,將他照顧長大,是他名正言順的媳婦兒,又是與他第一個有了肌膚之親,又有了第一個孩子的女人,她本該就是任建柏的娘子,而任建柏本該就是他的相公。

但現在,任建柏並不認她,不承認與她有過的夫妻之實,汙蔑她與旁人有染,更是親手端上了一碗打掉她腹中胎兒的湯藥,甚至在外麵,隻與她以母子相稱,擺明了連將來姨娘的位置都不給她留。

這是為什麼?

因為她低分低賤,是花銀錢買來的,如同貨物一般,上不得台麵?

還是因為她年歲大了,容貌殘損,比不得蘇玉錦那樣花骨朵一般的二八姑娘貌美動人?

可是,他從前也是歡喜過的啊。

就連那一晚上,他歡愉之時也是十分賣力,隻恨不得將她揉到身子裡頭去,一晚上幾乎沒有消停之時,更是許了她往後的正經婚事。

都說酒後吐真言,他對她也該是有幾分真心的。

隻是,這些真心,後來便漸漸澹了。

若是細細追究這真心澹了的緣故,無外乎是外頭那些鶯鶯燕燕,見任建柏生的模樣端正,年歲輕輕便考了秀才,未來前途不可限量,所以便上趕著來撲。

那些狂蜂浪蝶既是心懷不軌,那她自然也得趕上一趕,免得自己辛苦養了這麼多年的樹,最終被旁人摘了果兒去。

隻可惜,遇到了不中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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